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長順氣急敗壞的怒視着張氏,咬牙道:“除了你們這不省心的幾個東西,誰還能惹到我?”
被尹長順幾乎指着鼻子罵了,張氏氣得不行,從軟榻上蹭的站起來,“老爺!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怎麽又惹到你了?”
“你是不是給君未初下了藥,然後讓人給直接送去了高家,準備給那高員外做妾?”尹長順壓抑着怒火問道。
張氏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回得理直氣壯,“是又如何?那該死的賤人害了姝美,我這是給她一個教訓,有何不可?難道老爺你就不心疼自己的女兒,依然還要維護那個小賤人嗎?”
尹長順沒想張氏竟然如此愚蠢,一點不顧他文人出身的文雅風範,破口大罵:“婦人之心,你懂個屁!我從來沒把那個小丫頭放在眼裏,我隻爲了自己的利益!那小丫頭走狗屎運對傅家有恩,我尹家若是把她害了,日後被傅家所知,這居安縣恐怕再無我尹家的立足之地,你這是在把我尹家推向絕路你知道嗎?”
聽尹長順這痛心疾首的呵斥,張氏生出了點心虛,但卻也覺着事情并沒有尹長順說的那般嚴重,“君未初養在我們尹家,如何安排她的去留自然該由我們尹家說了算,我不過是給她安排了一門并不如何好的婚事罷了,他傅家就算再如何位高權重,也不能不講道理,随便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吧?”
“講道理?”尹長順如聽了個笑話般對張氏充滿了諷刺,“你讓位高權重的人跟你講道理,你以爲你是誰?且就說傅家顧着這是咱們尹家的家事不好在明面上插手,但是私底下你就能保證傅家也會善罷甘休?像傅家這樣龐大的權勢家族,僅僅是暗地裏動一動手指頭,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滅了我們這小小的尹家。到時候,我看你還如何去找人講道理?”
經過尹長順這麽一說,張氏冒着冷汗,也開始急了,“那怎麽辦啊老爺?我不知道事情會這麽嚴重,我隻是氣不過君未初把咱們的女兒害成那樣,今天姝美回來,你都不知道她都憔悴成什麽樣子了,我這個做娘的看了實在是心疼啊。”張氏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一方面是被吓的,一方面也确實是因爲尹姝美在她面前哭訴,給心疼的。
“那都是她咎由自取,怪得了誰?”尹長順沒好氣的道,他也不是對自己的女兒毫不在意,隻是想到這件事情的後果,就軟不下心腸來。
張氏眼淚婆娑的嚷道:“可那畢竟是咱們的寶貝女兒,就算她有什麽錯,但那小賤人也不該那麽狠毒吧,畢竟若不是我尹家收養她們母女,這些年好吃的好喝的供養她,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裏了。她不感恩圖報就罷了,還恩将仇報,完全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尹長順聞言沒再說什麽,他雖然不認同張氏的做法,但張氏這話他卻也有同感,他自認這些年對君未初是仁至義盡的,就算受點委屈也是應該的,就當是報答尹家對她的恩情,但那日在宴會上的事情,她明顯是沒留半點情面的,尹長順事後雖然沒說什麽,但其實都記在了心裏,本欲要再忍一忍的,可誰知張氏愚蠢趁他不在就把事情推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事到如今——”尹長順沉吟着開口,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眸光中充滿了殺氣和冷厲,“爲了不讓傅家知道這件事,就隻能在事情還未傳揚出去之前,殺人滅口了。”
聽出了尹長順話裏的意思,張氏忍不住心裏一跳,雖然她總想着要報複君未初,卻還從未想過要用殺人的方式,猛一聽尹長順下的狠心,倒是被吓了一跳,但是平複着緊張心緒的同時,張氏又慢慢的升起了一絲快感,想着君未初就要活不成了,不由的在緊張中開始了期待。
尹家偏院柴房,被扔在柴堆裏的晴安輾轉醒來,顧不上自己如今的處境,想着自家小姐如今不知道如何了,心裏十分着急,拼命的拍打着被死死反鎖住的房門大喊大叫,門外守着兩個家丁,卻都對其視若惘聞,任晴安喊得嗓子都快啞了也無動于衷。
“晴安姐姐。”就在晴安心急如焚卻又得不到任何回音的時候,一道怯怯小心的聲音從背面的窗口外傳了進來。
“小憐?”晴安聞聲走到窗邊,見到是對方是她曾經在府裏幫過的一個粗使丫頭,不僅有些意外。
小憐怕被那兩個守在門口的家丁發現,有些緊張,但還是壓低着聲音,神色中透出一股急切道:“晴安姐姐,我無意間聽到大老爺和大夫人的談話,她們說要殺了你和表小姐,我一會把家丁引開,到時候你趕緊逃吧。”
晴安如聞驚雷,臉色大變,他們不但給小姐下藥,竟然還準備對小姐下毒手!晴安不明白事情爲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嚴重,但她見小憐說完就要去引家丁離開,忙叫住對方道:“小憐,你先不用管我,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去東街梵香居找姓傅的人家,就說我家小姐有難,需要他們相助。”
“可是你——”小憐有些猶豫。
晴安搖頭:“我沒事,小姐沒死他們暫時還不會殺我,但是憑你一個人引開那兩個家丁的機會太過渺茫,若是打草驚蛇,那我和小姐就真的沒救了。”
小憐原本也是爲了還晴安一個恩情,抱着試試看來的,也知道自己能救得晴安的機會不大,聽晴安這麽一說,便沒再說什麽,點了點頭便小心翼翼的離開了柴房,徑直出了尹府往東街的方向跑了去。
高家。
未初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身體裏的藥效早就在她對自己不斷的蹂躏中消散得差不多了,這時,門外終于響起了人來的腳步聲,接着就是推門的聲音,随着輕浮軟綿的腳步慢慢靠近,未初聞到一股煙熏的臭味,不由的心裏一頓惡心,面上卻是絲毫未動,耳邊聽着一個年老沙啞的聲音低聲呵呵的笑着說道:“這尹家還真是給本員外送來了一個好貨色。”想必這就是那小厮口中的老太爺了。
接着那難聞的味道越來越濃,未初感覺到對方的手伸到了自己的肩上,瞬間一把将其緊緊的握住,眼睛一睜,繞過床邊的人從床上站了起來的同時,原本藏在袖中的銀簪已經放在了那老太爺的脖子上了。
“你!”那老太爺一聲驚呼,感受到脖間傳來的刺痛感,一時間惶然卻又不敢亂動。明明下面的人說人已經被迷暈過去了的,怎麽現在卻精神抖擻的威脅到自己了呢?
“老實點,不然我不敢保證不會在貴老爺的脖子上戳下一個洞來!”身後傳來一個女子鎮定自若的威脅聲,老太爺越發的不敢亂動,抖着聲音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不要亂來啊,這是我高家,你若是傷了我,你絕對逃不了的。”
高家?整個居安縣有點勢力的就是那什麽高員外的家,難道面前這個所謂的老太爺就是當初尹家老太太欲要将尹氏嫁給的那個高員外?這張氏還真挺會選人的,對外恐怕都想好母債女償的借口來了吧。
“放心,我隻是借你一用,對殺你不敢興趣。”未初淡淡的說完,推着高原外便往門外走,高原外生命受着威脅,雖然心裏憋屈,但還是乖乖的配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