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就是付錢嗎?這點東西本姑娘又不是付不起。”一開始與君鳳霓說話的粉色衣裙女子忍不住開口了,不僅是君鳳霓丢了人,她們這幾人其實也很沒有面子,爲了盡快的擺平這件事,她們也不想繼續讓君鳳霓跟她這妹妹廢話,于是一副大方幹脆的提出付錢。
“就是,本來是看在君鳳霓的面子上才勉強來這美人殇的,像這些貨色我們家裏基本都是不屑用的。”另一個人附和。
打定了主意,幾人都紛紛吩咐自己的侍女去把錢付了。
“先等等。”侍女剛要去,卻見未初又突然出聲。
“你有完沒完,我們都說要付錢了,你還想要怎麽樣?”幾人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未初友善無害的笑了笑道:“幾位小姐稍安勿躁,這些年幾位從美人殇拿了多少東西,想必是一個不小的數目,需要一點時間核對。”說着,不管幾人難看的臉色,徑直轉向季雍問道,“這幾位小姐在美人殇買了什麽東西應該都有做記錄吧?”
季雍心領神會的一笑,連連點頭應道:“自然清清楚楚的記着的,這就拿來給小姐過目。”說完便吩咐了小厮去拿記錄的賬本。
周圍的人見到這左相府的君二小姐居然是想要跟她那姐姐的幾個朋友算總賬,不由的開始同情起那幾個人了,那幾人她們也是認識的,都是有些臉面的官員家的嫡女,如今竟然被人追着要錢,可真是丢人丢大發了!
“君未初,你什麽意思?”君鳳霓心裏已經徹底的慌了,她可是清楚這些年她帶着這些人來美人殇拿過多少東西,這若是一一算起來的話,那數目絕對不是小數,這些人怎麽可能付得起?她好不容易走進這些嫡女的圈子裏,如今因爲這麽一件事,她多年的努力将付之一旦,她怎麽可能不慌?
“什麽什麽意思?”未初一臉的無辜看着君鳳霓,“姐姐這幾位朋友親口說的要付錢,妹妹有什麽理解錯的嗎?”
“她……她們隻是說付今日挑選的這幾樣的錢。”君鳳霓結結巴巴的說道。
未初冷诮的看了君鳳霓一眼,突然似恍然大悟道:“經姐姐這麽一提醒,妹妹才想到,之前幾位小姐欠的怕不是點小數目,今日幾位出門應該也沒有帶這麽多錢,你看我還真是糊塗了。”
聽到未初這仿佛已經松口的話,君鳳霓和那幾人都紛紛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還好這君未初還知道收斂,不然她們還真拿不出那麽多錢來。
不過顯然幾個人太過樂觀了,也低估了未初的脾氣,就在她們的臉色剛剛緩下來的時候,未初話音頓了頓,才一副大方的樣子繼續道:“這樣吧,幾位小姐今日的賬也先不用結了,我會讓人将各位的賬單整理出來,然後送到各位府上,到時候再結賬也不遲。”
幾人才松開的臉色僵在臉上,顯得極爲滑稽,君鳳霓更是大怒,狠狠的瞪着未初,高聲怒喝:“君未初,你不要太過分了!”
