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蝴蝶在這裏

半刻之前,打死賀瑤芳她也想不到會在江裏把姜長煥給撈上來。

【這小子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彭家仆人不認識姜長煥,但看得出他的衣衫是好料子,一番驚訝之後,也上來要幫忙。管事娘子還問:“二娘認得這小郎君麽?”

青竹與綠萼是都認得姜長煥的,這小子倒是經常往賀家跑,賀家上下沒有不認識他的。青竹還是一張沒有太多表情的臉,綠萼的表情就很精彩了:“賀小郎?”認完了人又望向瑤芳,仿佛在向她求證。

瑤芳小心地半蹲在姜長煥身前,晃了晃手指:“沒嗆壞吧?把他倒過來控控水。”本來行爲就有點怪,别再給水泡得更壞了。

姜長煥正嗆着水,聽她用這種“衣服濕了擰一擰”的口氣說自己,氣得“噗”的一聲,把肺裏的水都氣出來了。瑤芳半蹲在他身前,見他噴水,也不起身,貓着腰噌地後退了兩步,堪堪避開了。

賀家護院心虛地收回壓在小胖子肚子上的手,讪讪地道:“吐出水來就好了。”

瑤芳左看右看,無奈地抽出自己的手絹兒遞給姜長煥:“擦擦臉吧,你怎麽掉江裏啦?去個人,給姜千戶家裏報個信兒。大活人不見了,還不得擔心死?來,搭把手,将他扶到車裏去。”

姜長煥腦袋還有點懵,被架上了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瑤芳忙上忙下,吩咐人報信、向人說明他的身份、命人将他的小厮也給扔到車夫身邊兒。她自己也爬上車,将一塊幹淨的布巾罩到他的頭上:“擦擦頭發。”

姜長煥還沒醒過神來,笨拙地捂着腦袋,頭發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到了脖子裏,他忙按着布巾将脖子也擦了。頭發上的簪子早不知掉到哪裏去了,他的形象十分狼狽,擦了幾下,好歹是緩過氣兒來了,姜長煥才發覺自己的境況有些不大對頭——擦!我被她給撈出來了!這可怎麽辦?

他父母十分寵愛他,長子是用來繼承家業的,幼子是用來疼的。隻要别養成孽子,簡氏覺得就很好了。不幸的是遇到了皇帝特别照顧窮親戚,姜正清堅定地要嚴格教導兒子們。以往沒什麽追求也就罷了,如今于宗室内擇其優者授官,是給宗室開了個别樣的科舉。簡氏再疼兒子,也得依着丈夫操練姜長煥。讀書、習武,都是不能少的。

習武時天熱,姜長煥也好跑到水邊兒上玩耍納涼。男孩子皮一點兒,誰都覺得是正常的事兒。跑馬熱了、練拳累了,涼浸浸的江水裏泡一泡,怪舒服的。父母都不禁他,禁也禁不住,孩子大了,會翻牆會上樹。他也會水,身邊又有人跟着,從來就沒出過事兒。不幸的是跑到賀家好幾回,也沒見着那個揍了他的仇人,心頭火有點大,這回遊泳消暑的時候遊的就有點遠。一不小心,被卷沒了。

載沉載浮之心,直覺得自己犯賤犯得連命都要搭上了。

春日裏,從她哥哥口裏知道她某日要去書鋪,那一日果然在書鋪“偶然”見到了她,卻在書鋪不遠的巷子裏堵人的時候被胖揍一頓。太可氣的!這樣的兇婆娘,一定是嫁不出去的!更可氣的是,自己親娘都不相信自己是被個兇丫頭揍的!還拿來跟笑話兒似的說給知府家娘子聽,兩個女人笑得前仰後合的。

越想越生氣,這還是親媽麽?!姜長煥憤憤地用力擦着頭發,綢衫帶着水,嗖嗖作響,星星點點的水珠在車廂内飛濺。兩個丫環不好說什麽,瑤芳頰上一片濕潤,微一皺眉,平和地對他道:“你少用些力,慢慢擦,别把頭發都拉斷了。”

姜長煥渲染在“我被她救了”的悲情之中,兇巴巴地道:“要你管!”

