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走出君折淵的病房,傅聰等人剛欲向席慕井緻謝,傅懿就匆匆趕來了。
看到一衆兒孫都安然無恙,傅懿一直懸吊着的心才總算是落到了實處,傅琴琴見着祖父,哭着跑過去抱着傅懿哭訴可怕的遭遇,精緻可愛的小臉上挂着淚花,顯得很是可憐,逗得衆人連連安慰,好容易才将她安撫了下來。
傅懿知道君折淵受了傷,本想着去看看他,但因爲君折淵剛吃完藥睡了,便暫時沒去打擾,一衆人轉移到了客室外的園子裏。梵香居除了席慕井和莫南,半個下人都沒有,一切都需自理,園子裏擺放的桌椅水果點心之類的還是傅家這邊的侍女幫忙置辦點的。
“此次真的要多謝王爺出手相救。”傅聰從座位上起身,拱手給席慕井做禮,帶着十足的恭敬和感激,衆人也紛紛起身表示感激,幾位姑娘們看着席慕井的眸光中都帶着仰慕之情。
席慕井和煦的笑着示意衆人入座,道:“這件事的功臣另有其人,我不過是舉手之勞。”
一旁的莫南心中腹诽,王爺恐怕舉手之勞都算不上,這下苦力的可都是千流那個倒黴鬼。想着不由的側首望了院牆外的高樹一眼,咧着嘴笑得不懷好意。
傅懿等人疑惑間想到了從劫匪那聽到的那位姑娘,不由的又紛紛看向傅懿,便見傅懿笑着道:“沒錯,老夫若不是受人提醒,恐怕已經交了贖金,你們也都見了閻王了。”
“我們也有所耳聞,聽說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姑娘戳破了劫匪的詭計,不知這位姑娘究竟是誰?竟有這般膽識和智慧。”傅聰好奇問道。
“她叫君未初,說起來這些日子她可能也擔着心,得讓人去報個平安。”
傅懿說着就要吩咐下人,傅修然卻突然道:“我倒是對這個姑娘挺好奇的,不如就直接上門去緻謝,順便認識一下這位救命恩人。”
傅修然的提議倒是得到了衆人的一緻認可,傅瑩馨對着傅修然擠眉弄眼的笑着道:“大哥你這麽興緻勃勃的,可是别有用心啊?”
傅修然被傅瑩馨打趣得一陣愕然,面色紅了紅,沒好氣的瞪了這個調皮的妹妹一眼,還未張口,就聽自己的祖父悠悠道:“你們就别亂想了,君丫頭已經有心上人了。”傅懿還真怕自己這些孫子對君丫頭生了想法,徒生煩惱,當即就斬斷了他們本來就還未萌芽的心思。
席慕井聞言笑看了傅懿一眼,傅懿本來還打算撮合君未初給他做錦王妃的,卻沒想君未初已經心有所屬,想來也是頗爲遺憾的。
傅瑩馨聞言很是替傅修然“遺憾”,笑嘻嘻的說道:“可惜了,大哥你來晚了。”惹來傅修然無奈的幾個白眼,懶得再搭理她。
……
尹家雖然在居安縣論得上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平日裏也多有人追捧迎合,但他們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迎來如傅聰這樣的大佛。看着面前這群氣質出衆的傅家衆人,尹老太太腦子有點暈,張氏更是被驚得面色大變,尤其聽到傅家突然上門的原因,張氏一面震驚一面恨得咬牙切齒,想阻攔這些人見君未初也隻能是有心無力,因爲老太太已經迫不及待的讓人去把未初從佛堂裏放出來了。
“小姐,你真是神了,你說最多兩天咱們就能被放出去,還真的是耶。”随着傳喚的侍女去大堂的路上,晴安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說道。
未初笑笑沒有說話,她其實也沒想到傅聰等人會來,原本她隻是想着在傅聰這件事上她也算出了大力的,于情于理傅懿都會派人将結果來通知她一聲,而老太太礙于傅懿的身份定然是不敢阻攔的,甚至還很有可能知道她與傅懿的交情後,不會再任由張氏對付她,到時候她自然會被解禁。
如今傅聰等人直接上門,帶給老太太和張氏的沖擊恐怕會更大,她已經能想象到張氏那咬碎了一口銀牙卻又無可奈何的憋屈憤怒樣子了。
大堂裏,尹家人忐忑的不敢說話,傅聰等人靜靜的喝着茶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來之前他們便聽傅懿說起過這位君姑娘的身世以及那日宴會上發生的事,大概也明白了這位君姑娘跟尹家的關系似乎并不融洽,因此對于此時大堂裏這一衆尹家人,他們也沒什麽心情寒暄一下,隻是坐着靜靜的等着君未初人來。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傅聰等人便見着一個身穿鼎紋寬邊素白寬袖套裙,内襯綠色長裙的女子走進了大堂,女子淡妝稍抹,偏髻上僅僅插了一根鑲綠銀簪,簡單至極的裝束卻偏偏不會讓人覺得寒酸,隻因爲女子天生麗質難自棄,更重要的是,她還有一雙淡然自若含着慧光的眸子。
傅聰等人打量未初的同時,未初也在打量傅聰等人,前世的這些人這個時候已經死在了席宮洺的詭計之下,如今卻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這種感覺讓她有些複雜,但同時也讓她心思微動,前世的事情今世因爲她已經有所改變,那麽她相信與慕井的結局也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
未初走到近前,傅聰連忙起身溫和的笑着說道:“你便是君姑娘吧?我們這一家老小的救命恩人。”
“尚書大人客氣了,未初也隻盡了些綿薄之力,當不起什麽救命恩人之類的大恩。”未初淡笑回應,她救傅聰等人不過是看在傅懿的面子上,傅懿幫她,她以此回報,不過是因果而已。
傅聰有些意外,這姑娘知道他棣屬尚書高職,面對着他卻依然能面不改色,談談自若,怎麽看也不像是生于這小小的居安縣之人,由此他也越能明白自己的父親大人爲何會如此推崇此人了。
“若非是君姑娘,我等早就命喪黃泉,這救命大恩自然是當得的。”傅聰恩怨分明,自然不會因爲對方的謙詞而就此應了。
未初笑了笑,倒是沒再推絕,傅聰若是記她一份恩情,往後自然是對她有益的,她何樂而不爲。從傅聰身後等人身上掃過,未初道:“看你們都尚好,想必此次也算是有驚無險,實乃大幸。”
傅聰聞言卻并沒想象中的愉悅,面有郁色道:“我們一家倒是無礙,隻是連累了一位賢侄受了重傷,還不知該如何向她母親交代。”
未初聞言一愣,前世傅聰等人遇害,她并未聽說過還有旁人,不由的心生疑惑,“尚書大人此行還有其他人一道而來?”
傅聰還未回話,乖乖站在傅夫人身邊的傅琴琴就忍不住脆生生道:“是折淵哥哥受了傷,流了好多血。”說着似乎想起了那日君折淵鮮血淋漓的樣子,稚嫩的眸子裏閃着擔心和害怕。
心頭一震,未初瞳孔深處迸出一道驚詫的光,卻立即反應過來,強抑着心裏的不安,穩着聲音向傅聰确認,“受傷的可是左相之子君折淵君公子?”
“正是,君姑娘也知道君賢侄?”傅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