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柒搖頭笑道:“不是你想的,是好事兒,父王征乞顔部大勝,即将收兵還朝了。”
挽香松了一口氣,“那小姐……您難道是想到了将來?其實何必想那麽多,瞧您把自個兒折騰成啥樣兒了。”
柒柒沉默了片刻,轉過身來看着挽香,“挽香姐姐,你想過回東齊麽?”也不待挽香回答,她又喃喃自語道:“自然是想的,我也一樣,可又不敢多想,甚至這麽些年連信都不敢給爹爹寫。
爹爹的志向我最清楚,從來要的都不是地位、權勢,他這一生都是被‘情’所累,好不容易過了幾年舒心的日子,隻要不沾染我們這一家人,他可以一直這樣逍遙地過下去,可我真的……”
挽香看着小姐這樣難過,拉過柒柒的手,“小姐,大道理您比奴婢懂得多,更該看得清楚才是。老爺早已注定是這局中人,想要擺脫得一幹二淨是根本不可能的。”
柒柒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爹爹不是獨身一人,他有父母兄弟,有家族,如今更是嬌妻愛子俱全,身上的責任其實也不輕,正是明白了這些,才不想再往他身上加負擔。
挽香見小姐平靜了許多,打趣道:“小姐怕什麽,過兩年您就及笄了,再苦再難的事兒,找個能幹的姑爺不就得了!”
說完這話,心裏想着總算可以看看自家小姐害羞的樣子了。
隻見她話音剛落,柒柒卻水眸一亮,“對啊,挽香姐姐,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我不想做,不喜歡做的事兒可以找個驸馬幫我做啊!”
挽香頓時絕倒,她從小和小姐一起長大,小姐有多聰明她當然是最清楚的,可是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她不由得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小姐的額頭,看看她是不是又發燒了。
柒柒卻一把拉住她的手,“我沒事兒,你說說看,什麽樣的人做我的驸馬合适?”
挽香皺着眉頭道:“不是該找一個您喜歡他,他也愛着您的人麽?像王爺王妃那樣,多讓人羨慕。”
柒柒苦笑道:“世上哪有這麽多的神仙眷侶,多的是癡情女子負心漢。與其到時候勞燕分飛,還不如找個能幹的,他有了好前途,我也有了好幫手。至于能不能把日子過好,光靠嘴說頂什麽用。”
挽香還想多說幾句,可見小姐一副根本不是太在意的樣子,隻好無奈小聲道:“人選不是很多麽,都是又好看,又能幹……”
八月,金桂飄香的時節,北燕睿親王即墨非離得勝還朝。
此一戰生擒乞顔部大可汗父子一十三人,作爲恭賀北燕武烈帝登基三十五周年的獻禮。
武烈帝大喜,而此時已經掌握北燕三分之二兵權的睿親王冊封爲太子已經水到渠成。
八月二十八,大吉,諸事皆宜。
北燕皇宮承天殿内,睿親王即墨非離冊封太子的儀式盛大而莊重,即墨非離被授予了象征北燕太子的金冊金寶,随之而來的還有一道聖旨,今後北燕的太子教令等同于皇帝的聖旨。
這個日子對北燕來說是新的起點,對一百多年來一分爲四的中原來說更是個裏程碑。
一時間原來的睿親王府,如今的太子府炙手可熱。讓大家疑惑不解的是,睿親王的長女榮華公主卻依舊不曾在北燕露面。
對外的說法是榮華公主自幼體弱多病,不适應北燕的氣候,所以一直留在東齊的王府養病。
九月底,太子府迎來了第二個男孩兒的降生,阖府歡慶。柒柒扮成的七公子也在祝賀的人群中。
龍明曦年紀也不小了,順利生下這個孩子着實不易,但這也是保證即墨非離接下來可以大展拳腳的基石之一。
公主娘尚且在月子裏,柒柒當然不好太讓她勞心,隻是每天都親自到龍明曦的房間裏陪伴她。
太子殿下次子滿月的這一日,太子府内賓客盈門,熱鬧非凡。
柒柒卻接到了兩個月前啓程回東齊的南飛雁的來信。
南飛雁的父親半年前擢升爲兵部左侍郎,全家都搬回了京城,而南飛雁離家也三年了。
十三歲的女孩兒,合該議親了,南夫人也就趁着夫君回京的機會派人把女兒接回了東齊。
看着南飛雁捎來的消息,柒柒知道,自己回東齊的時機已經成熟,如今隻等父王母妃開口。
東齊元嘉十五年初春,離開東齊四年之久的榮華公主即墨琅環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取道北燕平州,順利來到了當年初遇尹攸甯的太平鎮。
近十年的休養生息,東齊國更加繁榮富庶了。當初本就已經很是熱鬧喧嚣的太平鎮,此時已經隐隐有了一點兒小城市的味道。
依舊是當初的馄饨店,門面卻比過去擴大了一倍,隻是招牌和對聯仍然是那一筆風骨卓然的好字。
熱情的小二哥把一行人迎進店裏,此時裏面卻是人滿爲患,好容易才找到一張空着的桌子。
柒柒卻是很滿意這樣的熱鬧,離開東齊那麽多年,在這樣嘈雜的市井之地可以聽到許多想要知道的事。
果然,她們才剛坐下,隔壁一桌的人所談論的話題就讓她十分感興趣。
這是一群行商打扮的人,談吐卻頗有幾分見識。
隻聽得一個穿灰色袍子的中年男子接着剛才同伴的話題低聲道:“張兄剛才的話頗有幾分道理,當年最出色的幾人,除了那一位,其他的根本名不正言不順,要想掌控本國都是不易,何況其他?”
那位張兄接着道:“再說西邊的那一位早就和采桑女逍遙快活不問世事,南邊的更是風流潇灑十幾年,我們就更不必提,隻有北邊的,誰還能和他一争高下。”
幾人說得頗爲隐晦,但隻要略知内情的人都能聽得出他們在談論的是什麽。
柒柒此時卻是心頭暗驚,市井傳言都已如此沸沸揚揚,朝堂上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還想接着聽下去,那幾位卻不再談論國事,反而意興盎然地談論起風花雪月的事情來。
那灰衣男子率先笑道:“如今京城也是風氣大變,大家閨秀也能被人品頭論足,卻無人說失禮!”
另一人卻顯然不知内情,“噢?怎麽回事兒?”
那位張兄也笑道:“吳兄未曾聽過?如今京城裏有兩‘子’是說不得的,另有幾句打油詩更是有趣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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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
某柒:“我要找驸馬!”
某月:“知道。”
某柒:“我說我要找驸馬!”
某月:“你懂驸馬是蝦米?”
某柒:“驸馬就是任我欺負任我使喚任我打罵任我……”
某月:“難怪……”
某柒:“?”
某月:“上輩子沒人愛。”
某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