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你覺得如何?”帶頭混混問跟班混混。
跟班混混也就是熊二猶豫了一下,最後重重的點頭,“老大,我看可以賭一賭。我可從來沒見過死到臨頭還能如此面不改色,言談自若的女人,說不定她真的有改變咱們未來的能力。”
帶頭混混雖然心裏也極爲認同熊二的話,但還有一些顧慮,“可咱們目前最緊急的是錢,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等一個虛無缥缈的前程。”
熊二聞言倒也沉默了下來,确實如老大所言,還有許多人等着錢救命,前程什麽的在命面前,也就顧不上了,不由的看向未初斟酌着小聲問帶頭混混,“那這人還是得殺了?”
帶頭混混想了想,開口對未初道:“我們現在最缺的是錢,尹長順允了我們五百兩,你若是能同樣允我們這些錢,我們就放了你,以後就跟着你混了,如何?”
“對對對!我們隻要五百兩,你萬兩都不放在眼裏,這點小錢應該也拿得出來吧?”熊二一臉期待的看着未初,覺得自己老大這想法很不錯。
未初沒想到這兩個混混竟然把錢看得這麽重,心裏有些郁悶,别說五百兩,她現在整個的家當都拿不出一錠整銀子出來,如何滿足這兩人的要求?但她也看得出來,這兩人若非是确實很需要錢,也不會戰戰兢兢的也要接這麽一個殺人的活了,所以,這錢,她還必須得讓他們得到,事情才能擺平。
心思轉動間,未初想起自己随身攜帶的一塊玉佩,将其掏出來故意用留着血的左手握了一把,然後将其扔給了帶頭混混,“你們拿這玉佩去找尹長順交差,自然能得到那五百兩。”
帶頭混混看了一眼手中沾染鮮血的玉佩,不知覺竟然對未初生出了一絲敬佩,身上受着傷,但先前他們卻絲毫未能看得出來,可見其毅力有多大,如此面不改色。而且他也看出來了,未初其實并沒有錢,她用這種方式不但解決了他們給她的難題,也順便坑了尹長順一把,實在是聰明的做法。
“好,姑且信你一次。”帶頭混混稍微猶豫了一瞬,然後下定了決心,收好玉佩,便帶着熊二轉身去了。
目視着兩個混混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外,未初一身的氣力終于送了下來,腳步蹑趄了一步無力的靠在了牆壁上。
她很慶幸尹長順找了兩個初出茅廬的新手,那玉佩不過是一塊尋常玉佩,根本代表不了她的身份,兩個混混拿去索錢,尹長順會不會認還是兩說,說不定尹長順爲了以防萬一把兩個小混混也給解決了,那他們就倒黴了。
當然,兩個混混如何,未初并不關心,欲害人就要做好自害的準備。她現在最擔心的是晴安,尹長順解決她之後必然不會放過晴安,所以當務之急是保證晴安的安全。
卷翹的睫毛下,未初清冷的眸光幽幽的閃着思慮的光,不過須臾,她眸光一閃,神色一定,撐着身子離開牆壁,扶抱着自己染紅了衣衫的左手,往一個方向去了。
梵香居。
客院,君折淵的房間裏,軟塌上擱置了一張八角香木棋桌,席慕井和君折淵一左一右坐在軟塌上。
君折淵大病未愈經不起風寒,白色素衣外還披了一件青色鬥篷,本就清雅的面容因爲病容多了一絲柔和,倒是比平日裏多了點溫度。
席慕井一如既往的一身染墨白衣,襯得如玉的姿容絕世無暇,配上淺淺含笑的眸光,平染一股仙氣。
此時兩人面前的一副棋局正戰得如火如荼。
莫南甚感無聊,仰着頭大開着腿毫無姿态可言的癱在一張椅子上打瞌睡。
靜默安詳中,突然一道人影從門外竄了進來,莫南猛然睜眼,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蹭了起來,剛欲做出防備姿态,卻立即認出了來人,松了口氣的同時,莫南沖着來人猛翻白眼,“我說千流,咱能不每次都用這種悄無聲息的殺手方式出現行嗎?以防哪次我一失手真把你給咔嚓了。”
千流面無表情的并不看向莫南,隻一本正經道:“我武功高于你,你殺不了我。”
莫南撇撇嘴,悻悻的又癱了回去,雖然千流說的是事實,但他就是覺得這家夥總是面癱着說些實話,實在太不可愛了。
千流可不管莫南有什麽怨言,對着席慕井恭敬的拱手相問,“傅大人之事基本已了,不知王爺何時動身回京?”
