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這時候,楊家人才有那空閑,一家子人坐下來吃起了晚飯,飯食很是簡單,隻一大鍋的青菜面條,搭上兩碟子的鹹菜絲,但大夥像是都餓猛了,一個個皆是埋着腦袋的,跐溜跐溜的吃着。
今兒個誰也不曉得會來這麽多的鄉親,一時間忙哄哄的亂了手腳,且這待客端茶倒水的活,本就是家裏頭的女人們該操持的,偏老楊家媳婦多,卻沒幾個頂用的。
邱氏是新嫁娘的母親,今兒個是隻管在屋裏頭坐着鎮的,可劉氏卻也跟着賴在那大房的屋子裏不出來,更别說搭把手幹點活的了。
而老太太戚氏,向來就沒有主動拿起過活計,因此,這客人一撥一撥的來,也沒見她遞過一碗水,上過一碟棗的,就顧着在那裏與蘇氏争搶風頭了。
楊老爺子擡起眼,掃了掃這一大家子的人,腦子裏似乎隻有那老四家的穿梭在各個屋裏,忙活個不停的身影,不禁暗下裏歎了口氣,都是些當不起事兒的人啊。
今兒個原該留些登門來的客人吃飯的,尤其是那本家,族裏的幾個長輩,老爺子卻是沒有狠留,隻因爲他心知,今兒個家裏沒有準備充足,也看清了家裏壓根就沒兩個頂的起事的,要光靠着蘇氏和周氏兩個操持忙活,也不定能招待周全了。
突然生出了一股子悲哀和無奈,老爺子原就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今日裏卻是在這等重大事情上頭失了禮數,總歸是心裏頭不舒服的。
“文哥兒怎麽還沒回來?眼見着他妹子就要嫁人了,怎的到這時候還沒見個人影?”楊老爺子突然想到了這一茬,便開口朝着楊春根問了起來,他總覺着這回大兒子那一屋的這門親事,哪裏都透着股别扭和不尋常來。
楊春根停了筷子,回了老爺子的問話,“文哥兒原本在小學堂裏坐館,最近又接了個稚童私教的差事,所以,晚上也得去給學生上課,明兒個一早再趕回來。”
聽着倒也合乎情理,老爺子沉吟了片刻,也沒再說什麽,隻等到一家子人吃完飯,又給大夥開了個集體的小會。
“先别忙着收拾,都坐下聽我說說。明兒個就是咱老楊家小輩裏的頭一個喜事了,這該準備的都準備妥當了沒有。”老爺子攔住蘇氏帶着兒媳們收拾碗筷的動作。
于是,大家夥也都重新落了座沒有走人。
“蓮娘,等會兒你再去清點一下酒肉菜蔬這些東西,買的夠了沒夠,原本沒打算張揚着辦事的,偏今兒個多來了好些個鄉親,不管怎麽說,總是得請請那些來添妝的,我估摸着明日裏還得多加上兩桌人的數。還有那待客的茶點瓜子什麽的,都放置妥當了沒?别明日裏急等等的要用時,倒尋不到東西了。”
蘇氏點頭應了聲,其實那些東西,本就是她親手置辦的,自是沒有什麽差錯的,隻不過老爺子既是不放心,那待會兒再去點上一遍也沒妨。
“有些事,我希望大夥心裏都有個數。這親事辦的好與不好,都是咱老楊家所有人的體面,你們每個屋裏的,都是有兒有女的,要當真是落人口舌诟病了,禍及的自當是所有楊家子孫的小輩們。所以,大家夥人人都有那責任,将明兒個的大事辦周全了,該動手的時候動手,該忙活的時候,就得有個忙活的樣,别有誰再打着那溜須偷懶的主意。”
老爺子适當的提醒了一番,說着話的時候,那眼神就是明擺着移到劉氏那腦門頂上的,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劉氏倒還并不自覺,她那時候緊杵在大房的屋裏,也不全是爲了躲避幹活,而是坐在那裏記着,那些人情往來,以便她自己的閨女出嫁時,落個偏差不等的,一時間倒沒明白過來老爺子話裏的意有所指,而楊夏根卻是臉上有些讪讪,暗罵了聲,這敗家的老娘們。
“好了,蓮娘,接下來你給大夥安排好任務,難得的一樁大事,明日裏關鍵不能亂的,各人領好各人的職責,要是有個失誤差錯的,隻管找那負責的人就是。”老爺子眼瞅着老二媳婦那不開竅的樣子,就有些氣惱,便沒再多言,隻囑咐了蘇氏将衆人的任務來個各自分配。
就如老爺子所說,老楊家十來年沒正經辦過喜事了,這拉拉雜雜的瑣事分配起來還真不少的,卻也被蘇氏安排的妥妥帖帖,老太太戚氏撇着嘴瞧了那蓮娘一眼,卻是沒有想到,這女人比那大戶人家的管事還利落本事了,瞧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兒安排的,倒還真讓人挑不出個理兒來。
原還打算鬧上兩句的,老太太這會子瞧着老爺子那不大好看的臉色,就沒有說話,畢竟她也揀不出什麽錯來,這會子鬧上也讨不着啥好。
楊青也被分到了個活計,她得負責明日裏上門來的那些小孩子們的招待,抓抓糖,拿拿果子,活計倒也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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