未初涼涼的道:“姐姐三番兩次都不滿意,若是有什麽意見還請明說,不然妹妹實在愚鈍不明白姐姐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君鳳霓哪裏有臉直接說不願意付之前的錢,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未初逼得這麽狼狽,心裏對未初的恨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點。
“看來姐姐無話可說。”未初無視君鳳霓那要吃人的滿臉恨意,淡然的轉向她身邊的那幾人,問道:“那幾位小姐呢?對我的安排可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正如君鳳霓說不出口一樣,她們這些人更好面子,更不可能親口說出要賴賬這樣的話,瞪視着未初見對方打定了主意是要跟她們算賬的,壓抑着心裏的怒意,紛紛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幾人走到門口時,卻聽得身後讓她們恨得咬牙的聲音又響起,“季雍,你将大哥名下其它店鋪裏幾位小姐欠的賬也都一并算清楚讓幾位小姐一次性将賬都付清吧,免得再次打擾幾位也不好。”
心裏咯噔一聲越發的往下沉,那幾人腳步不穩的一顫,險些被未初的話給吓得腳下一軟,要知道君折淵名下的産業可是囊括了各行各業的,在這整個京都大概有十幾家最好的店鋪都是君折淵的,她們這些年跟着君鳳霓基本上去的都是君折淵的店,自然也是從未給過錢的,這要都算起來的話,她們想到那個額度,突然覺得眼前有些發暈,險些站不穩了。
看着幾人瞬間透出絲絲絕望離去的背影,未初暗暗冷笑一聲,還真以爲她大哥的東西是這麽好拿的嗎?以前大哥顧念着母親被那個男人威脅,連帶着那個男人寵愛的這些庶女姨娘們都理所當然的來占大哥的便宜,如今他們已經不再怕那個男人的威脅了,這賬也就需要好好的算算了。
幾個朋友都走了,君鳳霓自覺再留下來也讨不到什麽好,周圍那些嘲諷的視線也讓她如芒在背的恨不得趕緊走,當下也不廢話,陰厲的剮了未初一眼,直接狼狽而去了。
沖着君鳳霓離開的身影啐了一口,晴安仍不夠解氣的對未初道:“小姐,要奴婢說也都不該讓那大小姐免費拿,要是讓她把以前拿的都給吐出來,她想必隻能吐血了。”
未初意味深長的說道:“人家都說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拿點東西咱們還能說什麽?”
“那要是大小姐以後經常來拿呢?那咱們不是虧大了?”晴安憤憤道,雖然這些東西都是大少爺的,但大少爺的不就是自家小姐的東西嘛?隻要想到不能将那君鳳霓拿自家小姐的東西給讨回來,以後還有可能經常便宜了她,她就很不爽。
一邊的香棋也是頗爲認同的點點頭,她可不相信這大小姐今後會顧着面子就不來免費拿東西了。
未初不懷好意的輕笑一聲,她當然不可能讓君鳳霓還能肆無忌憚的占大哥便宜的,“虧什麽?既然是一家人,姐姐能拿大哥的東西,咱們不也能去拿她的東西嘛,甚至府裏的那些在大哥這裏拿過東西的兄弟姊妹咱們也都可以去交流交流感情,拿幾樣他們的東西想必他們也是不會介意的。至于姨娘,充其量算半個主子的,可沒有資格在大哥這裏拿東西。”說到這,未初看向季雍,季雍反應極快,立馬就心領神會的回道:“小的也會一并将那些人欠的賬單給整理出來的。”
未初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帶着早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殷天香離開了。
未初幾人的那些話說得光明正大絲毫沒有要顧忌大堂裏的其他人,以至于這些人将未初的話聽得可謂是清清楚楚的,不由的暗暗咋舌,以往總是從傳言中對這左相府的君二小姐有着各種猜測,今日一見可是讓她們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了,這君二小姐簡直就是一個看似荒唐無害卻完全是個腹黑的锱铢必較的人,左相府的那些人看來是要倒黴了。
在街上與殷天香分手後,未初直接回了左相府。
……
席韻甯從外面回到珏王府的時候正好在大門口遇到了也剛進門的席宮洺,雖然因爲前幾日跟英王妃就她與席慕井和席宮洺這兩個哥哥的親疏關系而鬧得很不愉快,甚至心裏隐隐還有些怨席宮洺的,但想到席宮洺畢竟是她血緣上的親哥哥,她确實也不應該太過疏遠了他才是,便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笑着跟席宮洺打招呼道:“二哥,你忙完回來了。”
席宮洺淡淡的看了席韻甯一眼,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嗯。”便快步的進了府,徑直往潇然閣去了。
因爲席宮洺這淡漠的回應,席韻甯的笑臉頓時垮了下去,不爽的瞪了席宮洺的背影一眼,冷哼一聲将頭一甩,想着自己以後絕對不再去熱臉貼她這位二哥的冷屁股了,氣匆匆的往香榭軒的方向而去。
“大哥,你猜我今天見到誰了?”席韻甯還未進門就大聲的沖着院子裏席慕井高聲道。
站在梅花樹下的席慕井聞聲回過身來,待席韻甯走到近前,才笑道:“你見過誰,我如何猜得到?”
