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楊春根有些不滿自己兒子的舉動,幾不可見的夾了夾眉稍,他原意本就是想做出一副親近子侄的行爲來的,今兒個,四房這孩子,确實是有些讓他刮目相看了,正想熱絡一下感情,卻不想兒子并沒有配合,想了想,卻也不好再留。

而,楊景幾個,對于大房這父子兩個突然的熱絡,卻是沒有多大的反應,隻淡淡的道了聲‘嗯’,便再無多言。

楊春根有些氣惱,再三确認了,沒在楊景幾個的臉上,找出一點受寵若驚的感動之下,也是覺得無趣,便甩了甩袖子走了。

旁的人,也紛紛相繼散了飯桌,楊冬根是最後一個走到自己的妻兒面前的,直至這會兒,他的面色上,依舊有些痛苦無奈的表情。

踟蹰着步子走到周氏娘兒幾個的身邊,片刻,才磕磕巴巴的說道,“他娘,别在這兒坐着了,咱們也回屋去吧——”

卻不想,周氏一下子站起了身子,像是壓根就沒聽到他的聲音似的,徑自拉着自己的一雙兒女走了,理都沒理楊冬根一分,更别提看他一眼了。

楊冬根有些木呆呆的呆愣了一會兒,卻也沒有深想,隻以爲自己的媳婦,是因爲今兒個的事情,心裏憋了氣了,就跟從前一樣,等她自己個慢慢的氣消了,也就沒事了。

因而,愣了片刻,就擡起步子跟了過去,卻不想,直至一家子人回了屋,周氏都沒與他說上一句話,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的,楊冬根這才慢半拍的察覺,似乎是有哪裏不對勁了,卻又猶豫之下,也不曾主動開口探問。

夫妻兩個就這般冷戰着,一直持續了好幾天的境況,楊青默默的看在眼裏,卻也沒有做何應對之策。

他們兄妹倆私下裏也暗自商讨過,對于周氏這一回的生氣事件,他們心裏約莫都猜到了七八分,再聯系着楊冬根平日裏的言行表現,他們兄妹兩也不是沒有異議的,尤其是楊青,她作爲一個半路冒充的閨女,本就對這勞什子的老爹,沒有多大的感情,她也不似楊景,骨子裏有着古代人根深蒂固的‘子不言父之過’的理論,因而,即便是心裏頭對楊冬根有些意見啥的,也不敢置喙于口。

來到這邊也不少時日裏,卻也碰上家裏頭大大小小的鬧騰不斷,對于每次老太太,甚至劉氏他們那邊,對于自己這一屋的無理鬧騰,楊冬根幾次立場站定,‘要老娘不要妻兒’的表現,楊青是早就心裏頭看不慣了的,不過,從前周氏他們對這也沒什麽表示,楊青自是不好多說什麽,可現在不同了。

周氏難得這麽清醒一回,更難得這麽硬氣一回,她自是也想趁着這個機會,好好掰一掰自家老爹那‘胳膊肘老往外拐’的性子,正不正他的某些不正确的觀念。

“男人嘛,孝順亦是應當,可像咱爹這樣愚孝到,要以自己媳婦孩子的無數次隐忍退讓,來作爲他孝順爹娘的條件的,卻是怎樣都不可取的。咱且先觀察個幾日,我看咱娘心裏也不是個糊塗的,要怎麽做,她心裏約莫是有個數的,不過就是想借着這機會冷一冷爹,好讓他想想清楚自己往後的立場站隊罷了,咱就别瞎摻和了。”

對上自己哥哥楊景有些踟蹰的猶豫,外加明顯的擔憂之色,楊青

便給了他這一番安撫之言,于是,楊景被自家妹子說服了,亦跟着加入了給楊冬根冷臉子瞧的隊列裏頭,總歸,爹跟娘兩相比較之下,他還是更心疼更傾向于周氏這一邊的。

因而,楊冬根這兩日深覺得苦惱,尤其是每每待在自己屋裏的時候,周氏和楊景兄妹兩莫名其妙的,對于他無端端的不約而同的漠視。

兒子嘛,還算是好上一些,至少每日裏上學放學的時候,見着他還會打個招呼,但也隻是僅限于此,多餘的話再是沒有,而周氏和閨女這娘兩個,幾乎就是把他當個透明人似的存在了,小閨女連聲爹都不叫了。

甚至還要過分的是,脫離了自己,周氏那娘兒三個,卻是相處的融洽正常,偶爾,楊冬根踩着步子還沒走到自家屋子的門前,就聽到自己媳婦和閨女的說話談笑之聲,偏他一走進了去,那些聲音就突然戛然而止,娘兒倆見了他,就齊齊變成了那閉嘴的河蚌,誰都不肯發出個聲音來了,即便是自己主動湊上前去言語個一句半句的,這母女兩個也是一樣的愛答不理的反應。

如此,明擺着撂了冷臉子給的,楊冬根幾近被逼迫到崩潰的情況下,也自是再沒法忽視,也不得不深想了,首先他是知道自己哪裏惹到這母子三個了,尤其是周氏,這媳婦是頭一個給她撂了冷臉看的。

楊冬根多少心裏還是清楚,周氏肯定是因着那天晚上的事,與他鬧着别扭的,卻又想不通,他除了一如既往的沒有吭聲之外,也沒做啥特别過分的事啊,怎就這回偏惹了這麽大的氣。

夜裏,楊冬根也是憋不住,悄摸的扯了自家媳婦的衣裳,猶猶豫豫的問過一回,“他娘,你這兩日究竟是咋個回事啊?景哥兒上學那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嘛,咱爹不是也給了話出來了嘛,你這還有啥值得心裏不痛快的啊?”