綠萼兩道眉毛都豎了起來,若非顧忌身份,早要罵起來了。瑤芳卻隻是淡淡看了姜長煥一眼,看得這小子心都涼了——這特麽是什麽眼神兒啊?久遠的記憶被翻騰了出來,确切地說,也不算太久,就是他爹在授了千戶實職之後,一家人往吳王府裏辭行,他被母親帶着見了吳王太妃。

老太妃很是和氣,他也恭敬有禮,得了太妃的賞,不想吳王世孫看中了他新拿在手裏的一隻木雕的小馬,必要要。他心裏雖不很痛快,還是很給面子給遞給了世孫。當時老太妃看着曾孫,也就是這麽一眼,世子妃忙不疊将世孫抱走,太妃微笑着說了一句:“小孩子不懂事。”驚得他寒毛都立起來了。

【蒼天!她那是什麽眼神?!當我是不懂事的孩子麽?我哪裏不懂事了?我讀書認真、弓馬……也很娴熟好吧?會哄爹娘、會逗……咳咳,你爹!打從見了面……等等!】姜長煥的手停了下來,臉色比被灌了一肚子水的時候還難看。這熊孩子終于發現,自己有些事情好像處理得不太對。更悲催的是,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一個把自己當不懂事的小孩兒的姑娘。

悄悄再看瑤芳一眼,怎麽看怎麽覺得她長得好看——原來我挺喜歡她的啊!姜長煥扯下布巾捂在臉上,深感自己過去兩年丢人丢大發了,還浪費了許多時間。家裏爹娘琢磨着給他哥說媳婦兒的事他頗有耳聞,難免開了一點這方面的竅,較之同齡人,他想的也就多了一點。

多了這一點,就要了親命了,越想越臉紅,險些呻-吟出聲——我怎麽就這麽傻呢?之前一定傻透了啊!哪有那樣傻兮兮的去招人白眼,還自鳴得意,以爲人家會多看我兩眼的啊!!!

瑤芳見這孩子一會兒如全拼頭發,一會兒又捂臉當雕像,生怕他自己把自己給悶死了。歎一口氣,輕輕戳一戳他的上臂:“别蒙臉,擦擦頭發,到了縣衙洗澡換衣裳就好啦。你出了這樣的事兒,令尊令堂哪怕責罵幾句,也是因爲擔心你。以後不犯就好啦。自己小心着些兒。”

聲音輕輕的,入耳能把人都烤化了,姜長煥覺得自己整個人就像鐵匠剛從爐子裏掏出來的紅鐵塊兒,快能把濕衣服都給烤幹了。胡亂點點頭,想想不對,又把布巾罩腦袋上慢慢擦了起來。

瑤芳輕聲道:“甯鄉縣的彭知縣與我家是熟人,我與阿姐現借住在他家,你且安心住下,等着家裏來人接你。”

白布巾上下動了兩下。

“到了那裏,我說與彭娘子,請個郎中給你看看,許要喝些壓驚的藥。”

白布巾又上下動了兩下。

瑤芳自己養過兒子,對乖巧的男孩子很有一點移情作用,見他袖子還在滴水,對青竹道:“取咱車上的盆來。”要給他擰袖子上的水。姜長煥兩隻耳朵通紅,熱得要冒煙了。又想車走得慢些,一直這麽共處一處才好,又覺得渾身濕答答的很尴尬,想快些擺脫這狼狽的樣子,打理得幹淨清爽再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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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衙,管事娘子跳下車往後衙跑,三言兩語将事情說與彭娘子。彭娘子聽了,忙命人:“洗了熱水來,再去尋幾件幹淨衣裳。哎,先拿大郎小時候的舊衣服對付着,去外頭成衣店裏趕緊買兩套衣衫來。去把老爺叫來,就說我說的,讓人派兩個人去湘州府裏送信兒,别忘了也告訴知府一聲兒。”