席韻甯興緻盎然的呵呵笑了兩聲道:“我今天碰到未來的大嫂了,不得不說,大哥找的這個大嫂我很滿意。”
聽席韻甯提到未初,席慕井面上的笑意越發的柔和了,好奇的問道:“她做了什麽這麽快就收買了你的心?”
席韻甯繪聲繪色的将今天未初與席靖安對峙的事情給席慕井講了,末了笑道:“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大嫂的口才相當的了不起?”
席慕井聞言輕聲笑了,“嗯,還是一如既往的戰鬥力十足。”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在老師的莊子裏,他跟莫南躲在暗處的樹上,看到她鎮定自若的與尹家的那些人唇槍舌戰,不動聲色的就将原本給她設的局反套在了對方的身上。那個時候他跟莫南說他不喜歡太過有心計的女人,可是他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處卻是十分欣賞她的這些心計智慧的,隻是當時不自知罷了。
看席慕井笑得一臉與有榮焉的樣子,席韻甯打趣的看着他嗔怪道:“行了啊,大哥,你笑得太傻了。”
席慕井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剛要說什麽,卻見一個下人走進院子徑直來到席慕井面前躬身道:“王爺,陛下有旨,讓您立即進宮。”
席慕井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點了點頭讓那人下去了,然後拍了拍席韻甯的頭,道:“大哥去見陛下了。”
席韻甯收了玩笑的笑意,乖乖的點了點頭,“嗯,大哥你去吧,我回去了。”
……
英王妃知道自己的兒子回府後,就讓人去将席宮洺給叫了去。
“娘叫我來有什麽事?”席宮洺走進屋子就直接問道,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洺兒來了,坐着說。”英王妃并不在意席宮洺對她并不熱絡的态度,溫柔的示意他坐下,待席宮洺一身不吭的坐下後,寒暄道:“洺兒這些日子公務可還辛苦?”
席宮洺淡淡道:“還好,謝母親挂念。”
英王妃點點頭,“不辛苦就好,娘就是怕你太累了。”說着小心翼翼的看了席宮洺一眼,斟酌着道:“其實娘叫你來是想問問你最近可有什麽心儀的姑娘沒有,若是有的話給娘說說看,讓娘給你把把關,看适不适合做你的王妃?”
席宮洺不動聲色的看了英王妃一眼,他知道自己這個娘已經從譚峰那裏知道了當日在賞花宴上的事,如今這般問,想必是因爲君未初跟席慕井的事情讓她有了什麽擔心了,不答反問道:“娘想說什麽?”
英王妃噎了一下,也知道自己的心思怕是已經被這個兒子看出來了,于是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娘就是想勸勸你,那君未初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可千萬不要一根筋的被她一時迷惑了。”
席宮洺不帶半點笑意的勾了勾唇,道:“娘多慮了,兒子對君未初并沒有什麽男女之情。”
英王妃聞言松了一口氣,又有些疑惑的問道:“那你上次賞花宴還贈她禮物,前段時間還去左相府求親是爲什麽?”
“因爲君未初手上有我需要的東西,對她示意不過是爲了那些東西罷了。”席宮洺道。
英王妃一聽徹底放了心,看着席宮洺想了想,若有所思問道:“君未初手上的東西對你很重要嗎?”
席宮洺并未看出英王妃神色中的異樣,随意的點了點頭,應道:“嗯,若是能得到,對我争奪皇位有極大的幫助。”
英王妃眸光一閃,沒想到那君未初對自己兒子的作用這麽大,還涉及到了皇位,那這麽說,這君未初可不能讓給慕井了,慕井本來就有極大的奪位的機會,若是再有了君未初手上東西,那洺兒還怎麽跟他争?
想到這些,英王妃漸漸的有了主意,也沒再留着席宮洺多說什麽,直接讓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