夜深人靜,楊景兄妹兩自是已經熟睡了過去,屋裏黑漆漆的一片,但周氏還是趁着月光,看到了楊冬根臉上一臉的茫然不解,甚至還帶了些委屈,周氏瞬間心裏湧出一抹苦笑,也沒有吭聲,隻轉了個身子,又背對了過去。

楊冬根有些洩了氣,心裏還生出了幾分慌張,他與周氏夫妻十多年,周氏還是頭一遭這般的冷臉子給他瞧了,究竟是爲了啥呢?

楊老四百思不得其解,幾乎輾轉反側了大半個夜,也沒有睡着,顯然周氏也不打算親口給他答案。

第二日起床之後,一家子人吃過早飯,楊冬根總算是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喊住了自己的小閨女,“青兒——”

楊青正收拾着廊檐下的小背簍,她打算今兒個上山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尋到點賺錢的路子。

前兩日劉氏因着楊景念書上學一事的鬧騰,雖是最後被老爺子鎮壓了下來,但這事也終歸是給了他們一個警醒,自己這一房實在是腰包太癟了,但凡是他們有點底氣,有點家當在手,劉氏那娘們也不敢這麽嚣張的。

看看這兩日,自己老娘周氏一改往日裏在家事上的勤快做派,亦是發了狠的沒日沒夜的将自己個悶在屋子裏頭做着針線的活計,昨兒個直到自己臨睡之前,還見着周氏挑了燈芯子,湊在近前眯着眼睛繡花的樣子,一番用心,楊青哪裏還有不知道的。

心裏也是一片着急,卻她往日裏也沒什麽機會出去,就困在這農家小院裏頭,也着實想不出什麽賺錢的點子,昨兒個思慮了半天,還是決心去山上尋摸尋摸。

别的不說,找些野生的藥材挖上兩顆,約莫着也是能賣上些銅闆的吧,甭管多少,多一文錢總歸是能有一文錢的用處吧。

上竹村山上的藥材普遍,尋常的藥材也有不少,他們村裏的那個半吊子郎中,每每開出的藥方子,就是自己到山裏頭去采摘的,因而,楊青也想去手上兩顆。

正收拾幹淨了小背簍,這會子聽到自家老爹的招呼聲,卻也沒有回頭,隻背上了背簍,又低了頭檢查了一番自己的褲腿袖子,有沒有紮緊實了。

上回,在山上遇蛇的那一件事,着實是給她心裏留下了一大片的陰影,楊青也有好些天沒敢往山上去了,尤其是楊景進學念書之後,她一人,更是沒那個膽子,卻現在不比從前,爲了一大家子的生計問題,她隻得硬着頭皮上了。

時至三月,快要接近夏天的時節,山上的蛇蟲鼠蟻也出來活動的多了,楊青隻得給自己多加了一套衣裳褲子套着,又拿了布條子,将自己個的褲腿袖子紮緊了,防止那些毒蟲子啥的爬進自己的身上去。

一切準備就緒,楊青便沖着廚房裏面言語了一聲,“娘,我走了啊,中午飯點之前就回來。”

話落,也不等周氏沖出來再說那什麽勸阻之語,便趕忙走了。

楊冬根有些挫敗的垂了垂首,閨女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願搭理了他,唉,心上立即湧出一股子的心酸。

這兩日冷闆凳坐的,也着實是讓人受不了了,楊冬根暗自提了提氣,隻猶豫了片刻的工夫,還是搓了搓手,擡起步子追了上去,這兩日周氏的态度着實冷淡,楊冬根也不大敢再去媳婦那裏碰釘子了,隻能調轉了準頭,朝着小閨女這頭使勁了,孩子嘛,總歸是比大人好搞一點的,楊冬根暗自猜想着。

卻不知,他的小閨女,更是比起媳婦來,鬼心思多多了。

楊青腳下輕快的邁着步子,一出了老楊家的院子門,小丫頭便下意識的放緩了步子,果然,沒一會兒的工夫,背後就響起了那陣熟悉的腳步聲,嘴角終是忍不住的輕揚。

看來這兩日的冷臉子沒白給啊,自家老爹可算是長了點心了,這不,要擱着平時,楊冬根估摸着受過一回挫了,應該是不會再追上來了,想想這兩日,自己配合了周氏,處處孤立着楊冬根的情形,到底是做的有些過了,好在自家老爹别的不行,這脾氣算得上是頂好的了,即便是腦子沒開竅,到今兒個也沒反思出自己的過錯來,但總算是沒有因着這兩日的冷臉子瞧了,也給自己母女兩個發了脾氣的。

楊青覺着,就沖着這一點,她還是給自己這個木讷又不善言詞的老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于是,停下了步子。

回過頭去,言語了一聲,“爹,你老跟着我幹啥啊?”

