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每日除了料理府中的一些事務,還要到老夫人那裏侍疾。
這日,顧氏剛發完膳房那邊的對牌,便急匆匆地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免得去晚了,被人念叨。
顧氏前腳剛出院子,便聽得一陣吵鬧聲。顧氏停在了原地,細聽了幾句,原來是蘇成的幾房妾室在吵。似乎是在爲了争搶什麽東西。
顧氏皺了皺眉,沒有理會,從小路繞了過去。
當顧氏到了老夫人這兒時,才發現蘇成的妻子劉氏,正坐在炕沿兒上輕輕啜泣着,像是受了什麽委屈。
屋裏的窗子都打開了,從窗外飄進來一縷桂花的清香,使得屋中的藥味淡去了不少。窗棂上,還有幾隻麻雀在那裏蹦達着,很是歡快。倒是給這屋子添了不少的喜悅之感,與哭泣的劉氏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顧氏給老夫人行了禮,又問了一些關于飲食和藥物上的事,才轉頭看向劉氏:“弟妹這是怎麽了?可是三弟給你受了什麽委屈?”
老夫人歎了一口氣道:“唉!還不是那幾個賤蹄子惹出來的事兒!真是不讓人省心!”
顧氏聽了,輕挑了眉,沒有說話,反倒是接過一名丫環遞過來的茶,輕啜了幾口,又穩穩地放下,再拿帕子慢慢地擦了擦嘴角處,才又雙手交疊安放在自己的雙膝上。
這整套動作做下來是既優雅又好看,那劉氏眼睛都看得呆了,竟是忘記哭了!那劉氏暗道:不愧是大家閨秀呀!這動作、這儀态、這氣質,啧啧,可不是誰都能比的。再想想那白氏,哼!就她那德性還妄想坐上候爺夫人的位置,簡直是愚不可及!
老夫人本等着顧氏順着她的話薦問下去,她們這出戲才好唱,可偏偏這顧氏不理這薦兒!老夫人不滿地看了劉氏一眼,劉氏察覺到老夫人的眼神,略一呆怔,竟是号陶大哭起來!
顧氏黛眉輕蹙,不悅道:“弟妹這是怎麽了?明知道老夫人病着,還來這裏擾老夫人清靜。這幾日,時有來探望老夫人的,弟妹這是要叫外人看了我平南候府的笑話嗎?”
老夫人聽了,也是輕斥道:“好了!你也莫再哭了,有你嫂嫂在,怕什麽?萬事有她爲你做主呢!”
劉氏聽了這話,這才止了哭聲,大聲道:“嫂嫂,你可要爲我做主呀!不就是想要多添幾件衣服首飾嗎?那幫賤婢竟是告到了我家老爺那裏,說我持家不公,有意虐待妾室!嫂嫂,我可是冤枉呀!家裏也不過就這麽些家底兒,我拿什麽給呀?”
說着,竟是覺得萬般委屈,又哭了起來。
顧氏心中冷笑,讓她做主?隻怕這個主她可做不了。顧氏不以爲意地一笑,輕道:“弟妹這話錯了!上有長輩,哪裏輪得到我來爲你做主?你也莫再要如此鬧騰了,趕緊回去歇歇吧。有我在這兒侍奉老夫人用午膳就成了。”
這劉氏可不是個善薦兒,蘇成的那幾個妾室哪一個不是被她整治的服服帖帖的,除了一位姓柳的姨娘爲蘇成生下一女,其它妾室均是無所出。由此就可看出這劉氏的手段和狠辣了。
剛才顧氏聽劉氏說的那些話,便知道肯定是她們又打什麽算盤了了,所以才沒有接老夫人的話薦兒。誰不知道劉氏的兇悍!現在居然說被幾個妾室給整了,誰信哪!
顧氏眸子低沉,想來自己院子外的事兒,也是她們刻意安排好的。什麽衣裳首飾,不過是爲了想要自己從公中拿銀子貼補而已。哼!剛進府,就如此的不安分,顯然這蘇成夫婦是忘了,這是平南候府,而不是蘇府了!
