第90章二胖的計劃

晴天霹靂!

元和帝很少有這種被劈到的時候,現在卻被一記響雷正中紅心,腦袋上直冒青煙。他是個聰明人,并且也自認是個聰明人,因此生出一種壞毛病——對自己的聰明才智極其自負,總以世事難逃我掌握。他活到這把年紀,也确實沒有多少事情脫離過他的掌控。在此之前,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楚王謀反,所以他才會那麽地生氣。

然而楚王那件事情,他可以說自己是問心無愧的,是楚王辜負了他的信任,是楚王的錯。眼下這件事情……能說是姜長煥的錯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不知道元和帝看中了誰呀。難道能說是簡氏夫婦倆的錯?他們跟賀家相識在前,生死之交,結爲兒女親家,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可元和帝心裏那口氣怎麽也平息不下來。事情脫離了掌控是一件,求而不得又是一件,最讓他難堪的是,他前一刻正想着自己的好事兒呢,下一刻,就親自将人拱手相讓了。唾手可得,卻又失之交臂,才是最讓人扼腕的!常使人食不下咽,夜不能寢,想起來就恨。

不是你們的錯,難道是我的錯不成?聖明天子,豈會有錯?

然而,總要有人爲這件事情負責!元和帝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應該負責的人——楚王!

都怪你!要不是你,他們也沒這樣的情誼,也就不會成婚了。反正,皇帝是不會有錯的,如果有哪裏不對了,也是别人的問題。元和帝死死壓抑着情緒,不肯在這些人面前露出些來,那樣會讓他覺得恥辱。

葉皇後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要遷怒于人,對簡氏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開口。簡氏還在興奮着呢,她比兒子更早地相中了瑤芳,一朝得償所願,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虧得是在宮裏,嚴肅的場合壓制了她的情緒,讓她的頭腦沒有那麽熱。葉皇後的眼神掃過來,她很快就接受到了裏面的訊息,心裏卻是納悶兒:這是怎麽了?

想了一想,以她的智慧所及,正色對元和帝解釋道:“已經相好了日子,孩子爹寫好了折子,昨天就遞上來了呢。得您準了,我們就辦。”我們并沒有自作主張,還是很重視皇帝的意思的。她這樣的想法很合常理,也算是對元和帝有一定的了解的了。卻不想元和帝氣場不對,完全不是因爲這個。

元和帝聽了,險些要吐血:昨天遞的折子,我還沒看到呢!到了這個份兒上,我能不準麽?!這兩天前線捷報讓他把其他不要緊的事情都扔到了一邊兒,竟不能給他一點緩沖的時間。一想到等下還要咬着牙批準了姜長煥娶了賀家閨女的折子,他簡直要瘋了。

從來沒吃過這樣的悶虧!還是這種當事人根本就存着坑他的心思,偏又将他坑得吐血的悶虧!

他還死要面子,不想顯出不對來,也嚴肅着臉對簡氏道:“二郎長大了,成家立業,以後就不能當作小孩子了。”

簡氏忙說:“這是自然的,這麽好的媳婦兒,一定不能虧待了她,必要二郎上進才行。”

元和帝又是一口老血哽在喉頭,二郎上進,還是我提攜的呢!葉皇後忍笑忍得極是辛苦,表情也不得不嚴肅了起來——憋的。元和帝還得強撐着說:“我說的不是這個!”越想越憋屈,終于有了點發作的迹象,“他不小了,他哥哥呢?才收到的捷報,他也快要回來了,可不要偏疼小兒子,忘了大兒子!”

這口氣越發的嚴厲了,簡氏摸不着頭腦還是被震住了,忙說:“是是是,我們也說來着,不能隻顧着小的,卻忘了大的。不過他經過了事兒,想讓他婚事上頭如意,想要問問他喜歡什麽樣兒的,再給他定。”心道,皇帝這是怎麽了?

