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确定以前絕對沒見過杜公子,若杜公子瞧本郡主面熟,那是因爲本郡主長了一張普羅大衆的臉,到那都能瞧着。”沐月夕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杜徵沒想到她這麽不給面子,平常女子聽他這麽一說,那個不是順杆子往上爬的,這小丫頭有點意思,難怪見慣美色的小容會爲這個容貌普通的小女孩動心。
“五月初五是端午節,不知道小生是否有幸邀請郡主同遊?”杜徽笑眯眯地問道。
這個時空也有端午節,隻是這個端午節不是爲了祭典屈原,而是祭拜龍神。端午節是夏日裏最熱鬧最浪漫的節日,在這一天,男子們會比賽龍舟,鼓聲震天,奮力劃槳,力争上遊,争奪女子芳心。
未婚的男子,則會在龍舟賽後,在相思林裏,用百合花向心儀的女子示愛,女子若是對男子有意,就會半屈膝,讓男子替她将花簪在發髻上,代表兩人定情。第二天,男子就會遣冰人前去女子家提親,共結連理。
若是無意,女子接過百合花,拈花一笑。男子雖然傷心,也不會糾纏不放,告罪自去。
沐月夕沒想到第一次見面,杜徵就約她出遊,柳眉一挑,冷笑道:“本郡主那天有約,隻能辜負杜公子的美意。若杜公子無他事,本郡主就要先行一步了。”沐月夕也不等他再說話,看都不看他,就從他身邊飄然而過。
杜徽摸着鼻梁,桃花眼中精光一閃,唇角微微上彎,壞壞地笑了。
沐月夕出了宮門,下轎,換上馬車,獨自坐在馬車不但很無聊還很氣悶,微微撩開窗簾,往外看去。恰好看到冷随風騎馬在街邊緩步而行,心念一轉,命馬夫将馬停下,撩起車簾,揚聲喚道:“冷随風。”
冷随風勒馬停步,回首看去,是沐月夕,冷峻的臉上稍稍緩和了些。
沐月夕踩着小矮幾從車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到他的馬前,仰着小臉看着他,瞳仁清亮,淺笑嫣然,“冷随風,你還沒告訴我那香露該怎麽用?”
冷随風從懷裏掏出一張素箋,遞給沐月夕,“用法都寫在上面。”
沐月夕接過素箋,道了謝,卻沒有轉身離去。
“還有事?”冷随風問道。
沐月夕面紅如布,低着頭小聲地問道:“五月初五端午節,你可約了人?”
眼中眸光閃動,冷随風的手不由捏緊了缰繩,聲音有些發顫,“我不曾約人。”
“那天你可以陪我去看龍舟競嗎?”沐月夕擡眸看着他,藏在衣袖的小手緊緊地握起,眼中隐有擔憂,他會答應嗎?
“好。”
“你答應了?”沐月夕驚喜交集,追問了一句。
冷随風點了點頭,面容還是一樣冷峻,隻是眼中卻是柔和的目光。
“我會在家裏,等你來接我,你不準失約。”沐月夕整張面孔都亮了起,明媚如同此時的天氣。
“随風絕不失約。”冷随風揚唇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沐月夕這下明白冷随風爲何不愛笑了,原來他笑起來是這般的可愛,與他平時的冷峻判若兩人。
“冷随風,你該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帥。”說完,沐月夕轉身跑向馬車,懸在裙上的環佩叮當作響。冷随風看着她及腰的秀發來回拂動,就象拂在他心頭一般,癢癢的。
目送馬車遠去,冷随風擡頭看向對面,沐月夕沒有發現,但是他早就覺察到,對面樓上有人一直用陰冷地目光注視着他和沐月夕。
微眯雙眼,犀利的目光如同利箭,他全身散發出的寒意并不亞于站在對面樓上的程子悅。目光交錯,似有火光四濺,兩個絕色男子,一個站在樓上,一個高居馬上,隔空用眼神比拼,毫不退讓,誓要将對方壓下去。
程子悅勾起唇角忽露出一抹譏笑,張嘴無聲地道:“她逃不掉的。”
冷随風雙眼微眯,這男人的話是什麽意思?
放下珠簾,隔斷了冷随風的目光,程子悅用這種方式結束了這場無聲的争鬥。
返回車内的沐月夕臉似火燒,熱得燙人,撫摸着小臉,不禁爲剛才的大膽,感到害羞,但是并不後悔。既然可以鳳台選婿,她絕對不會任人擺布,去選擇皇上爲她早已安排好的人選。比起那些居心叵測的官宦子弟,她甯願選擇在朝中毫無根基的冷随風。轉念又想到冷随風家境不詳,她雖可自行選婿,倒底不能違了父母之意,必須要細細地打聽清楚,才能放心。
她坐在車上胡思亂想,馬車已停在了府門口,她下車便看到府門外還停着另一輛馬車,正要開口問門子,是誰要出門,就看見穿戴整齊的沐月盈由香蓉扶着,袅袅婷婷地走出來了。
“盈兒這是要去那?”沐月夕迎上前去,笑盈盈地問道。
沐月盈橫了她一眼,頭扭向一邊,也不搭話,上車自去。沐月夕被她的态度弄的啼笑皆非,念着她年幼,也懶得與她計較,徑直往府内走去。
早在二門守候多時的詠詩見她進房,忙笑着迎上前去接她,扶着她往沐夫人房裏去了。
沐夫人見女兒回來,摟在懷中細細地問她見駕之事。沐月夕爲讓她安心,詳細與她說明,知道沐月夕應對得宜,沒失了禮數,更添喜色。
沐月夕說完宮中的事,又把五月初五,她要和冷随風去看龍舟競的事說了出來,隻是瞞下這事是她先跟冷随風說的,這女兒家的臉面到底要顧上一顧。
“我的兒,總算是長大懂事了。”沐夫人感歎地道。
沐月夕臉一紅,嬌羞地拉長音喊道:“娘!”
沐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小手,語重心長地道:“夕兒,未雨綢缪,勝過受制于人。你能懂得這個道理,娘很開心。”
沐月夕笑了笑,将話題扯開,母女倆又閑聊了一會,沐月夕就告退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