有她照應,姜長煥一進後衙就被引到彭海的院子裏,沐浴更衣,連他的小厮也被洗刷一新。姜長煥剝去濕衣服,發覺衣裳沾在了身上,頗顯身材,而自己的身體,肥白可愛,卻不夠男子氣概,又是一陣尴尬——都被看了去了!頭上還有些癢,一摸一把泥沙。想淹死在浴桶裏的心都有了。

磨磨蹭蹭洗完澡,成衣店的衣裳都買了回來了,彭海的舊衣也不用穿了。姜長煥對着菱花鏡努力調整了一下表情,沉着地對賀家仆役道:“承蒙關照,還請引我見見主人家,當面緻謝。”

他去尋彭娘子道謝的時候,彭娘子正與四個姑娘一處說笑。麗芳等聽說瑤芳從河裏撈裏一個胖子來都覺得新鮮,等聽到是姜長煥,又覺得真是太巧了。聽姜長煥來了,幾人也不甚避讓——都是半生不熟的熟人,姜長煥年紀又小。

隻見姜長煥一身新衣,面色雖然還有一些不大好,卻十分有禮地向彭娘子道一聲:“叨擾了。”又有點僵硬在向瑤芳道謝。

瑤芳大大方方地道:“小郎君不必客氣,家父家母與令尊令堂皆友善,知道了隻有高興的。”

姜長煥心裏懊喪,也知道事情急不得,自己的記錄太差。清清嗓子,轉請彭娘子通知家裏。彭娘子笑道:“已經遣人去啦,你隻管在這裏歇着就是。頂多明天,你家裏就來人接你了。”

麗芳與彭敏将要及笄的年紀,對一切男女之事都有很多隐密的好奇與聯想。見姜長煥面紅耳赤,如此不好意思地看瑤芳,還過一陣兒看好幾眼,不免就想到了許多。兩人頭碰頭,神色暧昧地笑笑,又湊到瑤芳跟前:“嗳,那小子在看你,是不是……”

麗芳原是讨厭姜長煥的,因他“欺負”妹妹,然而賀成章漸漸對他印象有些改變,多少影響到了麗芳。現在又看他這個樣子,麗芳又生出一種隐秘的快-感來——小子,欺負我妹子的時候可曾想到有今天?

瑤芳知道,小姑娘在這個年紀很好說這些個八卦趣事,越辯白她們說得越起勁兒,不辯白便又坐實了流言。好在她有殺手锏:“咦?突然想寫話本了,可我要心情不好,就寫不出來了,要不就要寫死個把人,死誰好呢?”說完,拿眼睛瞟着兩個年長的姑娘。

彭毓看戲看到開心處,噗哧笑了出來,又急急捂住了嘴巴,也笑着看姐姐們。

麗芳恨恨地道:“算你狠!誰都不許寫死,趕明兒印出來,你想書鋪被人砸爛菜葉麽?”

姜長煥的耳朵動了一動,又轉過頭去與彭娘子說話,言語裏頗多忏悔,悔不該魯莽行事,令父母擔心。天下父母豈有不喜歡懂事孩子的道理?彭娘子打着包票:“一定爲你說好話。”又說姜長煥年幼,還落水受驚,命人好生伏侍他去休息。

待姜長煥離開後,彭娘子又贊瑤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也看出了一絲端倪,這小男孩還沒學會藏好心思,然而做爲長輩,彭娘子就不好輕易拿此事來打趣。觀瑤芳無此意,她要說了令人多心了,豈不要釀成禍事?還是别插嘴的好。

幾人說不多時,麗芳便要押着妹子去寫書稿,彭娘子道:“過兩天再寫吧,這一天夠折騰的了,用過了晚飯就早些休息。我看湘州府裏快來人了,姜家小郎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的父母怕也要擔心,要接你們回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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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娘子所料不差,湘州城裏,知府衙門與千戶所同時得了消息——這是瑤芳先期派人回來講的——立時便都要過來接孩子。賀家那裏,谷師爺不得不被派了趟外差,與姜千戶夫婦同行。簡氏一手還抓着長子,生怕這個兒子也不見了。

