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妃看着席慕井淡淡的臉色越發的不滿,她覺得這個養子從這次回來後,對她的态度就不複以往那麽恭敬親近,由此她有理由相信席慕井突然跑回來定然是要跟她兒子争的,這怎麽可以?臉色微微一沉,英王妃試探性的問道:“你跟那左相府的嫡女君未初究竟是怎麽回事?應該不是真的吧?”
席慕井默了默,道:“看來母親還是不夠了解我,所以才會如此想。”
英王妃柳眉一蹙,不滿的看着席慕井道:“這麽說是真的了?這些年我給你物色了那麽多的閨秀,你都看不上,結果就出去了一趟,怎麽就看上了一個鄉縣長大的女人?竟然還讓她懷上了你的孩子!”
席慕井沉默以對,他知道英王妃關心的并不是他看上了誰,不然也不會在事情發生了這麽多天才來幹涉。
見席慕井并不反駁,英王妃暗暗觀察着席慕井的眸光閃了閃,覺得或許席慕井對君未初并沒有多大的決心,很有可能是一時的興趣罷了,如此想着,她定了定神色,道:“這些天你也沒跟我說要迎娶那君未初的意思,想必也是覺得她還沒有那個資格做錦王妃,這樣很好,你也不用擔心會被人诟病你不負責任之類的話,明理的都知道是那君未初配不上你。改日母親再給你好好物色個才貌雙全的閨秀,定然要找個配得上你身份的女子才行。”
席慕井聽完英王妃這麽一段看似用心良苦的話,依然不做什麽反應,隻淡淡的眸光撇了英王妃一眼,問道:“那依母親的意思,希望拿那個孩子如何?”
英王妃怔了一下,她倒還真把那個孩子給忘了,雖說母親不怎麽夠格,但孩子畢竟還是流着席慕井身上的血的,所謂母憑子貴,隻要有這個孩子在那君未初就怎麽的也要占一個名分,這種情況可不是她希望的,于是随意的想了想,便毫不掩飾道:“不是什麽女人都能生你的孩子的,所以那個孩子,依母親的意思定然是不能要的。”
席慕井眼底的光韻上了一層寒涼,面上帶上了一抹譏诮的意味,“即便那孩子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血脈,母親也容不下他嗎?”
“你這說的什麽話?”英王妃面容頓沉,“好姑娘多得是,願意給你生孩子的也大把大把的,那君未初肚子裏的怎麽就成了你唯一的血脈了?難道你是想告訴我除了那君未初你誰都不會要了是嗎?”
席慕井不慌不忙的應道:“是有如此打算。”
“你——”英王妃氣急,手下一拍,重重喝道:“我不同意!我絕對不會讓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做我的兒媳婦!”
席慕井眸光微斂的笑了笑,道:“所以母親可得好好替二弟費費心了,至于我這裏就無需母親多操心了。”
“慕井!”英王妃直喝席慕井的名字,顯然是真正的在氣頭上了。
隻是如今的席慕井哪裏還如何在意英王妃的情緒,自顧的起身禮節周全的沖着英王妃微微垂首道了句:“若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希望母親可以如願以償的給二弟找個才貌雙全有好名聲的女子。”言罷,也不管英王妃臉色如何難看,徑直的離開了。
“你看看,你看看,他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裏了!”指着席慕井離開的身影,英王妃氣急敗壞的對對身邊的關嬷嬷說道。
關嬷嬷也覺得錦王今日的态度有些過了,附和着道:“看來錦王對那君未初是存了心的,事情怕是有些難辦了。”
英王妃微眯着眸光沉吟了下,冷冷道:“難辦也得辦,我可不允許他阻礙洺兒的未來。”
“夫人打算……”關嬷嬷試探的問道。
英王妃心有主意的道:“他這裏說不通,那不如就從那個君未初那裏下手。”
……
“哥哥一早來我這裏可是有什麽事?”未初這邊剛起床洗漱好,就見到君折淵走了進來,不由的奇怪的問道,問完才注意到君折淵手上拿的東西,似乎……是聖旨?