這蘇老太爺,原也是武将出身,隻是官職不高,隻做到了正五品的步軍副尉。也因此,才對蘇偉得以封候而相當地看重。這蘇老太爺原住在城西一處三進的宅子,直到後來蘇偉被封候,又賜了這座候府,才搬了進來。已是過去了十年了,想來老夫人早已忘了,這不是蘇府的地盤,而是皇上親封的平南候府。而顧氏是有诰命在身的,是皇上親封的平南候夫人。也因此,這些年來,府中的中饋一直是由顧氏打理,而不是老夫人。
劉氏聽了,知道這是顧氏不肯上套了,爲難的向老夫人那兒看了一眼。
老夫人會意,輕道:“老大媳婦呀,你弟妹不懂事,别和她一般計較。這樣吧,我知道你忙,你先去吧,讓老三媳婦兒在這兒服侍我就成了,順便我再說說她。知道你有這個孝心,也不必每日裏那麽忙還抽時間過來。”
顧氏聽了,忙行禮告了罪,又叮囑了老夫人一定要按時吃藥,才轉身離去。
這邊,老夫人一改剛才的病弱之态,聲音雖低沉卻極其有力地斥道:“你怎的也學起那白氏來了?原以爲你會不同,卻原來也和那白氏一樣,是個眼皮子淺的!”
劉氏忙涎着臉笑道:“母親息怒!兒媳這不是心裏難受嗎?好好的一個四品官,說沒就沒了!哼,虧了大哥還整日裏将兄弟之情挂在嘴上,這件事兒上,怎麽不見他費心?”
說到後面,已是一幅恨恨的表情了。
老夫人歎道:“這件事兒,也不能全怪他。到底成兒是惹上了相府!怨不得别人!罷了,此事莫要再提了。如今你隻要想着,怎樣能進到她的房裏去就成了。”
“母親,她可是候爺夫人!院子裏守的那樣嚴密,我如何能進得去?”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道:“哼!說你沒腦子,是一點也沒有貶低你!誰讓你自己個兒進去了?她的院子再嚴密,若是裏面有人想動手腳呢?”
劉氏的眼睛一亮,“母親,您的意思是?”
老夫人繼續說道:“她身邊兒的大都是老人兒了,上次給了白氏機會,誰成想這麽個不成器的,竟然貪沒了她的陪嫁,所以才會被攆出府去。老三媳婦兒,我勸你莫要打她财産的主意,若是找到了那樣東西。她的那些财産,隻怕是你也不會放在眼裏了。”
劉氏聽了,内心激動不已,忙表了态:“母親放心,那白氏雖是您的外甥女,可到底跟您不是一條心的。在這候府裏,兒媳婦可是全仗着您老人家呢。自然是對您言聽計從,絕無怨言!”
老夫人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劉氏又一臉擔憂地問道:“母親,您說那顧氏會不會早已用那東西将寶物取了出來,另藏了起來?”
老夫人譏笑道,“就憑她?哼,就算讓她天天守着那東西吃飯睡覺,隻怕她也發現不了裏面的秘密!成兒媳婦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如今想來,隻怕是也就隻有我這個老太婆了。”
劉氏一驚,忙讪笑地點了點頭,又上前輕輕地爲老夫人揉着肩,眼中卻滿是不屑和陰毒的神情。
臨近正午了,靜依還在房裏練着字,便見那小麻雀又飛來啄了幾口小幾上的點心。
靜依放下筆,端了一盞清水,沖小麻雀招了招手。小麻雀飛過來,喝了個飽,才又停到了靜依的肩上,叽叽喳喳地叫個不停。
靜依聽了,有片刻的呆愣,不過很快,便緩過神來。她将小麻雀放在了桌案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不出在想些什麽。直到海棠喚她用午膳,她才回過神兒來,此時,已是濃濃的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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