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改朝換代

可惜,無人聽他号令。

梁千熱血沖頭,不顧眼前将士的阻攔,直直朝着唐芷萱地所在走去!

将士們無奈,隻能反攻,可頂不住梁千将軍身材魁梧力大無窮,他們又是一副殘虛之軀,不過片刻,梁千的腳邊倒下了十幾個将士,捂着身子無力哀嚎——

梁千這才分神看向那原本唐芷萱所站的位置,可哪裏還有那一抹藍色衣袍的身影。

該死的!

梁千想要去尋那唐芷萱,今兒就算違抗皇命,也得要了她的命才是。

否則這受苦受難的,将是泰安的将士。

可這時,軍中調配了大量的兵将湧了過來,聽副将軍發号施令,說梁千蓄意謀反,就地拿下,若是敢反抗,就地處決!

梁千一愣,心不免越加寒冷了,看來他所輔佐的君王,并非他的良主。

梁千猶豫遲疑了一下,想來要他踏過這些将士的性命去換唐芷萱他于心不忍,今日看來隻好作罷,暫且先放她一馬了。

梁千轉身想要撤離,卻遭遇大批将士以他爲中心,将他爲了個水洩不通,情況顯然有點麻煩了……

“上——”

一聲令下,周圍的将士拿着手裏的長矛刀劍朝着梁千逼近,梁千手中的長戟一揮,那些将士躲閃不及,身上的軍裝被那長戟劃破,溢出了一道血痕。

梁千邊打邊退,一邊手上留情,但顯然有些吃力了。

而就在這時,原本倒在地上的一個士兵突然站起身來,撿起地上的長矛朝他刺了過去,他揮動長戟直接砍斷了那長矛的槍杆,可這一分神,被視線死角的背後制造了機會,随着一聲利器刺進皮肉的身影,梁千偏頭看向身後刺在他身上的幾杆長矛,粗重的眉頭一皺,向前走了幾分,随即轉身,手中足有一丈高的長戟揮向四周,轉了一個圈,十幾個将士的胸膛被劃破,可傷口的深淺,卻不緻命……。

背後的傷口不淺,血流止不住,他又狠不下殺心,這樣下去情況可夠嗆!

而這時,一旁的屋檐上突然響起一道輕佻的聲線:“喲喲喲,這就是傳說中的以多欺少?既然如此,各位想必不介意加上我二人介入吧?”

衆人皆被這道聲音吸引,一看,衆人對于簡兮的容貌皆不陌生。

畢竟前段時間太師廣撒通緝令,更是揚言用這萬裏江山和司空寶藏來作爲懸賞獎勵實在是太讓人難忘了。

尤其是這個女子曾經當着百姓的面揚言要反了皇上……。

副将軍一見簡兮的出現,心中越加堅信梁千已經反叛了!

“全部拿下,一個都不要放過!”

一聲令下,原本圍住梁千的一幹将士分出了一大半奔往簡兮的所在。

簡兮看了一眼身後的鬼魂,鬼魂明白,纖細柔軟的身子在半空中一躍,腳尖完美着地。

圍上來的将士看了一眼鬼魂那張紅色面具,呼吸緊了幾分,不免有些膽怯害怕。

這可是玄天尊鬼字位的面具标志,這女子是爲玄天尊收割人命的小鬼!

面具下的鬼魂嘴角輕挽,從衣袖中取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幾粒藥丸,捏碎成粉末後,随意潑灑在半空中……

衆人還在訝異這女子在做何,直到問到那清香撲鼻的香吻時,頭腦漸漸覺着有些昏沉,他們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對勁。

可爲時已晚。

魂中仙的藥丸一共才這麽幾粒,她手中已經所剩無幾了。

偏偏爲了煉制其香丸,紫鈴蘿這種花已經絕迹了,而她正在培育的種子還在幼苗期,沒個三年五載的,怕是不可能在制成了。

紫鈴蘿的花開之時,香飄十裏,聞得多了,能使人頭腦昏沉,渾身無力,嚴重的,甚至能昏睡個十天半個月。

空氣的流動将魂中仙的香氣飄得更遠,當然,遠處的士兵将鬼魂周圍的士兵倒地之後,紛紛有了防備,捂之口鼻……

但捂住口鼻,就沒辦法戰鬥。

簡兮趁機對梁千喊道:“還不快撤,難道想要平白送了性命不是?”

梁千深深地看了一眼屋檐上的簡兮,氣息一沉,朝着那軍營門口的方向退去——

……

幾裏地外,鬼魂幫梁千包紮傷口,簡兮站在樹上,神色有些焦急。

約好南景塵在此刻彙合的,怎麽還沒見人?

