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婢女聞言就要上前,無奈傅修然擋着,兩人根本無法接近席韻甯,一時之間看着英王妃有些爲難。
英王妃陰着神色看着傅修然道:“傅家小子你給我讓開,我帶自己的女兒回去你有什麽資格阻攔,信不信我到陛下面前告你拐騙無知少女?”
傅修然面容也沉了下來,與英王妃不閃不避的對視道:“韻甯是我的未婚妻,我有權利護她周全。”
“我不同意!”英王妃一聲厲喝,态度極爲蠻橫。
傅修然還想說什麽,卻聽得一道溫和中含着淡淡冷意的聲音從一旁的包廂裏傳來,“本王已經同意了。”衆人聞聲看去,卻見錦王和錦王妃以及傅雲煙從包廂裏相繼走了出來,不由的暗暗咂舌,一向溫和有禮的錦王竟然會用如此對峙強硬的态度跟英王妃說話,她們感覺今日似乎有一場更大的好戲可以看了。
看到席慕井,英王妃的情緒越發的激動了起來,在她看來,自己養育了席慕井這麽久,他就該當牛做馬的來報答她才對,可是席慕井不但跟她決裂,還連帶着将席韻甯也給騙走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有着什麽樣的作用英王妃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兒子要争奪權力就免不了拉攏朝官,席韻甯正好可以作爲此種棋子,所以對于席韻甯叛離珏王府甚至與傅修然訂婚都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席慕井!
“席慕井,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本夫人的女兒還沒有你做主的權利!”英王妃咬牙切齒的罵道。
聽到英王妃的謾罵,未初眸光一沉,忍不住想跟英王妃罵回去,卻被席慕井暗中阻攔住,席慕井看着英王妃,神色不帶半點波動,“本王跟英王妃如何會走到這一步的孰是孰非本王不想再提,既然英王妃今日非要帶韻甯走,那我們便來說一說韻甯的事情。”
英王妃不屑道:“本夫人并不想跟你說什麽。”
席慕井面容絲毫不變,定聲說道:“但本王有事必須好好的問一問英王妃你。”說着也不待英王妃反應,繼續道:“不知英王妃可敢指天發誓的告訴本王,韻甯真的是你的女兒嗎?”
此話一出,不僅是英王妃愣住了,便是席韻甯都有些怔愣的看向席慕井,一時間不太明白席慕井這話是什麽意思?
“本夫人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英王妃色厲内斂的說道,眸光微微的有些閃爍,顯示了她的心虛,她有些懷疑席慕井爲何會突然這麽問?難道說是他發現了什麽嗎?這怎麽可能?
席慕井看了席韻甯一眼,他并不怕跟英王妃對峙,卻隻是擔心席韻甯的心情,不過早晚也都是要說的,爲了避免以後英王妃再理所當然的找席韻甯麻煩,他覺得今日正好可以把話說清楚,當即也不再猶豫,轉而看向英王妃道:“本王派人查過,韻甯的生母并不是英王妃你,她隻不過是你從一個妾室手中搶過來的而已。”
随着席慕井的話落,場面一時之間靜了下來,都被這個消息震得有些發暈,席韻甯呆怔了半響,喃喃出聲問道:“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其實她心裏已經知道這件事恐怕十有八九是的真的,不然大哥不會亂說,隻是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實在有些措不及防,以爲了十幾年的親生母親突然一天知道是假的,任誰也不可能立即接受。
席慕井還未回答,英王妃就一聲厲喝,神色慌亂的道:“不是真的!席慕井你爲了挑撥我們母女的關系,竟然連這種謊話都編得出來,你還是不是人?”
