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着大夥搬完了東西,他們一家子人就自行回了自己的屋裏,楊青趕忙問起了自家哥哥今兒個去拜先生的事情,“哥,咋樣啊?你念書的事情定下來了沒有啊?”
楊景笑了笑,輕快的回應了一聲,“嗯——”,“今兒個先生還考我了,幸虧這兩日我又撿起那原來的書本讀了一遍,不然可是得挂相了。”
“考啥啊?沒聽說過這入學還要考試的啊?”楊青追問了句,眼裏有些好奇的樣子。
“三字經,百家姓什麽的。都是蒙學念過的書本,先生說我年紀算是大的,要是這些都不會,等入了學就趕不上進度了。”楊景耐心的回了自己妹妹的話。
周氏在一旁聽了,卻是有些酸澀,要不是那陳年的舊疾拖着,她的景哥兒說不準早就能去考秀才了,好在,那咳症總算是好全乎了,自己兒子又能去念書上學了。
“定下何時入學了沒有?”周氏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楊景點了點頭,“嗯,原本先生是說讓我這兩日就去的,不過,爺說家裏頭最近要辦喜事,跟先生商議了,等到萱姐姐的親事成了之後,再正式送我去上學。”
如此,周氏也就沒再說什麽,隻拿出了他們今兒個在鎮上,給他買的那些筆墨紙硯,楊景自是歡喜的,當下聲音裏透着些愉悅的對周氏道了謝,“謝謝娘——”,感謝她想的如此周到體貼。
繼而,就小心翼翼的捧過那些東西,将它們收了起來。
周氏隻淡淡的笑了笑,眼睛斜到一旁滿臉渴望羨慕之色的小閨女,“景哥兒好好學,等你學會了,回來再教給青兒,這樣咱也算是交一份學費,卻是上了兩個人的學了。”
楊景自是答應的,偏過頭去又安慰了一番,神色間明顯帶着些落寞的妹妹,“青兒放心,哥一定在學堂好好念,每天回來都把新學的知識教給你,保管讓妹妹學的比哥還好。”
幾句話說的帶了些逗,楊青噗嗤笑了出來,“我要是比你學的還好,那豈不是可以當你的師傅了?這不都颠倒了嗎?不過,哥,你可不是爲了我念好書的,是爲了那念書花去的銀子,今兒個這幾樣東西可貴了,花了老些銀子了,哥你要是不好好念書,哪對得起這些花費啊。”
言語間有幾分說笑的意思,卻也暗含了幾分提醒。
楊景自是聽出來了,當下鄭重的當着自己這幾個親人的面,再一次做了保證,且當日裏,就開始了他發奮的勁頭,一整天多數時間都将自己關在屋裏描字看書,惹得周氏一個勁的發了牢騷,擔心這般下去,他的身子吃不消了。
連帶着楊青都吃了她的數落,“你哥本就是個心思重又懂事的人,啥事都是知道自己拿捏了分寸的,哪還用得着旁人去提醒的啊,現在可好,這還沒進學堂呢,都這麽拼命了,要真上了學,還不得念書念魔怔了啊。”
話了,還不忘派個新任務給自己閨女,“快去想個法子,把你哥引出來走走透透氣,别讓他一門心思的落在那書本子上。”
楊青卻是犯起了難,她也是沒有想到自己幾句話說的,就引來了如今這個局面,當下泛起了頭疼,思考着怎麽把他那過度認真的哥哥引出屋門了去。
卻是想了老半天,也沒想出什麽好由頭來,好在隔一日,老楊家的院子裏就起了一波熱鬧,這下也不用人引,楊景就自發的暫且抛開了書本,将心思分到了大房閨女楊萱的送嫁妝事情上。
三月二十,離着正式行禮的日子,還有一天,這一日,按着習俗,女方要選幾個有福氣的親近人,把那些大件的家具什麽的嫁妝送過去男方家裏頭,到新房裏頭鋪床的。
邱氏這幾日一直忙的腳不沾地的,城裏鄉下兩頭跑,置辦這,補買那的,完全一副心急着嫁女兒的模樣,倒也讓楊青他們看了個糊塗,原先本還有些懷疑的,卻是沒看出啥蛛絲馬迹的破綻來。
這一日,邱氏也是一如往常的積極,一大早的起了床,就親自點了周氏的名,讓她跟着去華府做那鋪床的福氣人,“四弟妹,今兒個就受累一次,跟我一塊往那府上走一遭吧。”
周氏卻是并不願意趕這個熱鬧,當下搖了頭拒絕,“要論起咱家最有福氣的,還是二嫂數在前頭,要去也是該她跟着去才是。”
邱氏自是看清了她面上的不情願,不過,她這回卻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周氏帶去華府瞧瞧的,畢竟接下來的計劃最是要緊,先帶周氏去見識見識那華府的富貴,興許更有利于他們計劃的實施。
于是,當下接着勸說了道,“要說咱老楊家,個個都是那兒女雙全的福氣人,卻隻你性情和順,跟老四兩口子成親十來年都沒紅過臉的,這才是夫妻之間最大的福氣。我家萱姐兒,我也不求她大富大貴,隻要日後夫妻和順的,就是最大的心安了——”
“何況,那華府小公子又是那等的情形,弟妹就當是心疼心疼我家萱姐兒,去添個人氣也是好的啊。”邱氏說着話的當兒,也沒忘淌眼抹淚的裝個腔。
話落,就見周氏面上有些動容的樣子,又說道,“二弟妹那邊,我待會兒也是要去說的,還有蓮姨,她是家裏的長輩,也是想請她去坐坐鎮的。如此,正好湊齊了四個人,圖個雙數的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