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藻宮内,元春一陣陣感覺着疼痛的到來,但是作爲母親是偉大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因此說什麽,她都不會讓這個孩子出事。
經過兩個時辰的折磨,元春終于生下了一名女嬰。
整個後宮似乎松了口氣,倒也是不乏有人送東西來表示祝賀。
康熙如今兒子并不少,因此再多一個也沒感覺,再少一個也無所謂,雖然是個女嬰,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因此康熙毫不猶豫下旨賞了元春。
即便是女兒又如何,依舊是愛新覺羅家的小格格,自然其他人見康熙賞元春,自然也不會忘記祝賀,元春原本爲自己生了女嬰而難過,但是看到康熙的賞賜時候,卻似乎明白了很多道理。
康熙賞的,是一方和玉,而且賜名和欣。
和欣者合心也,這是告訴元春,康熙目前對于女孩比較合心,反而男孩未必和他的心。
如此以來,自然而然這元春也就明白了。
元春原本就不是笨人,這當中的奧妙瞬間也就明白了,康熙到底還是不希望看見皇子之争啊,如果自己出了一個男孩,隻怕夭折的變數多,因爲自己的身份,雖然如今是貴嫔,但是終究是一個包衣出身的人,根本就不能跟正統的滿漢八旗去比,因此就算皇子再好,對于她來說卻不是好事情,反而有可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元春看着自己的女兒,心中松了口氣,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隻是一旁的王夫人有點遺憾:“若是是個皇子就好了。”
“萬不能再說這樣的話。”元春直接阻止了王夫人的想法:“淑人,你可記得,我們大清是有規矩的,孩子未成年前是子憑母貴,但是當孩子成年了,若是有了功名就是母憑子貴,若是我如今出了阿哥,那自然是喜事,但是相對來說,這孩子的未來我就會擔心,因爲不知道孩子能否正經的長大。”
王夫人有點不明白的看着元春:“娘娘爲何這樣說呢?”
元春微微一笑:“我自然隻能這樣說,淑人也是個明白人,從府中那麽多年過來,就當知道,有些事情根本就是不能去要的,我們出身是什麽,即便祖先過去如何輝煌又如何,我們依舊不過是個包衣出身,在大清,包衣奴才要多少,别人不知道,太太還會不知道嗎,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謹慎過日子,千萬不能讓人抓了把柄,這才是我們需要過的,如今,若是我生了男孩,當然好,好在也是阿哥,但是那又如何,即便受寵如十四阿哥,如今依舊不過是阿哥,還不曾有封号呢,将來誰知道我的孩子會如何,如今這女孩就不同,女孩終究長大了是要出去的,而且皇室女孩的存在原本就是爲了國家的和平,雖然将來這孩子或許會苦點,但是我的位置卻不會改變,所以淑人,且莫說如今不是阿哥遺憾這般的話,這格格才是能保住我的最好的護身符。”說到這裏,元春微微喘了口氣。
“今兒過了後,淑人也該回去了,好生的督促了寶玉上進,這才是我們家族将來要發展的,萬萬不可讓寶玉再玩物喪志,拿那薛蟠來說就是一個好例子,即便宮中有人又如何,能不能活,還是要看皇上的。”
元春算是看透了,如今也明白,若是想讓自己在這深宮中活下去,那麽首先要做的就是讓自己的家族強大,而家族強大了,自己才能依靠,所以元春如今才這般說。
王夫人雖然有點不以爲然,但是心中也知道,既然元春這般吩咐自然是有她道理的,因此倒也沒有反對,隻點了點頭,然後就答應了下來。
元春既然安然生下了孩子,那麽這王夫人是不能在宮中久留了,隻等過了七天,孩子洗了第一次出世後的澡後,也就告辭離開了。
王夫人回到府中,将元春的話告訴了賈母,賈母點了點頭:“娘娘想的雖然我們不是很懂,但是想來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寶玉的事情是要辦的,你就多監督寶玉了,别又跟府中的幾個丫頭混了。”
王夫人答應一聲,賈母有吩咐鳳姐留意這京城可有好一點的姑娘,隻打算将來給寶玉說合了也就是了。
自然這般一來,這賈府的事情也多了起來,倒是其他的事情也就不管了。
黛玉得知那元春身過來一個孩子後也沒上心,畢竟她從來就不曾在乎過别人。當然胤禛是除外的。
進宮過了,作爲雍親王福晉。總是要進宮給公婆請安,這是禮數,雖然胤禛要黛玉不需要理會,但是黛玉想想,到底是在俗世中,因此自然也不想讓胤禛爲難,自然還是決定去的。
這一日,黛玉還是進宮去請安,當然一路上剛開始還是和胤禛同行的,隻是進宮後,黛玉是朝後宮去,而胤禛則是去前殿。
黛玉先去了景仁宮,即便自己不待那德妃,還是要去,黛玉發現自己其實有時候也是聽虛僞的,明知道自己不喜歡,卻還是去了。
德妃聽黛玉來請安,倒也不說什麽,不管自己如何讨厭這個兒媳婦,到底人家是來請安的。
“兒媳給額娘請安。”黛玉微微屈膝行禮。
“起來吧,賜坐。”德妃也算是個講理的,因此這一回倒沒如何刁難黛玉。
“謝額娘。”然後在嫣然的攙扶下,到一旁坐下。
“這幾日在王府可也習慣了?”德妃問,雖然不過是客套話,但是還是要問。
“謝額娘關心,倒也是習慣的。”黛玉謹慎回答。