元和帝處處不順心,卻又找不着别人的破綻,難過得要命,很想現在就走,理由都是現成的:大捷之後,有許多事務要處理。臀還沒提離椅子,又被韓太後叫了回來。

韓太後作爲元和帝的親娘,不算聰明也不算笨,更因有着“我是你媽”護符,等閑不用看人臉色。與兒媳婦葉皇後作對多年,葉皇後也沒能将她如何,現在不過是對上一吳貴妃,她認爲自己很有勝算。不免又提起來她關心的話題:“他們兩個孩子都很好,成家立業,有他們父母操心,你自己的兒子,也分一點心來照看照看!烈兒都多大了?他的師傅在選定了沒有啊?你問問她,”一指簡氏,“她兩個孩子什麽時候開始讀的書啊?”

王才人在一旁聽了,心裏咯噔一聲,要糟!

果不其然,元和帝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全力開火的人了。就見他将臉一轉,正對着王才人:“皇子的事情,豈是你能管的?!沒事過來打攪娘娘做什麽?”

王才人被他兇得滿面通紅,又不敢哭,深覺自己倒黴。原本她一顆心都放到“賀敬文女兒”身上了,當年賀氏封妃,何等光彩,追贈父祖,由此又發其繼母之惡,總是一連串的反應,由不得人不知道。從孤女到寵妃,實乃宮女的楷模!王才人卻覺得惋惜,有這等榮寵,居然不思上進,不能得專寵,還跟在葉皇後身後忠心太過,何其傻也!真是奴性堅強!換了王才人,先有聖寵,再得皇子,不幹政議政,散其後宮,就枉來這世上走一遭了。

王才人想走的,就是這麽個路子。

隻恨到了宮裏,以其容貌,也頗得了一陣寵,還生了兒子。正以爲計劃得行,元和帝卻漸漸地疏遠了他,此時再想投葉皇後門下,皇後也不搭理她了。好在還有個太後,王才人知道,韓太後是在利用她,老太後看吳貴妃不順眼了。利用就利用,人誰不是相互利用的呢?你敢利用我,就得敢承擔後果!隻要我兒子做了太子,哼哼。

賀敬文守住湘州的事情傳到耳朵裏,她也很是研究過了一回,最終得出的結論是——賀敬文不曾娶柳氏爲妻,一定是女的看不上男的,搞不好問題出在柳氏那一邊。無論出在哪裏,賀妃不能入宮,她的勝算就又大了好幾分,若是讓賀妃入宮了,再與皇後聯手,那還有她什麽戲唱?

在韓太後跟前,聽簡氏說了要給兒子娶賀妃,她就差沒拍巴掌喝彩了。

然後元和帝就來了。再然後,她就被遷怒了。王才人總也想不明白,元和帝怎麽就那麽的喜怒無常。她說的不是都準了麽?她的才藝難道不是比吳貴妃強面倍?跟那個蠻橫粗暴的吳貴妃比,她哪點不如啦?百思不得其解,特别想知道當年賀妃是怎麽應付這個皇帝的。有時還會特别惡意地想,她是不是也不得善終了?落到這樣一個皇帝手裏,能有幾人得到好下場了?

【我真是替她受了罪了。】王才人心裏嘀咕着。不當太後就虧本了!白受這許多罪。賀妃必有過人之處,至少對付皇帝的本事是有的。若能将她拉到自己這邊,時常進來出個主意……要怎麽收服她呢?

然後就被元和帝借機又斥責了一番。韓太後見兒子是真的在動怒,又縮了,王才人便被頂了上來。這個時候,她再不敢使小性兒,以爲“有個性敢頂嘴”就能得皇帝青睐了,隻能裝死聽着。

好在葉皇後雖然對王才人不親近,卻也不好讓皇帝再多丢臉,救場來了:“聖上說的是,這是前頭大臣們該操心的,我們就說說家常便是了。”說完又對簡氏一笑,問姑娘家父母答應了沒有。

簡氏也覺得出味兒不對來了,陪笑道:“已經去問了,那頭也沒說不答應。”

元和帝心頭又是一堵,撂下一句:“本來好好的,又被掃興,你們慢說,我前頭還有事呢。”抽身便走。

簡氏見狀,也不敢再留,匆匆告辭而去,回來跟丈夫兒子說了一通宮中見聞:“看來聖上是真的不喜歡才人母子。”

姜長煥聽了母親說元和帝還給了他田宅,哭笑不得,再聽說什麽才人母子之類,對簡氏道:“他們家的事情,咱們不要多管。從來宗室、勳貴,都是不大管這些個的,連閑話也不要傳。文官們沒旁的事情,就是争争争的,咱們與他們不一樣。”

姜正清也勸妻子:“自家這兩個兒子的事情還不夠你忙的?哪有功夫管旁人家的事?”