君折淵笑着将手裏席慕井的給的那份賜婚聖旨遞給了未初,道:“我覺得這東西或許保管在你這裏會更好。”
未初不解的打開聖旨看了,猛然擡眼看向君折淵,帶着無聲的詢問,君折淵點點頭,笑道:“沒錯,錦王給我的,不然你覺得我會讓他從正門到你初香院來嗎?”
對于君折淵這明顯意有所指的話,未初淡淡的紅了紅臉,看來慕井半夜爬牆的事大哥是知道的。想到慕井爲了給大哥和母親一個交代,還特意向皇上要了這麽一份聖旨,心裏還是挺高興地,原本讓大哥和母親替她操心她就挺過意不去的,如今有了這份聖旨,想必兩人也都放心了。
将聖旨收好讓晴安收了起來,未初突然想到君折淵和卿晚長公主的事,眸光輕轉間微笑道:“哥,最近我突然想去郊外走走,你若是不忙的話,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君折淵想了想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沒什麽多重要的,都可以讓下面的人去解決,便點了點頭應道:“行,你多散散心對孩子也有好處,我郊外有座風景還不錯的别院,不如就去那裏走走如何?”
連地方都想好了,未初自然不會反對,“好,那就明天吧,我邀請幾個朋友一起去哥哥不介意吧?”
聽未初要帶朋友,君折淵莫名的就想到了卿晚長公主,不由的試探道:“你來京都才多久,能有什麽朋友?”
未初不動聲色的道:“天香不是嗎?本來靜安她們在的話也可以邀請着一起去的。”
未初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道笑嘻嘻的聲音,“哈哈,君姐姐,我們已經回來了,你想邀我們去哪裏啊?”随着聲音的響起,就看到傅瑩鑫打頭,身後跟着傅靜安和傅琴琴兩人一起走了進來。
未初面上一喜,上前幾步道:“你們終于回京都了。”
“對啊,”傅瑩鑫笑意盈盈的說道,“我們一回到京都就聽說君姐姐來了京都,這不連家都還未回就直接來找你了。”
傅瑩鑫話落,就聽傅靜安揭她的短道:“未初你可别聽她話說得好聽,她這明明是對你肚子裏的寶寶感到好奇才硬是一大早的就跑來打擾你的。”
傅瑩鑫聞言不高興了,不服的撇着傅靜安怼道:“你難道對君姐姐跟慕井哥哥的孩子不好奇嗎?”
未初無奈的笑了笑,這傅瑩鑫還是一如既往的喜好熱鬧,這孩子都還未出生就算好奇也看不到什麽,哪裏用得着這麽激動?
“姐姐,我好奇。”傅琴琴小朋友舉起右手一本正經的說道。
衆人聞言都忍不住噗嗤笑了。
君折淵見未初因爲傅家幾姐妹的到來而高興,也很直覺的不繼續留下來打擾,于是出聲道:“你們慢慢聊,我就先去忙了。”
傅靜安靜雅的沖着君折淵點了點頭,道:“折淵大哥有事就去吧。”
君折淵點頭應了,然後轉身去了。
傅靜安自然的回首,卻陡然的看到兩雙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不由怔怔的問道:“你們幹嘛這麽看我。”
未初道:“因爲發現你看我哥的眼神似乎跟之前在居安縣看到的那個時候不一樣了。”之前未初便看出了傅靜安對君折淵存着愛慕之心,本來還起過點心思要撮合兩人的,隻是後來認識卿晚長公主後,未初覺得比起溫柔的傅靜安,大氣的卿晚長公主更适合君折淵,再加上兩人之間還未可知的糾葛,未初顯然是站在卿晚長公主和君折淵這邊的,因此對傅靜安還有點小小的愧疚。
可是就剛剛傅靜安那極爲自然的跟君折淵說話的樣子,明顯跟之前的眼神和姿态是不一樣的,未初很好奇是什麽樣的原因讓傅靜安突然就用平常心看待大哥了呢?
