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懷聖坐在案邊,看着那些已經被人整理好的畫像,然後提起了筆,爲那些畫都着上了色。就這樣直到黎明,終于将幾十幅畫都一一着色完畢。很想将它們都裱裝起來,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看到窗外已經開始泛着白光,小心翼翼地将這些畫卷起來,收到了右手邊的一個書櫃裏。
收起了桌上的顔彩,洗淨了粘了色的筆頭……等一切就緒,然後,起身出了書房。
早晨的空氣中混合着淡淡的青草香和微微的泥土味,朦胧中還飄着幾絲細雨。這樣的天氣,卻讓他忍不住地想要活動一下筋骨。撿起了地上的一根樹枝,耍起了劍法。這練劍的人沉浸其中,仿佛天地間就是這一人、一“劍”的世界,渾然天成般的在這天際間舞動着。
這劍法剛中帶柔,柔中帶剛,時而柔和時而剛毅,時急時緩。巧妙的集合各家之所長,創此劍法的人必定有驚人的閱曆。
四月了呢,這爛漫的三月已過,春雨也下過了幾場,今天是第幾場了?也已不記清了。唯一記得的就是這場雨下的最美了。
煙雨朦胧中,一旁看得人也癡了,眼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初見,以爲是位仙人在起舞呢,直到走近了,才發現居然是她那個失了憶的夫君。他是真的失憶了嗎?
舞劍的人一個腳步點地,拿樹枝的手收勢,放下了樹枝。這時身後的掌聲響起,才發現原來後面有人。
“啪啪啪”君玉拍了拍雙手,看到他回過頭,露出驚訝的笑容:“沒想到夫君這般了得,小女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豪華’的劍法。它叫什麽名字啊?”
“它叫……”懷聖剛要脫口而出,半路卡住了。拍拍自己的額頭,遺憾地對她說道:“糟糕,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君玉疑惑的盯着他的眼睛,企圖找出一絲破綻,可惜她首先就發現他的眼中有顆眼屎,皺了一下鼻子:“惡,你還沒洗漱,快去洗臉。”
“噢,那娘子你……”懷聖拍了拍有點髒的手,感覺到有雨點落到自己的臉上,原來在下雨啊!“那你快回屋去,雖然雨小,但很容易着涼的,下次記得帶把傘,知道嗎?”拉起她的手,有點涼,然後用自己的大手包着她的兩隻小手,來回揉搓着,直到覺得她的手暖了,依舊握着。“還冷嗎?”
“嗯,不冷。”隻是輕聲回應了他一下。君玉感覺着他的動作,手心裏熱熱的,心裏也覺得暖暖的。會這樣握一輩子吧?
這樣的情景,讓她想到了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隻是握着手,就是這麽簡單的幸福,卻也讓人渴望一輩子。
懷聖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她後面,有點不悅地問道:“你身邊怎麽連個丫環都沒有?”
“有啊,不過借人了。”不過說來,小草和玉清也該回來了吧?
“那府裏也沒有嗎?怎麽說這也是王府吧?”怎麽會這樣,這麽大的家就沒有幾個下人嗎?
“是我不要的,有人跟着感覺怪怪的。放心吧,這兒我可是熟得很,到是你,失憶後應該找個人跟着的。”
“不用了,其實我看到這些就覺得很熟悉,我想多少還是有映像的。”
“那對我呢?你沒映像嗎?”
“有啊!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有種一見鍾情的感覺,現在想來,那種感覺一定是隐藏在心中許久了。記憶是失去了,情意還在。”宮懷聖溫柔的撫上了她的眼眉,這雙眼睛靈動着,閃着耀眼的光芒,還有她的笑容,總是豐富多彩……
這種說法她到是有聽說過,不過……“那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愛上的是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女子?我是說假設!”
懷聖聽後笑笑:“不會!世上沒有兩片一樣的葉子,也沒有兩個一樣的人,我想我的心已經分清楚了。”他說的是“已經”。
君玉的臉泛着微紅,心有點漲漲的。掙脫了他的手,用命令的語氣說道:“我先去大廳,待會兒記得馬上過來吃早膳。”說完急急得抛下他走了。今天才第二天,還有很多事要善後。今天天還沒亮,忠伯就找了李文樂,應該快來了。
懷聖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更爲柔軟。看來他的話,讓她害臊了。哎,看來情話也不适合說得太多太白,否則也會吓跑了她!點點頭,在心中記下這點。
當他洗漱完,到達大廳的時候,已經有個男子和他的娘子坐在餐桌前了,兩人聊得很認真,直到他“咳咳”的咳嗽了兩聲,才知道他的存在。
很不爽的在兩人中間坐下。瞪了那個男人一眼,回過頭換上笑容問道:“娘子,我的早餐呢?”