簡氏一想,也開心了:“是啊,管他們呢!”歡歡喜喜去準備放定的事宜,還問,“你們的折子,上頭什麽時候能批下來啊?我看聖上像很忙的樣子。”

姜正清道:“你今天又提了一回,應該很快的,說不定,聖上現在正在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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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确實在看那道折子,他一坐下來就命人将折子拿過來一通翻揀。姜正清的字寫得很工整,格式也是标準的格式,沒有一點兒毛病。元和帝握着朱筆,硬拿着勁兒,很想在上頭畫個大叉。越看那個“賀”字,越戳肺管子。手一抖,好大一滴朱砂落了下來,鮮紅鮮紅的,好像元和帝心頭滴的血。

匆匆寫了一個“準”字,元和帝将筆一擲,怒道:“昨天的折子,怎麽沒人提醒我?!”尋個由頭,将昨天伺候的太監給拖出去打了二十闆子——着實打!

還沒打完,又有宦官來禀,一共有七處比較合适的宅子:“都在圖上标了出來,聽憑聖裁……”

元和帝掀桌,桌子木材太好,沉,沒掀動,該而捶桌:“一個一個,都不肯讓朕安生!”宦官根本不知道皇帝在發什麽神經,隻能猜,大概是在慈甯宮裏惹氣了。再一猜,一定是因爲皇長子的事情,皇帝不好跟太後翻臉,就又來折磨下頭的人了。

對于宦官們來說,這宮裏就沒幾個好人,一個比一個難伺候。也就葉皇後,公平厚道些,旁的人,喜怒無常的居多。宮人們對于這些主子們,實難生出什麽忠誠之心。誰的兒子做太子,與他們何幹?隻能讓太子的母親更嚣張,大家的日子更難過。宮女宦官們也樂得私下說說這些人的壞話,瞧他們的熱鬧。

眼看元和帝粗魯地扯過了地圖來,胡亂圈了個離宮城最近的宅子,又将圖擲了下來。宦官爬在地上将圖揀起,倒退着捧圖出去傳話。不消半日,宮中上下就傳遍了“皇帝很不喜歡王才人母子,一見王才人就生氣,連前線大捷都不能令皇上開心”的流言。

元和帝發了一通的脾氣,心裏堵得難受,還得接着批閱奏章。這麽大的國家,一天小事無數,交給内閣又或司禮監等處篩選、做節略,最終他還是要看一看的。案頭已經堆起了尺半高,好弄權的皇帝,是不會不勤政的。扯過幾篇來看看,都是關于前線的,将士的封賞、百姓的安撫、後續的鎮守……

元和帝漸漸投入,心情也平複了不少,連對着姜長炀的名字,都能不去想姜長煥了。批完了,揉揉手腕,晃晃脖子。又招了一個小宦官來,對那一撂不要緊的折子揚揚下巴:“念。”

無巧不成書,頭一份就是關于姜長炀的。姜長炀被他拖過來進了錦衣衛,元和帝的本意是要這個長得很不錯的晚輩過來充個門面,出行帶着的。這一份就是錦衣衛指揮使的安排回複,這是皇帝欽點的人,指揮使也比較重視,特意寫了個折子告訴元和帝——我把他放您跟前了。一想到他在錦衣衛,要在自己面前晃悠……

皇帝就想抽自己。

“停!拿來!”元和帝的口氣又不好了起來,扯過了折子,惡狠狠地批道:着其往北鎮撫司曆練!

朱紅的大字力透紙背,淋漓醒目!

