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赫連芸在宮女的簇擁下,袅袅婷婷地走了過來,她那張化着精緻妝容的臉上堆滿了笑容,華麗的銀色宮裝在陽光照射下閃着刺眼的光芒。
“妹妹這個稱呼可不對,你是父皇冊封的郡主,該叫我三姐姐才是。”赫連芸走了過來,親熱地扶起她,笑眯眯地道。
左右不過是個稱呼,八皇子能叫八哥,三公主叫三姐也沒錯,沐月夕從善如流喚道:“三姐姐安好。”
“哎呀!妹妹身邊怎麽連個婢女也不帶?”赫連芸很誇張地驚叫道。
沐月夕尴尬的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總不能告訴她,婢女在石亭睡覺吧?這不等于告訴她,沐府治下不嚴。
“清齊,以後你就服侍欣悅郡主。”赫連芸趁機往沐月夕身邊安人,
沐月夕大驚失色,手擺了擺,連忙推辭,“不用了,不用了,小女謝謝公主好意,小女的婢女夠用了。”
“妹妹。”赫連芸拉着沐月夕的手,緊緊地握着,眼波流轉,“這可是姐姐的一片心意,妹妹不要推辭了。”
一個穿粉色宮裝的宮女屈膝向沐月夕行禮,“清齊見過郡主,郡主安好。”
沐月夕暗暗叫苦,真是好大的麻煩,急聲道:“你快起來,三公主……”
“是三姐姐,欣悅妹妹不許再叫錯了。”赫連芸糾正沐月夕對她的稱呼。
“三姐姐的好意,欣悅心領了,這位清齊姐姐,欣悅不能要。”沐月夕沒興趣在身邊安一個眼線。
“妹妹,姐妹之間,互送婢女,是常事,妹妹這般推辭,可是嫌棄姐姐調教不出好丫鬟?”赫連芸拿話擠兌沐月夕。
話說到這份上了,沐月夕沒法推辭了,笑着道:“欣悅謝謝三姐姐。”
赫連芸見沐月夕答應了,臉上的笑意更濃,“妹妹,這是要去那?”
“欣悅要去見爹爹。”沐月夕不想跟赫連芸糾纏下去,拿沐晚謙當幌子。
“那妹妹快去吧。”沐晚謙是外臣,赫連芸不方面跟着過去。
“那欣悅先過去了。”沐月夕領着清齊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霍府傳承了數代,後院占地面積很寬,回廊多如牦牛,九曲十八彎的,很容易迷路。沐月夕仗着清齊不熟悉路形,帶着她左拐右拐,東繞西轉,把她帶回了荷花池畔。
沐月夕斜睨清齊一眼,見她面色沉靜,淡然一笑,不愧是公主調教出來的人物,夠鎮定。
“大小姐,您去那了?”撫琴一臉慌張地從亭子裏沖了出來。
沐月夕使了個眼色給撫琴,指着清齊道:“她是清齊,三公主送來的婢女。”
撫琴愣了一下,笑着沖清齊點了點頭,“我是撫琴。”
“噼呖啪啦”一連串響徹雲霄的鞭炮聲,從前院傳來,這是主家在通知賓客,新郎已到,花嫁喜宴開始。按照大祁規矩,男女賓客要分開入席,男人在前院正廳,女人在後院花廳。
沐月夕還沒走到花廳,就聽見一陣悠揚的喜樂。花廳外隻有幾個婢女,那些赴宴的貴婦貴女們已經進了廳。起進花廳,就看到一隊樂師分布大門兩旁,鼓樂喧天,人聲鼎沸,氣氛很是熱鬧。
花嫁宴,一般設雙席,或者圓席,今日人多,霍府擺的是圓桌,一般六個人一桌。今夜雖然是家宴,可是除了新娘的祖母和母親,可以坐上席,其他的貴婦貴女們還是必須按照各自夫婿和父親的官職坐位,不能随便亂坐。
沐晚謙是二品官,沐夫人就隻能坐在二品夫人那張桌子上。同樣,沐月盈坐的那一桌上貴女的父親全都是二品官。
沐月夕是有封号的正一品郡主,所以她被下人引到了公主所坐的那一桌去了。
擡眼一看,沐月夕頓覺頭皮發麻,桌上除了剛剛遇上的三公主赫連芸,還有二公主赫連芮,四公主赫連蓓和二王妃郭氏。霍家的面子真大,皇家的人來了這麽多。
“欣悅妹妹,到三姐這邊來坐。”不等沐月夕行禮,赫連芸笑盈盈地招手讓沐月夕坐在她的身邊。
沐月夕還是按規矩行了禮,才在赫連芸身邊坐下了,臉上挂上标準式的微笑。就在她坐下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二公主,四公主和二王妃臉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沐月夕知道,那是針對清齊的,若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她就會收到她們府中送來的婢女。
一個也是收,兩個也是,收足四個,剛好湊成一桌麻将。
麻将!
沐月夕心中一喜,這到是一個不錯的禮物,做一套瓷的麻将送給八皇子,這禮物不落俗套,又特别。
“欣悅妹妹,在想什麽?”四公主笑眯眯地問道。
“在想菜怎麽還不上桌,我有點餓了。”沐月夕自然不會實言相告,平白惹麻煩。
她話音剛落,第一道菜“紅袍喜臨門”就端上來了。沐月夕一看,是紅燒乳豬一頭,紅通通,油膩膩的,她略微用了點。
“鴛鴦翡翠湯。”沐月夕瞅了半天,愣沒看出那是鴛鴦那是翡翠,不過味道不錯,喝了小半碗。
“金珠鑲玉環,花好共月圓。”
“喜鵲報佳音,麒麟天賜到。”
“十全如意盅,百年偕好盒,千年情意扣,美滿結良緣。”
十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還有時令的水果。清齊和撫琴都站沐月夕身後,服侍她用膳。而清齊挾的菜,顯然要比撫琴挾的菜更讨沐月夕喜歡。如此會揣摸主子意圖的婢女,用着是很舒服,隻是……
沐月夕微揚唇角,隻是這樣的婢女不能爲已所用,放在身邊就太危險了。沐月夕不動聲色地任由清齊服侍,撫琴不明所以,噘着嘴退到一邊。
一邊吃東西,一邊還要應酬同桌的公主和王妃,真的很辛苦,沐月夕笑得臉部的肌肉都僵硬了,才挨到酒宴結束。
吃飽喝足後,就是看戲娛樂。而戲台就搭在花廳後的空地上,明月當空,月光如水。
沐月夕坐在那裏聽得昏昏欲睡,環顧四周,見所有人都看得如醉如癡,提裙悄悄的往外走。撫琴沉浸在戲中,根本就沒注意她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