良久,就在簡兮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想要去梁千的宅邸走一趟時,那一襲黑袍終于闖入了他的視線當中。

簡兮嘴角下意識牽扯,可轉而又收斂了。

她喜南景塵回來了,可這代表南逸宸……

簡兮迎了上去,擡眸出聲問道:“結果怎麽樣?”

南景塵伸手将眼前的簡兮抱入懷中,低沉出聲:“我将南逸宸的人頭挂在了城門口,你準備一下,我們啓程入泰安皇城。”

簡兮身子一顫,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他們早前兵分倆路,她去救梁千,她的出現坐實梁千造反的事實,如果南景塵和莊痕失敗的話,這樣他們也得到了梁千的助力,不算虧……

南逸宸身邊的禁軍不過一千,加上暗衛其他的,她本以爲沒有勝算的,可南景塵做到了。

一旁的梁千忍不住站起身來,有些複雜地看着南景塵和簡兮,皇上被殺了,他這個臣子,可要爲其報仇?

算了吧!昏君不義,那敢要求他盡忠!

“簡兮,唐芷萱還在軍營中!”梁千臉色有些難看,他現在隻想除了唐芷萱這個害人精。

簡兮轉過身去看了梁千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轉而出聲說道:“眼下最重要的是馬上快信給南吟風,命他救回宮中的妻兒。至于唐芷萱,如今天下無主,你手中持有兼容邊境的軍符,你與我們一同前去,奉南景塵爲王,此事大局一定,唐芷萱落網,自然是遲早的事!”

簡兮說得句句在理,可梁千心裏始終有一種被利用了的别扭,但眼下什麽都已成定居,他無力改變什麽!

“對了,梁将軍,我還想告知你一件事。”簡兮突然出聲說道:“黎婳被禅婆抓走了!”

“什麽!”梁千大驚,“她怎麽會被禅婆抓走呢?”

他搞不懂禅婆爲難一個小孩作何?

簡兮沒有說請說明,敷衍回應:“好像是因爲她哪隻藍色眼睛,總之她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還望梁将軍能多多上心,四處搜尋一下,尤其是地下!”

她沒有說出帝王蠱的任何事,不是不相信梁千或是其他,主要是不想造成恐慌!

梁千臉色越加黑沉了,随後出聲說道:“解決完唐芷萱後,你二人回兼容城,老子帶兵去找黎婳!”

那女娃娃那般膽小,此刻定然害怕極了。

早知怎麽都不該讓她離開他的身邊才是……。

簡兮應了一聲,随後幾人一刻都不停緩,又趕回了軍營。

……

等他們用強硬的态度和武力制服軍營裏的官職人員之後,待他們去搜尋唐芷萱的下落,此刻已經晚了,她早就不知逃去何處了!

随後梁千着急地帶了一隊士兵出去尋找黎婳,而簡兮不得不留下來先處理這軍營中所謂的‘瘟疫’。

倆個時辰後,那些患病的全部被留在原地等死,其餘的二十萬将士全部随簡兮他們一起上路回兼容皇城。

……。

兼容皇宮,皇上南逸宸的人頭被挂在城門口的消息像是瘋了似的傳播,頓時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而簡兮和南景塵率領的二十萬士兵與四日後達到兼容皇城,而皇城外,百官相迎,倒是讓簡兮他們有些意想不到。

這牆頭草……

站在最前頭的是南吟風和素玉,見簡兮上前,擡步迎了上去——

簡兮和南景塵下馬,南吟風那雙桃花眸深深地看着簡兮,突然行了一個跪拜禮,恭敬出聲:“恭迎吾王。”

簡兮連忙彎腰去攙扶,沒有對南吟風說什麽,隻是看着身旁素玉懷中那近七個月大的嬰兒,嘴角一笑:“一眨眼,孩子都這麽大了。”

素玉挽唇輕笑,身上滿是初爲人母的溫良賢淑:“孩子一直想念惦記着她的幹娘呢!”

簡兮嘴角的笑意越加濃烈了,“聽說是女孩?”

“嗯。”

“女孩好,爹娘如此容貌,将來她定然是那傾國傾城的美人胚子!”簡兮由衷的誇獎,眸中滿是寵溺之色。

按理說,她如今才不過十六,卻感覺像是經曆了許多滄桑,爲人處事完全是一副大人的成熟做派。

南景塵的眼眸始終停留在簡兮身上,心裏始終不是滋味。

他這輩子都是虧欠簡兮的。

随後南吟風出聲說道:“還是先進城入宮,受百官叩見吧!”