小閨女突然響起的聲音,可算是讓楊冬根心神松動了一大口氣了,天啊,總算是又聽着閨女跟他說話的聲音了,楊冬根頗有些激動,同時更有些無措,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回了句,“不,不,不幹啥。爹就是怕你一個人出來危險,跟在你身後穩妥一些。”

楊青有些好笑,但還是極力忍住了,依舊平淡着臉色,故意逗着自家老爹,開口說道,“哦——,爹咋突然這麽關心起我來了,往常裏我獨個的出門了,也沒見你跟着啊。要不,你還是回去吧,我都這麽大人了,又不是去啥遠的地方,就在咱村裏,不會有啥事的。”

說完,倒也不再搭理了楊冬根,又回轉了身子繼續走了。

楊冬根暗罵自己一聲笨蛋,咋就這麽不會說話呢,好端端的,又把自己閨女給氣走了,可不管咋的,他今兒個是打定了主意要從楊青這一頭找到突破口了,連忙又跟了上去。

“閨女,這背簍重,爹來替你背着。”楊冬根兩個跨步就趕上了自家閨女的步伐,這回倒也不說傻話了,隻明顯帶了些讨好的模樣,彎着腰,卸下了自己閨女背上的小背簍。

楊青倒也沒有拒絕了自家老爹的好意,便邁着步子往那山下走着,卻一路忍笑忍的辛苦。

直到這父女兩個走到了山腳下,眼看着自家老爹那一臉便秘的爲難樣,楊青這才覺着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再裝了冷漠,主動開口說道,“爹,你已經把我送到山腳下了,要真有什麽想問的,你就趕緊問吧,眼瞅着這時辰也耽擱了一會兒了,你今兒個沒有啥事忙了嗎?”

“啊——”楊冬根似是沒想到自己閨女問的這麽直接,又一路上心裏頭盼着楊青主動開口問他,于是,愣了一下,就不再遲疑,趕忙的開了口問道,“不是,這兩天田裏頭沒什麽活,爹就是想問問,你跟你娘,還有你哥,你們這幾日,爲啥對我那個樣子啊?”

哪怕是極力克制着,但楊冬根在自家閨女面前,還是沒忍住,露了兩分委屈來。

“爲啥?爹你自己個心裏不清楚啊?你就不想想,我們是從啥時候開始這樣的?好好想想,不就能想到點原因了。”既然楊冬根都說了,他也沒啥事忙的,楊青便不再停留,領着她老爹,一路上往山上走着,一邊回了他的話。

春日裏雜草茂盛,這上山的路極其的不好走着,楊青沒走幾步,就總是被那地上的草枝子啥的絆了腳脖子,一小段路,就走的很是踉踉跄跄。

蓦地,突然就覺着身子一輕,楊冬根已經是把她抱在了懷裏,“這山路難走,你幹啥非要往山上來呢?跟你娘在家裏頭做點針線活計啥的,那多穩妥。”

直蹿鼻尖的很熟悉的那股子淡淡的泥腥氣味,楊冬根算是老楊家所有人裏頭,最本分的一個莊稼人了,幾乎常年四季的,一雙手都在田裏頭打轉着,因而,這種味道,整個楊家人裏頭,也隻有他的身上才會有。

楊青莫名的,湧出幾分感動,或許自己真的是要求太嚴格了吧,人無完人。抛開了老太太那些人來說,楊冬根在沒有旁的因素幹擾的情況下,對兒女也算得上是個寬容疼愛的父親的。

“爹,你以後别再傷我娘的心了。生恩養恩都是恩,那夫妻數十載的相濡以沫,就不是恩情了嗎?”楊青不再猶豫的,想要一語點醒了自家老爹的遲鈍。

楊冬根有些懵懂,他隐隐的心裏頭好像有些什麽東西湧了出來,卻還不夠清晰,“你是說,我傷到你娘的心了?可我啥也沒有做啊?上回你哥上學的事——”

“就是因爲你啥都沒有做,所以我娘才傷心了,失望了。誰家男人,誰家父親,在面對外人的刁難之時,不主動站出來維護了自己的妻兒的啊。可您呢,您卻偏偏啥都沒做,甚至連句話,都沒幫着我哥說。我娘能不失望嗎?甚至,這十幾年來,也是因着您的沉默,我們才會在老楊家,總是被旁人踩在了腳底下活着!”楊青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楊冬根有些懂了,卻轉瞬面上顯出爲難,“這——,都是一家子人,我也知道你們受委屈了,可我總不好跟家裏人吵吵鬧鬧的,那樣傳出去,多不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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