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知道好好的一個繡球爲何偏偏就落到了一個乞丐的手中?這福熙郡主要真嫁了,那恐怕就是最大的笑話了。當然,衆人驚詫的同時,也大概猜得到就算這繡球講究個出手不悔,在如今的這種情況下,安國老侯爺恐怕豁了老臉也絕不會同意一個乞丐做自己的孫女婿的。
果然,畫樓三樓上的安國老侯爺急得跳了一會兒腳,然後硬着頭皮宣布第一次的繡球不算數,要求重新抛一次,而對于安國老侯爺的這種說法,衆人也并沒有多少意外,正提起精神準備再次搶繡球的時候,卻不知福熙郡主對安國老侯爺說了什麽,隻見安國老侯爺猶豫了須臾,便心情很不爽的對衆人宣布今日的抛繡球取消,然後派人給那接到繡球的乞丐塞了一包銀子将其很輕松的給打發走了。
原本下定決定要給自己孫女找到夫婿的安國老侯爺出師不利就發生這種事,還被倔強的孫女威脅說要麽讓她嫁給乞丐,要麽就不要再逼她嫁人,心情相當的不愉快,吹胡子瞪眼了一番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福熙郡主仍舊留在畫樓上,面對情人湖上那或多或少遺憾抱怨的聲音,她抱歉一笑道:“爲了彌補大家白跑一趟,福熙便彈奏一曲以示歉意,還請各位不要将今日的事情放在心上。”言罷,吩咐了下人擺放好了一架古琴,端莊溫婉的坐下,纖手一挑一動,一首悅耳的琴曲便傾瀉而下。
席韻甯和傅瑩鑫拍着胸脯走進舫艙,傅瑩鑫慶幸的說道:“還好福熙郡主沒有答應真的嫁給那個乞丐,不然可就虧大了。”
席韻甯連連附和着點頭,“就是就是,我就一直擔心抛繡球招婿的這種方式很不靠譜嘛,太有不确定因素了。”
傅修然笑看了兩個替别人瞎操心的丫頭,道:“其實繡球能直直往下掉的這種情況基本不會發生,我看根本就是福熙郡主沒有嫁人的心思,故意爲之的可能性最大。”
席韻甯和傅瑩鑫兩人聞言眼睛一睜,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似乎才發現這其中有些古怪,不由的感歎着說什麽大人的世界太複雜,她們這還未開放的花骨朵根本就看不明白啊。
福熙郡主一曲結束,向衆人示意了一下,離開了畫樓。
本就是沖着福熙郡主來的,如今正主都走了,衆人直覺留下來遊湖也沒什麽看的,便紛紛劃着自家的畫舫靠了岸,陸陸續續的散去,很快湖心處就還剩下三艘畫舫。
傅家幾兄妹就留在了未初的畫舫上準備靠岸離開,畫舫正往岸邊靠去的時候,卻不知身側對面有一艘畫舫正在以不正常的速度向其靠近。
席韻甯第一個透過窗子看到了即将撞過來的畫舫,驚呼一聲引起了衆人的注意,未初眸光一凜,率先起身離開了窗邊,就那畫舫撞過來的地方看剛好就是她們這艘畫舫的舫身,留在舫身裏遭遇的沖擊将會更大,有了如此判斷,所以幾人很迅速的從舫身裏轉移到了船頭,準備關鍵時候由會功夫的幾人帶着不會的幾人直接從水上飛躍離開。
隻是現在的問題卻是,這有功夫能帶人離開的明顯比需要被帶的人要多,傅瑩鑫和傅修然各能帶走傅靜安和席韻甯,但千沫卻沒辦法一下子帶走未初及其兩個丫頭晴安和香棋三人。眼看着逼近過來的畫舫就要撞上了,正爲難着,卻見一白一青兩個身影從岸邊飛身而來,正是席慕井和莫南兩人,席慕井一手環住未初的腰,而晴安和香棋則分别由莫南和千沫一人帶上一個,傅瑩鑫轉着心思搶先選擇了帶傅靜安,而無奈之下的傅修然就隻能帶席韻甯。
“砰!”的一聲巨響是兩艘畫舫撞在一起發出的聲音,而此時未初一行人已經平安的從畫舫上轉移到了岸邊,傅瑩鑫一落地便放開了傅靜安,一臉怒意的沖着那撞他們的畫舫裏的人罵道:“敢撞我們?有本事出來看我不罵死你。”
席韻甯則沒什麽心思想什麽剛剛的情況有多麽的兇險這一問題,隻因爲被傅修然抱在懷裏便讓她整顆心就隻顧着跳動了,本貪念的想多賴一會兒,可是轉念想到此時抱着她的這個人已經有了未婚妻,微紅的面色瞬間就黯了下去,主動的從傅修然的懷抱中掙脫了出來,故作鎮定的道了一聲:“謝謝。”便轉過頭不再看他。
傅修然看了一眼席韻甯并沒有掩飾得天衣無縫的不自然的神色,卻也沒說什麽也跟着移開了視線。
而被席慕井小心翼翼環着的未初看着舫身被撞搖搖欲倒的他們的畫舫,眯了眯眼睛将視線投向那明顯故意上趕着來撞他們的那艘隻是損壞了一些船頭安然無恙的畫舫,懷疑的念頭剛在心裏頭繞過,就見那畫舫裏走出兩個人,赫然是席左言和席清伯兩人。
見着這兩人,未初覺得已經不用懷疑了,這兩人定然是故意撞他們的!
