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古老的節日在西秦頗受人們喜愛。此時春風和暖,生機盎然,青汨江兩岸一大早就熱鬧非常,春遊踏青的人絡繹不絕。
到得傍晚時分,江面上就更加熱鬧了,大大小小的畫舫遊船往來不斷,絲竹聲聲,笑語綿綿。
楊慕今日服飾華貴,秀氣異常。慵懶地駕着一輛極盡奢華的馬車不緊不慢地向江畔駛來。
馬車四角挂的紫金鈴铛發出悅耳的聲響,不時還能聽到車内傳出幾聲或柔媚或甜美的低語。
一陣微風吹過,繡着廣玉蘭的淺紫色紗簾微微飄蕩,行人頓覺異香撲鼻,紛紛駐足。
終于,奢華的馬車停在了最大的一艘畫舫前。
赫連祁早已着人候在那裏等待貴客。
想要一睹馬車上是何等人物的人們卻是失望了,僅僅閃過一個衣角,客人們已經在衆多仆人的簇擁下進了畫舫。
此時畫舫内,主人赫連祁已經就座。
高鼻深目,刀削斧鑿的輪廓,也是一個俊美異常的青年。
左右各有一名絕色女子,柔若無骨,婉轉莺啼。
上首的位置空着,顯然是要留給尚未到達的貴客,下首卻已經有一位公子攜美入座。
二人顯然早已熟識,言談之間頗爲投契。
聽得下人回報貴客已至,二人都站起身來向門口望去。
隻見來人一襲绯紅雲紋團花錦衣,發束紫金冠,顯得齒白唇紅,俊俏無匹。一雙鳳眸眼波流轉,璀璨奪目,年紀大約隻十三四歲,然眸光中流淌出來的情意,卻足以讓數九寒天的冰雪融化。
緩步走入畫舫中,仿佛一幅迤逦畫卷徐徐展開。
身旁兩位小美人,一位如弱柳扶風,蛾眉微蹙,卻是天生一段風流态度,好似多走一步都讓人心疼;另一位臉龐頗爲稚嫩卻已豔若桃李,身材更是妖娆火辣。
兩位美人亦步亦趨,緊緊跟随在那小公子身旁,眼神都不多往旁人身上停留一瞬,濃情蜜意讓人心醉。
赫連祁顯然十分喜愛小公子這副風流做派,态度立時變得親熱起來。
而此時的柒柒,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把某個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咒了一遍。
那個該死的紫衣妖孽男,怎麽到哪兒都有他?
攜美赴宴的公子正是那蕭陌湘!
前幾日一副癡情糾纏的樣兒,如今又和美人卿卿我我,這樣的人簡直欠抽。
赫連祁向柒柒介紹了蕭陌湘,她自然不好拒絕,微施一禮笑如春風,“陌湘公子,久仰大名!在下家裏行七,隻稱呼一聲小七即可!”
蕭陌湘此時有點迷糊,這小子分明第一次見面,怎的有種熟人的感覺?尤其是那一聲“陌湘公子”,怎麽聽怎麽像是“墨香”,感覺和那标志丫頭說的一模一樣,卻怎麽也不如丫頭說的動聽!
再一看他那年紀,那風流勁兒,隐隐有壓自己一頭的意思。
怎麽瞅都不順眼!
柒柒可懶得理他,帶着兩位小美人翩然落座。
蕭陌湘也不生氣,向身旁的美人使個眼色,隻見那美人袅袅娜娜地站起身來,聲音嬌嗲,“奴家獻上一舞,爲各位公子助興。”
赫連祁一拍手,五六個樂師各自抱着絲竹管弦在一角坐下,不多時已準備妥當。
樂聲起,那妖娆的美人頓時氣質一變,柔媚中多出幾分矯健,身姿随着樂曲的變化時而舒展,時而扭轉出各種形态,柔軟得不可思議,技巧的确無可挑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沾染了太多的紅塵之氣,欠缺一絲靈動。
一舞畢,美人香汗淋漓,雙頰更似桃花一樣鮮妍。蕭陌湘看着坐在上首的小子,臉上浮現出幾分得意。
柒柒壓根兒不往他那邊看,此時正和南飛雁配合着把杯中的酒水不知不覺弄到她寬大的袖子裏,隻見兩人緊緊挨在一起,溫言軟語,看上去甜得發膩。
蕭陌湘帶着幾分戲谑,“七公子如此年少,風流陣仗倒是經曆得不少。”
柒柒當然不會示弱,嗤笑一聲,“陌湘公子亦不算太老,尚能風流很多年。”
赫連祁看兩人似乎不太和睦,笑道:“陌湘公子的愛姬舞美,人更美,确實很有味道,不知七公子又有何驚喜?”