北鎮撫司管着诏獄,兇神惡煞之名上下皆知。比起出宮的儀仗隊來,名聲确實不大夠好,然而因爲管着诏獄,也算是有些實權,卻又承擔着皇帝莫大的信任與壓力。也不知道元和帝是怎麽想的,就這麽将姜長煥給放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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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文行下,很快就傳到了姜長煥的面前。姜長煥心知肚明,這大約是元和帝怒氣攻心,氣糊塗了。他原是應該在禦前的,現在被踹去管诏獄,怎麽看怎麽像是報複。姜長煥比劃了一下,北鎮撫司就北鎮撫司吧,都是姓姜的,想來元和帝也不能再把他怎麽樣了,頂多就是眼不見爲幹淨呗。跟爹娘說得委婉一點就好。

姜正清驚訝地問:“不是禦前?”

簡氏咬着手指頭道:“這個,都是錦衣衛,可在禦前的名聲要好些呀。”

姜長煥心道,可不是麽,皇帝真是太幼稚了!笑着對簡氏說:“禦前聽起來風光,也能向聖上進言,可在人心裏,終究是有些取巧的。不如做些實事,才能得人敬重。”

簡氏道:“你休哄我,我雖是内宅婦人,卻也不是一竅不通的。錦衣衛有什麽好名聲?能做什麽實事?那哪是敬重啊?放到禦前還好,放到那裏,你做出實績來了,名字都要被拿來吓唬不聽話的小兒了!”

姜長煥微笑道:“哪會到這般地步?不拘什麽地方,都有人能有好名聲,做出實事兒來。且過二年再看,就知道了。不過,這是錦衣衛裏頭的事兒,不好跟您說而已。”

簡氏将信将疑:“真的?”

姜長煥認真地道:“真的。不信等哥哥回來了,你問他,他必也是這般說的。這是朝廷上的事兒,不好細講。”

簡氏道:“那你可小心着些。”

姜正清也擔心此事,想跟兒子好好談一談,先将妻子忽悠開了:“二郎這麽大的人了,他有數兒。他定親的日子就要到了,你再點點定禮。”将簡氏支走了,才問姜長煥是不是真的有數,要是敢糊弄父母——“你哥哥可就快回來了,我叫他收拾你。”

姜長煥失笑,對父親道:“爹也說哥哥要回來了,楚地算是平定了,縱有三二餘孽,也于大局無礙了,接下來,才是正經的清算呢。這個時候,正是北鎮撫司出頭露臉兒的機會。先前問罪的那些,不過是九牛一毛。再有,争儲之事,各方恐要借力,排斥異己。連聖上,也會借此發難,清一清不随他意的朝臣。”

姜正清驚訝道:“原來是這樣麽?聖上對你真是寄予厚望,你一定要盡忠王事,不可辜負了聖上。”

姜長煥心裏翻了個白眼,面上依舊恭敬地道:“是。”

姜正清是領過實職的人,對小兒子又傳授了許多自己的經驗:“到任前,你就要将那裏的人事弄明白些。你不是與京裏好些人家相熟麽?還有張家的二小子,也是錦衣衛?請他吃幾頓酒,問一問……”

姜長煥都耐心地聽了,對以後的工作,也有了一個比較明确的計劃。進了北鎮撫司,就别想腳不沾土地清白出來,多少要擔些名聲。姜長煥卻沒有遺憾,這裏很好,煞氣重、權柄也不輕,拿到手裏的,才是實在的。若能在不久之後的清算裏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元和帝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

天子富有四海,縱有些許遺憾,也不該因一婦人心生芥蒂。【反正我是不知道他看中我媳婦兒了。再說了,看中一個姑娘,就讓她做妾,也不見得是真心。有娘娘那樣好的妻子,還要貪心不足,人品也不見得就好。】姜長煥腹诽着長輩。

等父親訓話完畢,便說要去訪友,姜正清道:“應該的。手裏還有錢麽?向你娘要些銀錢,以後你要有自己的交際了,少不了花錢的地方。不要亂花就是了。”

姜長煥道:“娘已經給了我一些了,我去去就來。”

出了家門兒,并不往老朋友那裏去,先去百味齋訂了包房,才命跟着出門的長随回家取帖子挨個兒投帖。他自己又往集市裏買了一大包的符紙朱砂,路過一家賣珠寶首飾的鋪子,又去買了幾樣首飾,讓店家給他逐個裝到匣子裏。

長條的匣子裏裝的是條珠鏈,賄賂大姨子的。扁方的盒子裏一隻寬的金镯子,孝敬親娘。嶽母大人、容七娘都得了一副耳墜子。自己的媳婦兒,是一對寶石簪子。出了鋪子的門才想起來——媳婦兒還有個祖母啊!