幾人是連夜趕過來的,還是谷師爺老練,動身前讨了文書,否則便要被關在甯鄉縣的城門外頭了。

到了縣衙,已是三更天。将門拍得震天響,簡氏焦急地哭道:“我二郎必會無事的,對不對?”哭得姜正清五内俱焚:“對對對,一定沒事的。你不是說了麽?賀家的小閨女極懂事,又穩重,必不會有戲言的。”

姜長炀恨聲道:“這小東西不打不長記性,回來必要好好管束!再不許他下水了!”自打白天他兄弟丢了,天知道他有多擔心!他想親自去尋,又被親娘一把抱住,不許他離了眼前:“你兄弟不見了,我隻有人一個了,你不要亂走。”連上個茅房都要千請示萬交代。不幸中午心憂,吃飯的時候扒得大口了一點,肚子灌了風,多蹲了一會兒馬桶,就被簡氏在外面哭着叫他的名字。

那是親娘,又不能不答應,姜長炀坐在馬桶上,抱着直綴的下擺,拎着褲子,還要扯着脖子答應。數十下,喊一聲:“我沒丢啊。”姜長炀長這麽大沒這麽狼狽過!打不扁那個臭小子他就跟那臭小子的姓!

姜正清也在發猜:“小畜牲就是欠揍!”這一天家裏真是雞飛狗跳!

衙門裏的人睡得正香的時候,聽說姜千戶一家三口都到了,自彭知縣往下,一個個東倒西歪地爬起來梳頭穿衣服見客。

姜長煥乖覺,彭娘子給準備的鮮豔的衣裳不穿,隻着小衣,赤腳往外跑。見了爹娘兜頭一跪:“爹、娘,兒子不孝,叫你們擔心了!”說着,拿着彭海書房裏順來的一根雞毛撣子就遞給他娘,“打我吧。”

簡氏哪裏舍得打他?抱着又哭了一場。哭完了将他上下一打量,姜長煥道:“賀家二娘将我救起,知縣娘子收留了我。我洗漱過了,也服了壓驚的藥了。我再不會叫爹娘擔心了。”

姜長炀将拳頭捏得咔吧響,最後還是忍下了。

瑤芳到的時候,簡氏才擦完眼淚,向彭娘子道完謝。見她來了,簡氏将她摟到懷裏:“我的兒,虧了你了。”瑤芳差點沒被她在胸上悶死:“唔唔,應該的。”

宋婆子此時才上前請安,說是奉命接兩個姐兒回去。彭娘子再三挽留,簡氏集着将兒子們都帶回家看着,宋婆子道是主人家吩咐,不敢擅專。彭娘子道:“好歹用了早飯再走,你們連夜趕路,再趕回去怕精力不濟,我叫家裏的車夫送你們。”

這一頓飯吃得就十分舒暢,賀家救了人,還賣了姜家好大一個人情,人人面上有光。姜家雖然出了個熊孩子,可人活着回來了,好像還受了教訓懂事了,也算是虛心一場之後有收獲。彭家跟着受了點累,也得了姜千戶的感謝,不算虧本兒。

歡歡喜喜吃完飯,依依惜别,姜長煥還鄭重謝過了彭娘子。到了湘州府,又往賀家再道一回謝。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可圈可點,令瑤芳十分詫異——真是鬼門關上走一遭,大徹大悟變懂事了呢。

韓燕娘接了兩個閨女回來,先看自家孩子有沒有事,見她們除了旅途勞累别無他恙,打起精神來恭喜簡氏:“人找回來了就來,先把孩子帶回家去好好團聚才是正經。咱們還說什麽謝不謝的呀?”

簡氏從昨天開始眼淚就沒頓過,一宿沒合眼,兩眼哭得通紅,嗓子也喊啞了,到現在還一手抓着一個兒子。姜長煥附和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娘先回去歇息,有甚事,養回精神再做,”又向韓燕娘道歉,“是我連累長輩們擔心,家母困頓不堪,皆是我的過錯。明日登門道謝。”

韓燕娘含笑道:“你懂事了。”

姜長煥偷看瑤芳一眼,發現她也是一臉老祖母樣的欣慰,心裏憋屈極了——你看我就那麽不可靠麽?你到底在想什麽呀!

