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意外頻出

沐月夕顧不得再去研究淳于容的想法,起身觀望。原來是坐在窗戶邊的那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看不慣,出手教訓調戲唱曲姑娘的壞家夥,一根竹筷直直地戳進壞蛋的手背,鮮血直流,痛得是他眼淚橫飛,哭爹叫娘。

不等那壞蛋出聲,家丁護院們就沖上前去爲主子拼命,這可是顯示他們護主的忠心最好時刻。荷香樓内立刻上演了一場精彩絕倫的以一敵數的好戲,拳打腳踢的打鬥場景足以媲美武俠電視劇,看得人眼花缭亂。

好在他們打歸打,沒有波及到沐月夕坐的地方,她還能一邊啃着雞腿,一邊欣賞現場版的武俠大片。

那個黑衣男子三下五除地就将那些家丁護院全撂倒在地,大喝一聲,“滾。”

一堆人立刻滾出了荷香樓。唱曲姑娘忙上前行大禮,拜謝黑衣男子的救命之恩。

沐月夕本來以爲這場好戲就此落幕,誰知道那黑衣男人在跟唱曲姑娘聊了幾句後,就領着她走了過來。

杜徵拿扇子抵着眉間,輕歎一聲,道:“麻煩事來了。”

沐月夕眸光微轉,一臉興味地盯着看着走過來的兩人,推測着這場好戲要以怎麽樣的方式落幕。那一大堆看熱鬧的食客們也跟着湧了過來,将五人圍了起來,他們跟沐月夕一樣,興趣盎然地等着看戲的後續發展。

“杜賢弟。”黑衣男子彬彬有禮地道。沐月夕挑眉,原來是認識的,難怪杜徵剛才不出手。

杜徵起身拱手行禮,“方兄。”

黑衣男子姓方,名偉,是杜徵的朋友,曾幫過杜徵的忙,有幾分交情。

“杜賢弟,愚兄有一事相求還請賢弟能答應愚兄。”方偉對杜徵一揖到底,态度誠懇。

杜徵眼神淡淡地掃了眼站在方偉身邊的唱曲的姑娘,伸手扶起方偉,道:“方兄不必客氣,有話請直說。”

“這位姑娘是愚兄剛剛從歹徒手中救下來的,可是卻無處安置,她年紀輕,長相清秀,即便愚兄給她錢,她還是會被歹人盯上。想她孤苦伶仃一人在這酒樓裏讨生活,着實可憐。愚兄有意幫她一幫,可是賢弟也知愚兄四海漂泊,居無定所之人,不方便将這位姑娘帶在身邊,所以愚兄懇請賢弟将這位姑娘收下帶回府中去,以全了愚兄救人之心,愚兄無法救人救到底實在是深感慚愧。”方偉面帶愧色地道。

沐月夕勾起垂落于肩上的一縷發絲放于手中把玩,似笑非笑地看着杜徵。

淳于容擱下了茶杯,拿起筷子,不慌不忙地夾菜進食,一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的态度。

“方兄,這件事小弟恐怕是幫不上忙。”杜徵猶豫了一下,開口拒絕。

方偉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可在聽出杜徵的話中帶着一絲歉意後,他的這點不好意思就立刻消失了,全轉變成了不諒解,“賢弟爲何如此說?愚兄隻是請你留下這位姑娘,又不是要賢弟殺人放火,爲什麽不能相幫?”

沐月夕和淳于容不動聲色,一個繼續把玩頭發,一個繼續用膳,打定主意作壁上觀。而那個唱曲的姑娘則低着頭,緊緊地抱着懷中的琵琶,不言不語。

杜徵勾勒起一邊嘴角,道:“方兄,不是小弟不願幫忙,而是小弟沒法幫忙,方兄你要讓這位姑娘以什麽身份跟小弟回去?讓她以下人的身份跟小弟回去?這杜府從來就不缺下人,退一步說,就算缺下人,可這位姑娘是方兄你交托于小弟的,小弟也不好讓她當下人。可若是不當下人當什麽,當客人?沒一輩子都在杜府當客人的道理。所以,方兄還是另外安排這位姑娘爲好。”

杜徵的話不無道理,方偉爲難撓頭,看了眼身邊的姑娘,不知道要怎麽安置才好。

唱曲的姑娘走到杜徵面前,跪下了,低着頭哭道:“求杜公子收留小女子吧,小女子也是好人家的女兒,隻因父母雙亡,不得已才上酒樓賣唱養活自身。每日被人欺負,嘗盡辛酸,剛才幸得方公子相救,小女子才逃過大難,本不該再企求什麽。可是剛才那人是這城中有權勢的人,小女子隻怕是不能再上酒樓賣唱了,小女子不求以後能如何,隻求能有一個安全的避難之所。小女子什麽都可以做,洗衣做飯縫衣服繡花都會,小女子可以不要工錢,隻要能吃住不愁,不用擔心被歹人欺負,小女子就心滿意足了。”

男人最見不得女人流淚,尤其是美女。更何況杜徵一向憐香惜玉,見那唱曲的姑娘面露哀求之色,便有些不忍,伸手欲虛扶她起來,突然寒芒閃動。唱曲的姑娘不知何時從琵琶裏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惡狠狠地刺向杜徵腹部。

