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爺?”
不吭聲。
“淳于容?”
沒有反應。
“三郎?”
壓根不理她。
沐月夕放棄喚醒他的打算,伸手幫他掖好被角,起身要走,不想一個趄趔,幾乎摔倒,低頭一看,一截衣角被醉醺醺的某人緊緊地拽着。
沐月夕無奈地笑,重新坐下,小心地去掰開他的手,隻是淳于容抓得很牢,怎麽掰都掰不開,讓人很是無語,這人不是乖寶寶嗎,怎麽今天這麽麻煩?
“冬香,去找把剪刀來。”沐月夕隻有舍棄才上身的新衣。
“大小姐,不可以剪的。”冬香道。
“爲什麽不可以?”沐月夕不解。
“羅帶同心。”
沐月夕低頭看着那截衣角,撅着嘴道:“那現在要怎麽辦?”
昭婷和冬香對視一眼,齊聲道:“大小姐,奴婢去端解酒湯。”說完兩人就退了出去。
“一碗解酒湯需要兩個人去端嗎?”沐月夕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沒空去理會那兩個膽敢抛棄主子的婢女,繼續全力對付躺在床上的醉鬼候爺淳于容。
扯了幾次,衣角就是扯不出來。沐月夕皺眉,看來硬扯不行,想了想,傾身湊了過去,在他柔軟的唇輕啄一口,低聲央求道:“三郎,松手好不好?”
“不好。”那個明明醉得不醒人事的人應道。
沐月夕一愣,擡頭,淳于容醉醺的墨瞳睜開,流光溢彩。淳于容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濃濃的酒香和溫熱的氣息席卷而來,沐月夕呆呆地看着他,不知是該抱着他還是将他推開。
不等沐月夕反應過來,淳于容灼熱的唇已經貼在她的唇上,輕輕吮吸着她的櫻唇,麻麻的感覺席卷全身,他舌尖靈活而霸道地撬開了她的貝齒,探進她的嘴裏,四處遊弋。
沐月夕一陣眩暈,隻覺得一陣酥麻的感覺從舌尖蔓延心髒,那心悸地感覺讓她退縮,用力地扭動着身體,想要擺脫他的壓制。淳于容那肯放她離去,緊緊糾纏着,唇齒交融,相濡以沫。
沐月夕停止了掙紮,笨拙的回應着他的熱情。淳于容受到鼓勵,呼吸漸漸粗重起來,他的唇離開她的唇,沿着脖頸向下吻去。
“不要……三郎……停下來……三郎……”沐月夕的聲音顫抖的就象是在申吟。
淳于容瞬間清醒過來,發現被他壓在身下的人兒,已經發髻松散,衣襟敞開。一向自制的他暗暗一驚,這飲酒真是誤事,害他險些鑄成大錯,忙伸手給沐月夕拉好衣襟,低聲道:“對不起,夕兒,我失禮了。”
沐月夕保留了前世的記憶,對于未婚夫妻之間适當肌膚親近并不抵觸,并沒有怪罪他的情不自禁,小聲道:“你先讓我起來。”
淳于容愧疚難言,默默站了起來。
沐月夕起身尋來牛角梳,遞給淳于容,“三郎,幫我把頭發挽好。”
淳于容驚喜交集,“夕兒。”
“你以後不許再喝醉酒。”沐月夕瞥了他一眼,轉身背對着他。
“是。”淳于容知道沐月夕沒有生氣,唇角上揚,眉間眼角染上濃濃的喜色。
挽好發髻,沐月夕再不敢逗留,匆匆離去,躺在床上想起那個吻,心旌搖曳,久久難以入睡。淳于容雖然舍不得就這樣放沐月夕走,但是禮法大于天,到底不敢太過逾越,唯有盼望二月初六快些來。
清晨起來,天陰沉沉的,不多時下起了雨,起先隻是綿綿細雨,到辰時,雨越下越大,漸成傾盆之勢,無奈,隻得在梓城多留一日。
沐月夕無事,坐在房中看書,冬香走了進來,“小姐,昨日那個莫大俠要見小姐。”
沐月夕一怔,放下手中的書,想了想,道:“昭婷,你去請候爺跟我一起見客。”
莫展元看到沐月夕和淳于容一起來見他,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他就恢複了常态,笑着起身拱手道:“候爺,沐姑娘。”
“莫大俠請坐。”淳于容客氣地道。
分主賓坐下,下人重新送上茶水。
“不知莫大俠前來,有什麽事?”淳于容開門見山地問道。
莫展元遲疑片刻,才道:“上次在荥揚城聽了沐姑娘的故事,頗有感觸,這次沐姑娘途經梓城,莫某送點小禮物,感謝沐姑娘。”
這個理由實在不怎麽高明,任誰都聽得出他在說謊,更何況是沐月夕和淳于容,不過沐月夕和淳于容沒有拆穿他,但是也不肯接受他的禮物。這讓莫展元很爲難,磨了半天,隻得實話實說,“沐姑娘,其實這是我二弟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祝你大婚之喜。”
“冷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這禮物,請莫大俠帶回去還給冷公子。”沐月夕沒有接莫展元遞過來的錦盒。
“沐姑娘……”莫展元還欲再勸。
“莫大俠,我身有不适,不能久陪,先行告退。”言罷,沐月夕轉身離去。
“候爺,這一份禮物?”莫展元想讓淳于容替沐月夕收下。
“莫大俠,本候與冷公子不熟,這禮物本候不方便代收,還請莫大俠見諒。”淳于容溫和而平淡地拒絕了。
一句不熟,一句見諒,讓莫展元知道這禮物是送出去了,隻得打道回府。
雨還在下,透着幾分寒意。淳于容送走莫展元,轉回來就見沐月夕站在廊下等他,微微一笑,走了過去,兩人還沒說話,就見香蓉急沖沖走來,“大小姐,四小姐嘔吐不止。”
沐月夕一驚,道:“可是吃壞東西了?快去叫人請大夫。”
沐月夕顧不得和淳于容說話,趕去看沐月盈。躺在床上的沐月盈臉色蠟黃,神情倦倦,見沐月夕進來,冷冷地道:“你來幹什麽?”
