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先去找那最大的藥鋪,把那玩意賣了再說吧。”楊青一路膈應着,她這回還是頭一次進城,上回集日的時候,隻是在城門外面逛了逛,自然是想好好的走走看看的,卻不想帶着那條長蛇一起,因此,一下了車,就拉着周氏的手說道。
于是,幾人便先來了那城裏最大的百藥堂,進了鋪子裏面,打算先将楊景手裏拎着的那個布袋子裏的東西處理掉。
“小夥計,你們這裏收那蛇一類的藥材不?”開口詢問的是周氏,她年紀最長,理當也該由她先開了口。
就聽那個頭尚不算高的小夥計,看了他們一眼,開口回道,“收的,不過得看是怎樣的蛇,若是普通一般的沒有藥用價值的蛇,那肯定是不收的。”
如此說道,便是想看看他們打算賣的是何種蛇類了,楊景這便提了他手裏的袋子,将其放到那櫃面上,順帶着開口說道,“是一條蝮蛇,今兒個中午才打到的。”
隻見那小夥計一聽這話,便是面色一變,楊青看了忍不住一笑,果真不是她一人害怕這玩意的,之後又見他皺着眉頭的打開了袋子,朝着裏面瞅了一眼,接着就回頭喊了聲,櫃子那頭正忙着擺弄藥材的掌櫃的,“陳掌櫃,這兒有人來賣蛇,您快過來瞧瞧。”
話落,就見那年老的掌櫃走了過來,朝那袋子裏面看了一眼,他倒不似那小夥計害怕,而是面色鎮定自若的看了一會,還伸出兩隻手指撥弄了幾下,這才捋着花白的胡須,開口說道,“嗯,是條成年的蝮蛇,這蛇是有劇毒的,你們是如何得之的?”
“今兒個上午在山上撿柴禾,不小心碰上了。”楊景言簡意赅的回了一句。
話落,便又接着說道,“掌櫃的看看,這蛇可能入藥?值個多少錢的?”
老掌櫃聽了這話,卻是又仔細的朝那壓根不會動彈的蝮蛇看了兩眼,這才不急不緩的開口回道,“入藥自是可以入藥的,這蝮蛇雖有劇毒,卻是樣好東西,隻不過,你們這蛇不是活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想要壓壓價錢了,周氏幾個聽了心知肚明,此時,就聽着楊青開了口說道,“這入藥的東西,難不成還能用活的不成,終歸是要弄死了先的。且,掌櫃的也知道,這蝮蛇可不是尋常就能碰上的東西,咱們這回也是趕巧了而已。更何況,我們爲了打死這條蛇,也是險些丢了性命的,掌櫃就是瞧在這一點上,也給開個實誠價呗。”
一番言辭說的合情合理,倒是讓那老掌櫃有些輕易不好張口定價了,偏在這時,鋪子裏又走進來一個中年男子,打扮的卻是比較富貴。
隻見他剛一進門,就抱了拳朝着那老掌櫃說道,“陳掌櫃,我前兩日托你尋的那東西,可是有眉目了?”
話音一落,就見這老掌櫃本還是一臉猶豫之色的,轉而變得有些面色複雜了起來,卻還是迅速的迎聲開口道,“華管家來了啊,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這不,今兒個恰好有了賣家上門來了,您先坐着稍等片刻,待我與他們談妥了價錢再與您細談。”
說着話的工夫,那小夥計已經很有眼色的出了櫃台,到了外面想要引着那什麽華管家去一旁坐着稍等。
卻不料這華管家卻是一下子走到了跟前,看了那還擺放在櫃面上的袋子一眼,當下眼裏現出幾分急切來,直接開口說道,“果真是這蝮蛇,陳掌櫃收了沒有,若是沒有,幹脆将這蛇直接讓與我了。”
話落,又看着立在櫃台旁邊的周氏幾個,說道,“我直接開價五兩銀子,你們覺得如何?”
言辭間盡顯出幾分急切來,楊青一聽這價錢,心裏就生出了幾絲喜意,暗地裏扯了下自己哥哥的袖子,讓他趕緊拿了主意。
“五兩銀子倒是不少了,可這蝮蛇的價值卻是不止這些的,尤其是對于正急需它的人來說,不是更顯着珍貴嗎?”楊景話裏透着一股子實誠,他是看出這男人的急切了,因此,倒也不避諱的說了出來。
聲音亦是平緩沉穩的,華管家不由得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沒想到如此衣着簡單的一個鄉下少年,竟然會有這樣沉穩的個性,五兩銀子,算是不少的了,足夠一個簡單的農戶之家過上一年的開銷了。
許是沒料到,自己開出的這價,沒有達到他們的意,華管家頓了片刻,略作思索之後,才皺着眉頭又重新開口說道,“八兩銀子吧,這是最高的價,我雖然要的急,可卻也不是在旁的地方尋不到的,再不濟,去省城走一趟,總是能再尋到的。”
一番話卻不是對着楊景說的,而是看着周氏道了出來,話落,周氏便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如此,雙方便隻剩下交了銀子拿走東西的事了,隻見那華管家一把扯了自己腰間的錢袋子,打開卻發現裏頭的碎銀子,竟是湊不足八兩銀子的。
再摸了把懷裏的銀票,都是二十兩一張的面值,想必這幾個主兒也不是能找的開的,唉,也怪他思慮不周,原就沒想到要跟賣主直接交易,原隻想着在藥鋪子拿了東西就走,他們華家與這百藥堂也不是頭一回買賣了,向來都是月底去府上結銀子的。
當下,便有些懊惱,皺起了眉頭。
“華管家可是銀子不方便,要不就先由小店墊付了?”還是一旁的陳掌櫃将他的臉色看的分明,便開了口解圍着,話落,就擺了擺手,讓那小夥計去稱銀子。
楊青幾個立在一旁等着,倒也沒覺着不耐煩,隻要銀子到手,等上片刻又何妨。
抱着馬上就能得到銀子的竊喜心理,楊青幾個皆是一臉的輕快,也有心思站在那裏,聽着那藥鋪的老掌櫃與那什麽華管家,絮絮叨叨的寒暄着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