柒柒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魅惑的眼神一看身旁的盈袖,“袖兒,把前兒得的新曲給兩位公子點評一番。”
盈袖裣衽一禮,聲音清靈軟糯,“是,公子。”随即飄然往琴案走去,果然是步步生蓮,柳嬌花媚。
空靈的琴聲似山間小溪,潺潺而出,隻見那宛若嬌花的美人啓唇唱道:“月幽幽,渌波蕩,紛紛春色人間落。纖腰楚,露凝香,綿綿相思心難鎖。思緒亂紛飛,檀郎幾時歸?驟雨初歇海棠豔,一點情絲終是錯……”
似乎沒人太在意到她到底唱了些什麽,隻覺得那嬌軟的聲音直入人心,甜而不膩,鍾靈毓秀。
南飛雁再也忍不住了,湊到柒柒耳邊,“你可真行,半盞茶的功夫胡亂編的詞兒,也能唬住這些風流鬼!”
柒柒趁人不注意白了她一眼,“有盈袖那一把聲音在,唱什麽都一樣。”
果然,一屋子人都沉浸在那婉約的氛圍裏,遲遲不肯醒來。
之後自然一切順利,沒過幾天,寶石香料的合約順利簽下。
此行已經近三個月,終于可以踏上歸途。
而夜宴之後,蕭陌湘對柒柒漸漸産生了懷疑,讓手下一直盯着七公子一行人。
這裏畢竟是西秦,蕭家的勢力不容小觑,還是即墨非離的人出面迷惑了大部分追蹤人的視線,幾人好容易才把尾巴全甩了,來到了離随州不遠的一個縣城。
馬車一直行至縣城最大的客棧,幾個人用完飯,準備回房休息。
柒柒和南飛雁的房間是天字号,是整個客棧最好的房間之一。兩人洗了個熱水澡剛要準備睡覺,隻聽得門外傳來楊慕壓低的聲音,“小姐,有情況,先把燈熄了,把口鼻捂好!”
柒柒迅速跑過去把燈吹滅,和南飛雁兩人用帕子把口鼻堵上,一起擠到門後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隻聽得外面有激烈的打鬥,不多時好似一個人被踢翻在地。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過後,隻聽得楊慕在外面敲門,“小姐,沒事兒了,可以出來了。”
柒柒取出火折子重新把燈點亮,讓南飛雁把房間門打開。
隻見一個瘦削的男子被兩個侍衛按在地上,葉蘭和夭夭用一條粗麻繩把他捆了個結實。
柒柒看那男子倔強的樣子,知道這也不是個善茬兒,便讓楊慕他們把男子帶進屋裏來。
不料他長得雖然瘦小,兩個侍衛還真推不動他。
柒柒冷笑道:“你以爲站在那裏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你最好還是配合一點兒,把今天的事交待清楚,爲什麽要在這家客棧下迷香!”
男子見沒有絲毫逃脫的機會,隻好老老實實地随着葉蘭她們走到房間裏。
柒柒示意葉蘭搬個凳子給他,“你是現在交待呢,還是要吃些苦頭再說,自己選擇吧!”
男子似乎很是懊喪,“我要是說今天這事兒根本不是我做的,你們信麽?”說着情緒突然變得暴躁起來,“而且,今晚你們壞了我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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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
某男:“爺要求加戲,這樣蕩漾的片段居然沒有爺!”
某月:“加個毛線!你還沒輪上戲份,還想着加?”
某男:“爺就知道那首詞是你這個半吊子編的,要是爺……”
某月:“你再說一句,以後到你表現才華的時候我就把你黑了!”
某男:“就你這點水平,爺還有表現才華的時候?”
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