德妃點了點頭:“本宮看你也是個通靈的人,自然在王府中也是不會吃虧了的,隻是本宮有些話還是要說的,好歹你是明白的人,你們爺有時候糊塗了,你可不能也這般糊塗。”
黛玉看了一眼德妃,也明白這德妃的意思。感情是還在打那個主意,因此微微一笑:“額娘教訓的事,額娘的話兒媳會放心上,但是王爺是一家之主,他的意思,兒媳是不能違反的,不然就違反了三從四德的道理。”
德妃一愣,她不能說黛玉說不對,人家黛玉占的就是一個理字,自來出嫁從夫,如今既然嫁給了胤禛,自然胤禛的意思就應該是她的意思,如今胤禛說不納妾,那麽黛玉自然不能自作主張,德妃聽了這話,還真挑不出理來。
“娘娘,兩位十四福晉來了。”宮女進來通報。
“讓她們進來了。”德妃吩咐着。
完顔福晉和烏拉那拉福晉進來,看見黛玉也在,似乎一愣,給德妃行禮後,德妃道:“終究是一家人,你們也是妯娌,都見個禮吧。”
“一個江湖女子,有什麽值得本福晉去見的。”完顔福晉一臉不服。
倒是烏拉那拉福晉給黛玉行禮:“見過四嫂。”
黛玉深深看了一眼烏拉那拉福晉,還禮:“十四弟妹多禮了。”又淡淡看了一眼完顔福晉:“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倫理綱常素來是我們奉行的,本福晉倒是沒想到完顔福晉竟然連這一點都不知道,若是這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了十四阿哥。”
輪話語,誰能比黛玉犀利,黛玉即便出身江湖如何,如今貴爲雍親王福晉,而胤禵不過還是一個阿哥,沒個封号呢,因此身份上就是比完顔福晉尊貴,即便他不服氣也沒用。
完顔福晉一時間有點愣住了,她想不到黛玉會這樣的犀利。
德妃微微皺眉,心中對于完顔福晉這般失禮也有點失望,雖然自己對于黛玉也有點不待,可是這種不待隻能藏在心中,到底她是胤禛的嫡福晉,即便以前是平民如何,如今卻是王室福晉,這地位是不同了的,因此過去的一切是不能多說的。心中不禁也暗暗責怪這完顔福晉,竟然如此不知輕重。
“哎呦,到底是德妃姐姐這裏,還真是熱鬧呢。”話語落了,隻見一個一身紫紅色祥雲旗袍的女子走了進來。
“原來是宜妃妹妹啊,怎麽有空來本宮這裏了。”德妃看宜妃進來,倒是一臉笑容,一點都看不出有一絲的不悅。
黛玉冷眼看着這一切,宮中的情景,她早已經料到幾分,也知道在宮中,德妃和宜妃表面和睦,其實也是各自有各自的打算的,黛玉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這個宮中,唯一一個能跟德妃對抗的就是宜妃。
“宜妃姐姐這裏真是熱鬧。”宜妃看了衆人一眼。
黛玉衆人都屈膝:“見過宜妃娘娘。”
宜妃笑道:“都起來吧,本宮是正好路過這裏,進來瞧瞧,不想看見這裏熱鬧,德妃姐姐也知道本宮素來是喜歡熱鬧的人,早知道你這邊這般的熱鬧,說什麽也是早點過來,省的在我自己的宮中無聊。”
德妃皮笑肉不笑:“宜妃妹妹說什麽呢,你那裏哪裏就不熱鬧了,聽聞這九貝子可是日日進宮來請安的。”
“唉,别提了。”宜妃甩一下手絹:“德妃姐姐是不知道這個小畜生,也不知道最近在做什麽,本來本宮的意思讓他多娶幾個侍妾,多點開枝散葉的時候,他倒好,這媳婦娶了一大堆了,也沒見下什麽蛋。”
德妃輕笑道:“宜妃妹妹說什麽呢,也不怕在小輩面前失了體面了。”
宜妃随意道:“這些本宮倒是無所謂,不過。”宜妃看黛玉三人一眼:“你這三個媳婦也是好的,要我說,趕緊生個小阿哥小格格的才是正事呢。”
德妃随意的瞥了三人一眼:“本宮也是這麽認爲的,所以才在跟她們說呢,這進門也是一個月了,想來也應該有喜的時候了。”
又道:“雖然說你們都是新婚,本宮提這話是不該,不過你們也都是明理的人,應當知道,這皇家的媳婦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當的,如今趁着年輕,幹淨生下一男半女才是要緊的,本宮就再給你們半年時間,若是沒坐胎的,本宮隻好再度出面讓你們的爺納妾了。”
完顔福晉和烏拉那拉福晉自然不敢不答應,黛玉微微挑眉,輕笑一聲:“額娘的話,兒媳是聽見了,隻是不管将來兒媳是否有這孩子,隻怕,王府中都進不得侍妾側福晉之流的,别的,兒媳是不敢說了,但是額娘也當知道兒媳是江湖人,這江湖人的性子可不是那般好捉摸的。”
黛玉這話說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讓一旁的德妃一愣,這一下完顔福晉也愣住了,自來她刁蠻任性,自從嫁給了胤禵,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将來胤禵三妻四妾是少不了的,原本雖然心中不平,卻也不得不答應,但是想不到,被自己看不起的黛玉,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大膽。”德妃有點惱羞成怒,她原本趁宜妃在就是想讓黛玉不得不接受,但是想不到這黛玉的性格竟然這般的冷,一點情面都沒有。
“大膽?”黛玉一點都不将德妃的惱怒放在心上:“額娘似乎忘記了,王爺的事情,連皇阿瑪都答應不過問了的,雖然額娘是王爺的母親,可是這三從四德都說明了一點,額娘都不該管王爺的事情了。”
“夠了。”德妃覺得自己真的沒臉面,這麽一個黛玉竟然當了宜妃的面子給自己這樣虧吃,心中更加厭惡這黛玉“你眼中還有我這個額娘嗎?”