姜長煥滿腹心事随着父母兄長還家,一頓家法估計少不了,親娘的念叨必會常伴左右,到底撿回一條命來。賀家上下都贊瑤芳這事辦得好,久不露面的羅老安人也出來誇她一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麗芳不好再取笑姜長煥看妹子的眼神兒,隻說:“是呀,要不是二姐兒,那個倒黴孩子這會兒命都沒了。他先前還跟二姐兒淘氣來着,這回看他還乖不乖……”咦?好像有哪裏不對!他不欺負我妹子了,可又喜歡上我妹子了呀!我的妹妹是你能喜歡的嗎?!

瑤芳聽了她的話,微微一笑:“縱不是他,也不能見死不救呀。”

賀敬文抹抹唇上的小胡子:“這話說得很是。”

瑤芳心裏卻犯起了嘀咕,是啊,要是當時我不是趕巧了在江邊兒上,他豈不是要淹死?那姜家就剩一個兒子了,看簡氏娘子的作派,必要将他寵到天上去了。要因此養肥了膽子,正在少年之時……頭腦一熱,沖冠一怒爲紅顔去造個反什麽的。

咔!瑤芳心頭一道閃電,照這麽下去,哪怕謝氏真的出現在湘州府,姜長炀也未必就能附逆了呀。

瑤芳的表情似悲似喜,簡直是哭笑不得,低頭弄着衣角,真是萬萬沒想到啊!到了這會兒,她還真是想知道謝氏能掀起什麽風浪來了。哦,如果沒有旁的變故的話,今生便沒有謝氏了,應該是王才人?不知道她有沒有給娘娘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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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瑤芳惦記的那位王才人,此時在宮裏的日子并不好過。

王才人還真是個美人兒,單論相貌,與吳貴妃是不相上下,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吳妃妍麗鮮明,好似一叢盛開的牡丹,性情潑辣,深得皇帝寵愛。王才人恰如煙柳,細緻清雅,一雙眼睛會說話,看她纖細的身姿、輕聲慢語,誰都恨不得将她捧到掌心裏呵護。她還有一樣吳貴妃沒有的長處——她識字。

沒錯,天子寵妃是個睜眼瞎,大字不識半鬥,記得最熟的幾個字就是宮裏的牌匾。可就對了當今天子的胃口,晉封比誰都快,枕頭風吹得比誰都管用。最讓王才人咬牙的是,吳貴妃的枕頭風吹得簡單粗暴,張口就是:“聖上,妾娘家不比旁人,底子太薄,寒酸了招人笑,求給錢。”、“好歹給我弟弟個出身,别叫人笑話了。什麽?已經給我爹了,可我弟弟沒有啊。給麽~”

這就給了。

到了王才人這裏,迂回婉轉,安排了宮女太監說悄悄話兒叫皇帝聽着:“皇長子又如何?一個才人生的,能有甚用?”轉眼宮女太監就叫皇帝給杖斃了——皇帝的兒子是誰都能小瞧的麽?至于孩子生母,她依舊是個才人。

接駕時穿些半新不舊的素色衣衫,兩道細眉微皺,我見猶憐。又叫皇後指出來:“賞你的彩緞哪裏去了?給你就是叫你穿的,壓箱底做甚?過二年就不新鮮了,白放着黴壞了。”吳貴妃又趁勢嘲諷她是個看庫房的老婆子投胎。

個中辛酸,真是不提也罷。

恨隻恨皇帝跟沒見着似的,也說她這個樣子“不清爽”。真是俏媚眼做給了瞎子看,這皇帝真是沒眼光,難怪要有人造他的反!天也瞎眼,怎麽就叫麽個人當了皇帝呢?原以爲他指揮若定,壓得了叛亂,當是個有眼光的豪傑,居然不懂欣賞。

可自己已經給他生了兒子,還能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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