聽到這邊的聲響,走在岸邊還未離開的人紛紛驚詫的看了過來,待看清涉及到事故的一行人都有誰後,頓時大吃一驚,搞不懂這是個什麽狀況,好好的兩艘畫舫怎麽會撞到一起的?
“實在抱歉,畫舫突然不受控制了,還好大家都沒有事,不然本王和左言這罪過可就大了。”席清伯一臉歉意的沖着未初等人說道,面上鎮定自若,心裏卻早就把席左言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你說你要針對君未初你不能私底下随便出什麽陰招也行啊,你是哪裏來的膽子才會用這種方式?連帶着害他也受了牽連,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而此時事件的罪魁禍首席左言卻根本就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反而還在暗暗懊惱對方人跑得倒是快,一個人都沒有傷到尤其是君未初毫發無損讓她很不滿,跺了下腳轉身就要回舫艙裏去,卻剛踏出一步,就驚見一把長劍從身後飛下直直的插入了她腳下的木闆上,入木大半的長劍發出劍鳴的聲音,劍身泛着幽冷鋒利的光吓得席左言脫口一聲驚呼,頓時僵硬在了當場,過了好大半響才有勇氣轉過身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席慕井冷沉的目光以及聽到對方那毫不留情的警告,“這是最後一次,某些人好自爲之!”
席左言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相當難看,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席慕井爲了君未初對她無情,在她看來席慕井本該就是她的,是君未初從她手中将其奪走了,她就算再如何對付君未初那都是應該的,誰讓這兩人欠了她!好自爲之?席左言暗暗冷笑,她若不能讓君未初悲慘痛苦,她絕對不會好自爲之!
席清伯臉色也并不好看,他知道席慕井并非隻是在警告席左言,同時也是在警告他,偏偏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說不出什麽有力的話來,隻能暫時忍了。
就在衆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卻愕然發現湖面上另外剩下一艘畫舫突然如先前席左言和席清伯兩人的畫舫一般直直的向他們撞了過去,因爲距離比較近,席左言和席清伯根本還未來得及反應,畫舫便猛然的一晃,站在船頭的席左言因爲畫舫的晃動完全穩不住自己的身子,身子一歪就那麽直直的往湖水裏栽去。而席清伯因爲有功夫在身,便也隻是晃動了一下便穩住了身子,倒也不像此時正在湖水裏掙紮的席左言那般狼狽,隻是神情越發的有些難看了起來,猛然的看向那撞他們的畫舫。
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中,一身華麗錦服的榮王席天擎悠悠然的從畫舫裏走了出來,一看就毫無誠意的故做驚訝道:“哎呀,實在是不小心,也不知道怎麽就撞上了?”
“榮王——”席清伯咬牙切齒的準備說什麽,席天擎卻沒給他機會,打斷道:“左言公主還在水裏掙紮呢,太子殿下這個哥哥怎麽還愣着不去救她啊?可千萬别出了什麽事,到時候就好賴在本王的身上了。”
席天擎這話一說,席清伯哪裏還敢耽誤時間跟席天擎論什麽理,嫌惡的看了水中的席左言一眼,隻能自己飛身而下将席左言從水中撈了起來,腳下在水面上一點重新回到了畫舫船頭上。
喝了一肚子水的席左言被救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暈了過去,席清伯雖然很不想理會這個愚蠢的妹妹,但表面功夫卻不得不做,于是暫時也顧不上去追究席天擎莫名其妙針對他的原因,吩咐人将席左言帶進了舫艙,待畫舫靠了岸,急急的将席左言送回馬車往宮裏去了。
未初略微沉吟的看向席天擎,對這個榮王的這一舉動弄得有點迷糊,雖說大家都處在對立面,但前世裏她倒也沒見着這榮王如此光明正大的針對過太子,如今這一出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