“當”淳于容手中的筷子飛射而出,彈開了緻命的一擊。杜徵身形左側速避,扇子往前一刺,攻向唱曲的姑娘。沐月夕也動作迅速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筷子上還夾着個雞翅膀,向後退開數步,,遠離戰場。這時那些圍觀食客中跳出十幾個人來,手持利器,又一場打鬥開始了。

荷香樓的掌櫃老淚縱橫地躲在櫃台後面,嘴裏不停念叨,“完了完了,全完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方偉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抹異色,退後幾步站在了沐月夕身邊。沐月夕對他笑了笑,啃了口雞翅膀,一會要打包一隻帶走。

大廳内刀光劍影,詠詩綴墨兩人聯手對敵。杜徵與那唱曲的姑娘鬥得難分難解。淳于容以一敵三,遊刃有餘。那些護衛和韶婷暮婷都是一對一的在交手。

一直冷眼旁觀的方偉突然發難,一把抓過沐月夕,提起她,撞破窗戶,飛身掠出酒樓。

沐月夕歎氣,她好好的吃餐飯,又招誰惹誰了?又是刺殺,又是擄人,這事還有完沒完?

正暈頭轉向的沐月夕突然發現前面來了兩個熟人,一男一女并肩而行,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結拜姐姐明若蘭和她的夫婿曲凜,連忙大聲求救,“明姐姐,救命啊!”

明若蘭和曲凜迎面走來,定眼一看,是沐月夕,齊齊地就攔住了方偉面前。明若蘭臉色一凜,厲聲喝道:“方偉,你快放了我妹妹。”

“她是你妹妹?”方偉和明若蘭曲凜是認識的,被明若蘭這一喝,愣愣地盯了沐月夕一眼,皺眉,“她不是欣悅郡主嗎?怎麽會是你妹妹?”

沐月夕眼中一亮,敢情這人不認識她,連忙使了個眼色給明若蘭,然後氣憤地吼道:“誰是欣悅郡主,你認錯人了,你見過有這麽寒酸的郡主嗎?”

方偉一怔,将提在半空中的沐月夕放下,伸手按在她的肩上,目光上下打量了沐月夕一番,的确很寒酸,衣服的料子雖說不錯,可惜是半舊的,頭上更沒有幾件值錢的首飾,就斜斜地插着兩根翠玉钗,皺眉問道:“你既然不是欣悅郡主,爲何會跟在淳于容和杜徵身邊?”

“誰告訴你跟在他們身邊的就是欣悅郡主?我隻是欣悅郡主的替身,爲的是幫她引開追殺的人,真正的欣悅郡主早就秘密回京了。”沐月夕編謊話編得很順,順便将手上的油擦在方偉身上,反正他一身黑衣,也看不出來。

方偉狐疑地盯着沐月夕,“你真的不是欣悅郡主?”

沐月夕很鎮定地與他對視,堅定不移地回答道:“我不是。”

明若蘭眨着眼睛,緊抿紅唇,她怕忍不住笑出聲來,多日不見,這個妹子說謊的本事見長呀,騙起來人,眼睛都不眨,柳眉輕挑,有些好奇地問道:“方偉,你這江湖中人怎麽也抽手管起官場上的事來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方偉收回手,向後退開一步,“姑娘得罪了。”

這方偉也是個爽快漢子,既然認錯了人,他也就此罷手,拱手道了聲得罪,就轉身飛掠離去。明若蘭和曲凜沒去追趕,沐月夕沒想到方偉這麽好騙,唇角上揚,開心地笑了起來。

“妹妹,你怎麽會被他擒住,你身邊那個冷得跟我家相公有的一拼的男人去哪了?怎麽沒好好保護你?”明若蘭挽起沐月夕的胳膊,親熱地問道。

沐月夕眸光微黯,玉容變化明顯,低頭淡淡地道:“他家中有事,回去了。”

明若蘭眸光流轉,微微一笑,沒再問下去,岔開了話題。兩人很熱烈地讨論起荷香樓的荷香雞來了。曲凜面無表情地跟在兩人身後。

等三人晃悠着走回荷香樓時,激烈的打鬥剛剛結束,大廳内一片狼藉。見到和明若蘭曲凜一起回來的沐月夕,淳于容眼中的陰霾之色稍減,臉上露出慣常的溫和笑容,拱手道:“曲大哥,蘭姐。”

“小容,你最近是不是太松懈了,居然讓人在你眼皮底下把我妹子擄了去。”明若蘭伸手拍了拍淳于容的肩。

“是容大意了,不會再有下一次。”淳于容平靜地道。

淳于容的聲音很輕,聽不出喜怒,可是熟悉淳于容性格的杜徵卻清楚的知道,淳于容現在非常火大,本來是沒他什麽事的,可偏偏擄走沐月夕的方偉是他認識的,他這下麻煩大了。

沐月夕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大家就繼續趕路,同行的多了明若蘭熱鬧了許多,她和沐月夕坐在馬車上,聊得異常的開心,吱吱喳喳的一路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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