席慕井不慌不忙的看向英王妃,依舊是平和的語氣,說出的話卻對英王妃來說極具殺傷力,“英王妃若是不承認,要不要本王将當初給韻甯接生的穩婆給叫來跟你當面對質,順便說一說你是如何将韻甯搶過來後還殺了其生母的。”
接二連三的消息炸得衆人回不過神來,他們實在想不到,當初那個因爲兒子失蹤而差點瘋癫的英王妃竟然是個心腸如此狠毒之人,将妾室害死還搶了人家的女兒,如今還義正言辭的阻止人家與好男兒定親,簡直是惡毒之極。
英王妃的臉色此時已經徹底的變得蒼白了,她就算再否認,一旦那個穩婆出現來指證她,她立即就會原形畢露,名譽掃地。她現在非常後悔,爲什麽當初以爲沒人會調查就沒有解決掉那個穩婆,若非如此,如今又怎麽會出現這樣讓她難堪的局面?
在衆人鄙夷的目光中,最終英王妃隻能落荒而逃。
看着席韻甯失魂落魄的樣子,未初忍不住擔心道:“韻甯,你沒事吧?”
席韻甯擡頭看了看幾個關心的看着她的人,緩緩搖頭道:“沒事,就是感覺有點突然。”說着安慰幾人性的笑了笑,“其實知道這個真相後,我倒反而心裏輕松了許多,再也不用在意自己離開珏王府是不是做得不對了,挺好的。”
看得出來,席韻甯雖然受到了沖擊,但顯然并沒有多少難過,就像席韻甯說的,與其承受着親生母親的漠然和無視,還不如知道她跟英王妃的真正關系,因爲不是親生母女,倒也不用爲英王妃對她的态度而難過了。
說到底,席韻甯是比較樂觀的一個姑娘,所以在這件事上能夠比一般人更加淡定,而經過這件事,席韻甯算是與珏王府徹底的劃清了界限。
當傅修然和傅雲煙送席韻甯回錦王府回到傅府,将席韻甯的身世情況告訴了傅聰和傅夫人後,傅夫人很是心疼席韻甯小小年紀就遇到這樣的事情,當即拍闆将原本定在一個月後的婚期提前到五日後,趕緊将席韻甯娶回傅家,他們一定會給她加倍的疼愛,彌補她的缺失。
未初和席慕井知道傅家的打算後,也沒有反對,雖然席韻甯表面上沒有什麽大礙,但心裏難免是不舒服的,早點舉行婚禮也好用喜事沖沖席韻甯心裏的低悶。
解決了席韻甯的事情,未初和席慕井也算放下了一件難事,待将席韻甯的嫁妝準備妥當,迎親之日順利的将其送嫁出去後,錦王府似乎突然就冷清了不少,倒還有點不習慣了。
似乎沒了什麽需要特别關注的事情,未初接下來就隻剩下安心養胎,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不過雖然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的生活,未初卻隐隐對一個人有些在意,顧雍死了,席左言至今也仍然癱瘓在床上,即便吊着一口氣,甚至她還有意識,但卻隻能一動不動的睡在床上,這對于席左言來說是一種痛苦,對皇後來說更是一種折磨。可即便是這樣,皇後卻沒有絲毫報複的動靜,未初不相信皇後會如此大度的不做計較,怕隻怕她是在醞釀什麽更大的陰謀。
不過這些事用不着未初擔心,席慕井自然也知道該怎麽做,皇後不過是秋後螞蚱根本掀不起什麽大事,她能做的也不過是借某個人的勢來行事,而這個人,未初和席慕井兩人一緻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太子。
5月的季節天氣已經微熱了起來,是夜,錦王府連續幾日已經燈火通明,府裏人個個嚴陣以待,因爲她們的王妃即将生産,萬事都馬虎不得。
不過雖然産婆預計未初就在這幾日生産,可未初的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吊得人心裏忐忑不安的,尤其是即将要升級爲人父的席慕井,依然完全沒了往日的從容鎮定,眼角眉梢間整日都噙着緊張和忐忑,一天要問産婆好幾次爲什麽未初的肚子還沒有動靜。
未初倒是比較淡定的看着席慕井像個毛頭小子般沒有主意的在屋子裏不自覺的走來走去,忍不住笑道:“你别這麽緊張,時候到了,咱們的孩子自然會出來的。”
席慕井聞言氣性的看着未初的肚子道:“等這小子出來後看我不好好的教訓他,竟然折磨她的娘親。”
未初暗笑,她可沒有覺得折磨好嗎?受煎熬的恐怕是他的父親才對,“你怎麽知道是個小子?萬一是個女兒呢?”