“聽香蓉說你身體不适,我來看看你。”沐月夕淡淡地道。
“哼,不用你假……嘔。”沐月盈一句話沒說完,又想吐。沐月夕上前輕輕地爲她撫着背,沐月盈一緩過勁來,就馬上推開沐月夕的手。
等了一會兒大夫請來了,給沐月盈一診脈,發現她已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沐月夕愕然,沐月盈還沒及笄,就和榮王圓房,還有了孩子。
這真是……
沐月夕看着剛滿十三歲的沐月盈,不知是該爲她擔憂,還是爲她歡喜,愣了片刻,才道:“盈兒,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沐月盈一臉木然,難辨悲喜。
沐月夕輕歎了口氣,對兩個婢女道:“你們好生伺候你家主子。”
榮王子嗣不多,從大夫口中知道沐月盈懷孕,非常高興。見沐月夕出來,喜滋滋地進房去陪沐月盈。
“夕兒,怎麽了?”淳于容見沐月夕臉色不好,忙問道。
“盈兒有喜了。”沐月夕悶悶地道。
“大夫剛才說了,這是好事,你看榮王多開心。”淳于容笑道。
“她年紀還小,這麽早懷孕,很容易難産。”沐月夕憂心忡忡地蹙起眉,生孩子本就危險,沐月盈還沒長大,更險上加險。
淳于容臉色變了變,“年紀太小,懷孕會難産?”
沐月夕看了他一眼,“盆骨太窄,孩子不容易下來。”
“那多大才合适?”淳于容問道。
沐月夕臉上閃過一抹異色,“二十歲以後,會比較好。”
“也就是說還要再等五年才能生寶寶。”
沐月夕一怔,見昭婷和冬香在一旁偷笑,臉上飛上紅雲,又是羞又是喜,嬌嗔道:“你在說什麽呢?”
話說出口,淳于容就知失言,臉微紅,輕咳一聲,岔開話道:“時間不早,該用膳了。”
“是有些餓了。”沐月夕順着他的話道。。
見沐月夕幫淳于容圈場,昭婷和冬香臉上的笑意更濃,齊聲道:“是,奴婢這就去端膳食給兩位主子用。”
因爲要照顧沐月盈這個孕婦,趕路的速度直追蝸牛,好在他們也不急着趕路,慢悠悠地向蘇城行進。隻是當沐毓正把沐月盈懷孕的消息傳回荥揚時,沐晚謙被氣得半死,沐夫人羞得無地自容。
這一日,天氣晴朗,清晨起來,一行人正準備上車趕路,卻發現榮王和他的兩個随從不在驿站。淳于容正要派人出去尋他,就見榮王打着呵欠,帶着一身的胭脂香回來了,看他的模樣,不用問,也知道他是從哪裏回來。
沐月夕心中不悅,面色一沉,惱怒地瞪了榮王一眼,扶着昭婷的手上了馬車。榮王隻當沒看到,笑着跟淳于容打了聲招呼,上了前面的馬車。
在車上伺候沐月盈的香蓉,見榮王上了車,剛要退出去,卻被榮王一把摟住,“美人兒,别走,讓本王親一個。”
香蓉大驚,失聲尖叫,拼命掙紮。
沐月夕聽到聲音,以爲沐月盈出事,掀開車簾,揚聲問道:“盈兒,出什麽事了?”
沐月盈應道:“沒事,香蓉打翻了個茶杯。”斜了榮王一眼,“還不放手,想把所有人都叫來。”
榮王讪讪地松開手,香蓉逃過一劫,慌慌張張地離開車内,臉色煞白地坐在車邊,驚恐萬狀。
護衛們翻身上馬,護着馬車緩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