“堂姐你還說你對那個纨绔子弟沒興趣,你看你都不喜歡折淵大哥了,定然是因爲那纨绔子弟變心了。”明顯知道點什麽的傅瑩鑫大聲的看着傅靜安嚷嚷道,顯得相當的激動。
傅靜安被傅瑩鑫說得極爲羞赫,尤其是看到未初也一臉驚訝的看着她,更是臉變得通紅,惱羞成怒的對傅瑩鑫道:“就你什麽都知道。”
“這段時間可是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未初好奇的問道。
“君姐姐我給你說嘛……”傅瑩鑫見未初有興趣,立即就一股腦的将事情都說了。
原來,當初傅家人回京都的時候,路上還發生過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那就是傅靜安竟然就在大街上走着的時候被一個騎着駿馬的纨绔子弟給順手劫走了,當時把傅家衆人吓得可不輕,傅修然當場就追了上去,無奈對方騎着馬,傅修然根本追不上,沒多久就追丢了。
着急的衆人在問過旁人後知道那騎馬劫走傅靜安的人是當地最大富商的唯一的兒子,或許就是因爲是獨子的緣故,平日裏盡做些“騎馬椅斜橋,紅袖滿樓招”的事情,是當地極爲有名的纨绔子弟。
知道身份後,傅家衆人當即就找上了那纨绔子弟的家裏去,纨绔子弟的父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後,尤其在知道傅聰的身份後,當即就是吓得一面連連哀歎自己怎麽攤上這麽個不省心的兒子,一面将府裏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尋那纨绔子弟。
結果這一通找後,誰成想最後竟然是在城外一樹林裏的野獸陷阱裏找到了傅靜安和纨绔子弟,兩人被救上去後,傅靜安被傅家人拉過去詢問有沒有什麽事,而那纨绔子弟則是被自己的父母追着到處跑。傅聰本來是準備要好好整治一番那纨绔子弟的,但卻因爲傅靜安并不想追究,最後還是算了。
說到這,傅瑩鑫尋求未初的認同急急道:“君姐姐,你說她跟那纨绔子弟是不是有問題?”
未初想了想,若是單從傅靜安不想追究那人就判定兩人有貓膩的話還是有些勉強,不過綜合着傅靜安剛才的表現和反應來看,這也并非不是沒有可能,不然對一個人的愛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就沒有了呢?
見未初點了點頭同意自己的話,傅瑩鑫頓時興緻越發的高昂道:“是吧,是吧,這若換做是我,不把那纨绔子弟打得半死就不錯了,哪裏會這麽輕易的繞過他。”說着又看向傅靜安一聲感歎,“哎,我可憐的堂姐啊,之前喜歡一個不可能喜歡自己的人,現在更慘,喜歡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這可如何是好哦?”
雖然傅瑩馨實在開玩笑,但未初聽來卻覺得挺有道理,若是靜安真的喜歡那個什麽纨绔子弟的話,那她可能就難了,畢竟兩人的家世如此千差萬别,再加上傅家文學世家,定然不能接受一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做女婿的。
傅靜安被傅瑩馨的話弄得又羞又惱,本就是個比較内斂的姑娘,被人這麽大咧咧的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哪裏受得住,當下就瞪着傅瑩馨氣道:“你還說着說着好像煞有其事似的,再胡說八道,等大姐回來,我讓大姐來教訓你。”傅瑩馨活潑有點身手,傅靜安雖然比她大,卻總也奈不何她,所以每次也都隻有讓傅雲煙來幫她報仇了。
傅瑩馨見傅靜安真的急了,吐了吐舌頭不再提那纨绔子弟的事,轉而看向未初饒有興趣的問道:“君姐姐,你剛才說要邀我們去哪裏啊?”
未初道:“就城外郊區大哥的别院去走走,你們可要去?”
“當然要去。”有熱鬧不湊還真不是傅瑩馨的風格。
傅靜安也微笑道:“聽說折淵大哥的郊區别院别有一番風景,正好可以去欣賞一下。”
未初意味深長的看着傅靜安問道:“我準備給我大哥做媒,你确定你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