席慕井噎了一下,頗有妥協的意味道:“女兒太嬌嫩了,經不起揍,還是算了。”
兩人正說着,卻見得莫南突然飛身而來,神色凜然的說道:“太子動手了!”
未初和席慕井聞言臉色瞬間淡了下來,席慕井輕蹙眉頭的看向未初,顯得有些猶豫,未初清淺一笑,“去吧,我不一定今天會生,但太子的事情卻是耽誤不得。”
席慕井也知道如今的輕重緩急,雖然很擔心未初恰好在他離開的時候有什麽反應,但如今也顧不得這些,下定了決心,便沖未初點了點頭,“别擔心,我會很快回來的。”言罷,徑直轉身而去,莫南随即跟在身後。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未初看着門外的夜幕,眸光清冷如天上的星星,閃着棱棱的光。自從懷疑皇後的反應有異後,席慕井就暗中讓人監視了對方的一舉一動,因此皇後與太子之間的合作他們也都了然于心。太子選擇在她即将生産的這段期間行事基本是可以預料到的,因爲這段時間席慕井或許是最松于其他事的時候,就算事情發生後或許也比不上其他時候來得及時。
不過這完全是在太子以爲他的動靜并沒有被他們所察覺的情況下的自以爲是,他們早就做好的完全的準備,又怎麽可能被打得措手不及?所以對于席慕井的離開,未初并沒有多少擔心。
正想着,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下腹猛然的開始抽痛了起來,臉色微微一變,一面感歎着這孩子挑選的時候怎麽這麽不巧,一面趕緊讓晴安将穩婆給叫了進來。
穩婆匆匆而來檢查過未初的情況後,臉色一肅道:“要生了!”然後整個錦王府就徹底的忙碌了起來,丫頭婆子們在穩婆的吩咐下,稍顯慌亂卻又有條不紊的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進行着。
未初人生第一次生孩子,尤其是還在席慕井沒有陪在身邊的時候,心裏也忍不住有些沒底了起來,在穩婆一個勁的催促着“用力”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好像要死了般疼痛,可是想着前世那個沒能活着生下來的孩子,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和信心,堅持咬牙的一聲大叫,覺得自己身子瞬間一松,接下來的時間她根本聽不清穩婆在說着什麽,耳邊隻能聽到一聲啼哭聲響起,那樣的響亮富有生命力,她忍不住嘴角含着笑,終于脫力的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未初從昏睡中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微微一側頭,心弦就忍不住被勾動了一下,隻見自己的身旁用錦被輕裹着一個小小的人兒,小人閉着眼睛,兩隻又小又短的手卻毫無規律的在空中随意的動着,而在其一隻手上還緊緊的拽了一把她的頭發,玩得不亦樂乎。
未初忍不住濕了眼眶,雖然這小家夥皺皺巴巴的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但落在她的眼裏卻不管小家夥長什麽樣都是漂亮的,因爲這是她跟慕井的孩子。
“醒了。”席慕井見未初醒了過來,坐在床邊微微笑道,眼裏是化不開的柔情和溫暖。
未初從小家夥的身上移開看向席慕井,卻見對方隻是神色稍顯疲憊了些,一切都完好無損,原本以爲不擔心的心還是松了下來,淺笑着應了一聲,“嗯,事情解決了?”
席慕井點頭,“解決了,席清伯已經被廢黜了太子之位,關進了天牢,皇後與顧雍的事情敗露,狗急跳牆想要刺殺陛下,被千流斃于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