黛玉輕笑一聲:“就是因爲你是王爺的額娘,我才如此說,若非王爺親人,您認爲我會這麽客氣嗎?”
黛玉的話似乎是輕輕柔柔的,但是卻讓德妃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黛玉冷笑道:“我不知道額娘你心中到底存了什麽心思,但是不要忘記了,我的來曆,我是江湖人,江湖人處理事情自然有江湖人的一套,額娘難道想見識一下我的江湖人手段?”
黛玉豈是好欺負的人,身爲傲絕宮的主事,身爲冷香閣的閣主,自由一股高位者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嚴,又加上與生俱來的那一股書卷氣,因此反而形成一股特有的氣勢和氣質,讓人不敢直視,即便高貴如德妃,此刻竟然也不敢跟黛玉對視。
黛玉俏目冷然,隻看着德妃:“額娘,雍親王府的事情,您就别過問了,雍親王府,不會有任何其他妻妾進門,不爲别的原因,因爲我不允許,要想讓别的女人進入王府大門,除非踩了我的屍體過去。”
“你當本宮不敢處罰你嗎?”這會德妃也惱了,在宜妃面前,黛玉這般不給她面子,這無疑是讓她最痛苦的,也是最仇恨的事情。
黛玉淡淡的看着德妃:“不知道額娘要以什麽理由懲罰兒媳呢。”
“你忤逆長輩。”德妃怒道:
“要想人尊重你,你需要先尊重别人,兒媳從學習寫字那一天開始,就有老師這樣教,倒是想不到額娘在深宮中這麽多年,竟然還不知道這個道理。”黛玉這話說的犀利了一點,德妃自然是不能接受。
“你……好你個林佳氏,有你這般對待長輩的嗎?來人,給本宮掌嘴。”德妃氣的已經失去了分寸。
“額娘,你确定你這宮中的人敢對我下手嗎?”黛玉有點故意,她就是氣不過這德妃老是要胤禛納妾,因此今天就是要氣氣她,不可否認,如今的黛玉心境已經漸漸的被胤禛所左右,什麽都以胤禛爲主。
“這裏是景仁宮,本宮是這裏的主子,今兒若是連你一個後輩都懲治不了,本宮也枉費在這宮中呆了這麽多年了。”德妃一氣竟然忘記了,這宮中也有不許亂用刑的說法。
黛玉看着德妃一眼,然偶轉身:“時辰不早了,兒媳告辭了。”走出門口,卻看見胤禛不知道何時已經在了景仁宮門口。
胤禛眼中是溫柔,伸手:“走吧,我們回家吧。”
黛玉輕笑:“你不上朝?”
胤禛淡淡道:“這朝也就是如此,今日其實也沒多少大事情,因此上不上也是一樣,我已經跟皇阿瑪報備過了,所以可以回家了。”
原來胤禛看見景仁宮這邊黛玉的氣勢突然大了,還以爲出了什麽事情,因此匆匆就過來了,也不管一大朝的人都看着他,不過過來後,看見黛玉能夠應付自如也就沒進去。
黛玉點點頭,将手放進了胤禛的大掌中,胤禛拉了黛玉的手準備離開,走了幾步似乎想到了什麽,停了下來,然後轉身,看着德妃道:“額娘,您是一個好母親,但是您的想法兒子不認同,玉兒是兒子的妻子,這一輩子唯一個,額娘,您就不用這般勞心兒子其他的妻妾事情了。”
說完才再度拉了黛玉的手離開。
德妃看着他們夫妻兩個離開,一口氣沒喘過來,差點被氣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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