腳步微一停滞,大步去了買符紙的地方,又包了一包上好的檀香,好給老太太念經的時候點。

回家先孝敬簡氏,慰其辛勞。

次日便往賀家跑。

恰遇到賀家上下心情都很好——昨晚,趙琪攜妻報來好消息,麗芳有了身孕。于是無論趙家賀家,都開心不已。今天一早,韓燕娘就命人将麗芳接到家裏來照顧,給趙琪也安排了住處,預備一氣照顧到麗芳出月子。女人們正聚在一處說笑呢。

姜長煥來得實在是巧!

本就心情極佳,兼以金彈開路,女人們對姜長煥的評價都很不錯。韓燕娘也格外開恩,許他在家裏見一見瑤芳——容七娘從旁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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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七娘見姜長煥的次數并不多,先前看得也不十分仔細,這一回因他要娶小姑子,打量得分外認真。容七娘的心裏是遺憾的:二娘恁般好的一個姑娘,不能嫁我哥哥,真是太可惜了。看姜長煥就有些挑剔。

姜長煥心想事成,還坑了皇帝一把,帶着隐秘的快-感,人也自信了起來。對容七娘十分禮貌,跟瑤芳也沒有說什麽不該講的話——有個牢頭在一旁,有話也不能直說。拳頭抵在唇邊,咳嗽了兩聲,低聲道:“我爹已經具本,聖上也批下來了,就等吉日了。”

嫂子在側,瑤芳越發不好意思了起來,低應了一聲:“哦。”

姜長煥又說:“我……聖上将我調到北鎮撫司去了。”

容七娘失聲道:“啊?”見兩人望了過來,忙掩了口,含糊地道,“怎麽會調到那裏去?”

瑤芳道:“大約是聖上器重吧。楚地平了,後事還多呢。隻是……”

姜長煥會意:“放心,我有數兒。我隻管看着前輩們辦案,輪到我時,我哥哥也快回來了,那裏的事兒他也算熟的,哪些能踩,哪些不能踩,總能提醒我一些。”

容七娘略吃一驚,心道,隻知道小姑子穩重能持家,現在看來,眼光也是極好的,真是的,要是我七嫂能有這樣一半兒,我也滿意了。再看姜長煥,居然也換了穩重樣子,一點也不像丈夫說的“在湘州很淘氣,讓人想揍”。清清嗓子,容七娘起身道:“我又不是考官,你們在我面前說什麽家國天下?”一甩絹子,走到門邊兒,“别叫我難做啊。”

敞着門,她到院子裏對着一盆落了花的雜草看得十分仔細

瑤芳與姜長煥相視而笑,笑了一回,瑤芳問道:“伯母還好麽?”

姜長煥理直氣壯地道:“正忙着呢,嫌我礙事兒,我就過來看看,咳咳,嶽父嶽母有什麽要吩咐的,兩邊好傳個話兒。”

瑤芳空啐了一口:“呸,嘴上又沒把門兒的了。”

“哎,我說的是真的啊,你可不能不認賬。”姜長煥貧完了一句,也沒下面的話了。直直地看着瑤芳,看得她老臉一紅:“看什麽呢?這會兒又啞了?”

撓撓頭,姜長煥憨厚地笑了:“看你。”

“qi”

“看着就說不出話了,可見我在你面前以後都會乖的。”

“我看你現在很會說話。”

“啊?那我多說兩句?”

容七娘忍不住笑了:“你們兩個,夠了啊,好時光都拿來說傻話了。”笑着告訴姜長煥,時間到了。

姜長煥一臉的遺憾,瑤芳的心髒也一縮一脹跳得厲害,輕聲說:“路上小心。”

姜長煥“哎”了一聲,添了一句:“我哥快回來了,等他回來,我們一道過來,就能呆得久些了。那個……”

瑤芳聽說姜長炀要回來,蓦地想起一件事,竟是與姜長煥同時開口:“甯鄉渡口遇到他的事情……”

又是異口同聲地說:“不要再多講了。”

言畢,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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