“喏,這是我特地讓人爲你做的粥,據說是你以前最愛喝的。”君玉把碗遞給他,穿越過他,對上滿臉不可思議的李文樂,點了個頭。
“真的嗎?那我一定要嘗嘗。”拿起勺,喝了一口。惡!好甜啊!這就是他喜歡的東西?
“怎麽樣?好吃嗎?”君玉期待的看着他。
怎麽說都是娘子的心意。“嗯!”重重的點了個頭,拿起碗一口氣全灌下去了,放下碗,擦了擦嘴。滿足的笑道:“好吃!”
他才說完,李文樂的眼睛已經瞪得比銅鈴大了。這是宮懷聖嗎?明明不喜歡吃甜食,居然一口氣喝光了!他從來都不會因爲任何人而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的啊!這是什麽情況?君玉說的是真的,隻是看來懷聖不僅是失憶,連腦袋也撞傻了。
“那還要不要再……”君玉還沒說完,懷聖立刻插嘴道:“我要吃你吃的那種!”雖然是白粥,但總比那東西好吃多了。
看了看自己碗裏的,有點舍不得呢!“好吧!”雖然有點失望,但還是把自己手裏的那碗給了他。哎,她的美容聖品啊!
懷聖歡歡喜喜的接過碗,喝了一口。“唔……甜的!”好想吐,爲什麽還是甜的?
“對啊!銀耳蓮子粥,當然是甜的好喝了!”總不能放鹽巴。
剛剛那個什麽粥來着的,這個又是什麽銀耳的……不行了,起身飛快奔出去。“惡……”
聽着外面的嘔吐聲,再看看對面的女子嘴角邊得逞的憋笑。“你故意整他的?”
“不是他自己要喝的嗎?”前一碗是試探,後一碗是意外。總之不關她的事!
“看來他是真的失憶了,而且性情大變。你打算怎麽辦?”
君玉搖搖頭,兵來将當,水來土掩。“對了,他這麽多天不上朝,沒事嗎?”
“他從來不上朝的,除非皇帝要求。太後皇帝有事需要他的時候,或者必要,他才會進宮。”皇宮對他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麽好地方吧?
原來他這麽閑啊,難怪叫逍遙王了。“最近有什麽動靜沒?”
“有!走了個震國公,來了個楊國舅。聽宮裏的人說太後好像很不滿楊國舅的行爲,據說已經開始招攬權貴。”估計太後很快要宣懷聖進宮了。
呵呵,楊國舅不就是楊貴妃的哥哥?“他是哪号人物?”
“太後的哥哥,當今楊淑妃的父親。”又一個野心家。李文樂想,這也是隻老狐狸了,最近才露出尾巴,會不會是個陷阱?真要奪權,估計早已偷偷計劃實施幾十年了吧?到現在也已是勝券在握了。
君玉托着下巴,摸了摸鼻子。“我在想,他是不是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而招攬權貴已經是最後一步了。”因爲怕打草驚蛇,最容易發現的最後做。“不知道會不會也想把你們兩個招進去?”他們兩個可是握有兵權的,雖然他們從來沒有帶過兵。懷聖的兵符是先皇叔留給他的,李文樂的是從前李将軍那裏傳下來的。至于另外二分之一的兵力就已經落在當今皇上和太後的手中,裏面有一大半曾是震國公的。
“哼!我才懶得管呢!我倒是在想,他到底有什麽能耐,沒有兵權,也能有本事叛變。難道他有自己的軍隊?”
“這個是一定的,不過人數應該不是很多。”要建立一支軍隊,需要不少的資金,那個楊國舅除非挖到金礦了,否則再多也不會比國家的多。“一定還有别的!”到底是什麽呢?
“你們在聊什麽?怎麽皺着眉啊?”懷聖終于吐完回來了。
君玉看了他一眼,拉他坐下。“等一下,讓你看些資料了解自己,見到太後才不會露出馬腳。”
哎,麻煩!怎麽就他們雷奧國一天到晚的叛變呢?
現在的大好春光,應該要做些有趣的事。“等過幾天天氣好了,我們出去郊遊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