君折淵聞言頗有些意外的擡眼看向席慕井,問道:“王爺打算回京了?”
席慕井視線落在棋盤上,嘴角勾起一絲意味的笑,回道:“并無。”
千流聞言眨了眨眼睛,眸光閃着詫異與不解,“王爺答應過微臣,隻要救出傅大人等人,就考慮随微臣回京,王爺莫不是想要食言?”
千流話落,就聽那搖着二郎腿癱在椅子上的莫南呵呵笑道:“千流,王爺隻說考慮,并未答應一定回京,如今這考慮完了,結果就是不回,可沒有半點食言喲!”
千流皺着眉頭瞟了一眼滿臉幸災樂禍的莫南一眼,回首再次看向席慕井,似乎想從其口中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席慕井偏首淺淺的看着千流,道:“千流,你應該知道,你在這裏一天我們便算上下級關系,很多事我若是吩咐了,你便得聽令去做,而我,不需要給你任何承諾,回不回京都也不會因你有任何改變,如此,你依然還是不肯回去是嗎?”
千流聞言默了默,面色卻沒有任何改變,一闆一眼的說道:“王爺即便不回去,千流也有護衛王爺的責任。”意思就是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一個人回去的。
誰知道是護衛還是監視,一邊的莫南暗自腹诽後,然後說着風涼話,“千流,我家王爺還用得着你保護嗎?且不說還有我這個一等一的高手貼身侍衛,就是王爺本身,放眼天下又有幾個人是王爺的對手?我勸你啊,還是該幹嘛去幹嘛去,就别在這礙眼了哈。”
千流面無表情的看莫南這個嘴欠的攪屎棍一眼,平淡無波的說道:“照你所說,你在王爺身邊又有何用?”
“你——”一向口齒伶俐的莫南,面對一向沉默寡言的千流,卻往往隻有語塞的份,偏偏他還每次都不受教訓的忍不住要擠兌對方。
這時,一聲洪亮的狗嚎聲伴随着一道女子的尖叫聲在梵香居外響起,莫南聞言立即又從椅子上蹭了起來,幾步跨出屋子,直接翻過圍欄從樓上躍了下去,不到一會兒,大概是了解了情況後,很快就又從樓下躍上了二樓,走了回來,說道:“王爺,一個小丫頭說是幫君姑娘身邊那個兇悍的丫頭前來找傅大人等人幫忙的。”
席慕井聞言并未在意,“既然如此,你讓她去傅莊便是。”
莫南卻道:“我聽了一下原由,說是君姑娘遭尹家陷害被強迫送到了高家給一個老頭做妾,甚至尹家還打算将君姑娘殺人滅口。這若是再去傅莊找傅家幫忙,到時候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莫南話裏的意思席慕井自然聽得明白,他怔了一下,雖然他一向不愛多管閑事,但她在傅聰等人一事上确實有功,而傅聰等人之所以遭劫卻也是因他的緣故,如此說起來,倒還是他欠了她一個人情。
“未初與我有救命之恩,還請王爺相幫一二,就當在下欠王爺一個人情。”一直沒怎麽開口說過話的君折淵突然開口像席慕井讨人情,若非他身體不适,這忙怕是他要親自去幫了。
“未初?”席慕井眸光閃了閃,擡眸看向君折淵,“你何時與她這般熟絡了?”
君折淵緩緩的笑了笑,“隻是覺得投緣罷了。”想到那個與母親極爲相似的姑娘,他總覺得莫名的有一種親切感。
席慕井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既然你都開口了,那莫南你便去走一趟。”
“好嘞。”莫南興興的應了,正準備走,就又聽席慕井對千流說道:“索性千流你也無事,也一起去看看吧。”
看着千流雖然依舊沒什麽表情但身體動也不動明顯對這種小事還要麻煩他老人家動手的事情有點郁悶,莫南一手把在千流的肩膀上,語氣裏全是幸災樂禍,“走吧,你現在也就隻剩下這點作用了。”說着一拽,硬生生的将千流給拽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