如此一說,簡兮和南景塵這才回過神來,看着南吟風身後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唇角輕扯,倆人相視一眼,轉而躍身上馬,在百官的跪拜之下,摔了三萬官兵入城,其餘皆駐紮在城外待命。

皇宮之中,朝堂之上。

簡兮和南景塵一入殿門,便看見了那龍椅之上坐着的皇後和台下站着的李恒。

身後的官員見皇後抱着幾個月大的孩子坐在那龍椅之上,其中一個上前喝道:“大膽,那龍椅可是你一個婦人坐的,還不快快下來跪罪。”

李若蘭扯唇一笑,将手中的孩子抱緊了些,清冷地出聲:“這龍椅是屬于本宮夫君的,誰都不能搶走!”

那官員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卻被簡兮一記眼刀子過去,連忙閉上了嘴,退後了幾步。

簡兮上前,直接走到了龍椅旁,看着李若蘭那微腫的眼圈,眸子輕眯,出聲說道:“屬于他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你若是想跟了去,我不會阻攔,但你可要好好想想你懷中未斷奶的孩子,他還離不得娘親。你想,你若是死了,我還能留下這個‘前朝’的餘孽嗎?”

簡兮這話說得讓在場的人皆是一驚,她這話外之意,不正是要寬恕皇後和南逸宸的兒子嗎?

李恒看着簡兮的背影,眸中充滿了感激和一片柔和。

他倒不是希望簡兮能對他仁慈放過他,但好歹沒有對女人和孩子下手,這點便足以讓他感激了。

簡兮的一番話語讓李若蘭眼圈加紅,原本幹渴的眼睛硬是再次流下了晶瑩,哽咽了聲音:“簡兮,你心地善良,爲何不能留他一命?”

簡兮眉頭輕皺,南逸宸的野心沒辦法被她的善良拯救,他不死,那下一次再出現什麽意外閃失,死的就是她和南景塵了。

簡兮沉默着沒有回答,耳邊盡是那細細的抽泣聲。

随後,李若蘭在老嬷嬷的攙扶下離了大殿,若是她足夠聰明,至此隐姓埋名,她跟她的孩子起碼能安度餘生,否則,她此刻能放了她,便有自信除去她,包括那個南逸宸的孩子。

百官上前之際,李恒先一步立于前,隻見他脫去了官員的帽子和官服,雙手呈上,跪在了殿前。

可他沒有作聲,亦然也沒有求饒,隻是就這樣靜靜等着,等着簡兮發落。

南逸宸下令殺南景塵,是由他監管在旁見證的,包括天機閣的清理,簡兮此刻若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會求饒半句,亦或是有半聲怨言。

簡兮居高臨下地看着台下跪着的李恒,說實話,他對李恒寒心過,但卻沒有恨過。

簡兮沒辦法對李恒作出處置,将這個權利讓給了南景塵。

他就是要了李恒的命,她也不會出聲阻止。

南景塵看了一眼簡兮那黑亮的眼眸,轉而看向底下跪着的李恒,冷沉了聲線:“流放大漠爲奴,其子女世世代代皆爲娼爲奴。”

他留他一命,已是看在了簡兮的面子上,這個處罰,是輕的了。

李恒擡眸看了一眼簡兮和南景塵,唇角輕挽,也沒有道一聲謝,隻是将官服放置在地上,随即起身,轉身朝着殿外走去——

受苦的他一個就夠了,至于子女,就不要讓他們一出生就因爲他這個父親而受罪了吧!

李恒踏出殿外之際,門口不遠處站着一縷青衣,隻見那少年的右臂殘缺了一隻。

李恒揚唇,隻是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轉而大步往前走去——

……

在短短幾日之間,再次改朝換代,南景塵登基爲帝,封至尊王。

簡兮爲後,封聖後。

此刻看上去是天下太平了,但如果忽略掉了各地百姓突然大批量的出現死亡的話……

……

已是深夜,簡兮坐在案桌前查看百官遞交呈上來的奏折,南逸宸在位時,剛剛安定下來,現在又換了一個皇帝,什麽事又得重新過一遍。

而她的身旁,同樣坐着正在審閱奏折的南景塵,一個太監上前來,端上了倆碗安神的藥茶,簡兮見那太監的藍袍,這才想起來,随即出聲問道:

“對了,劉全怎麽處理了?”

南景塵擡眸看了一眼簡兮,低聲回應道:“我隻顧着取南逸宸的人頭性命,哪裏會去注意一個太監。”

簡兮眉頭輕皺,也就是說,劉全并沒有死?

算了,沒死也好,希望他能好好過日子就是。

南景塵放下手中的奏折,将一旁的簡兮攙扶起來到一旁的貴妃榻上坐下,出聲說道:“時候不早了,你早點回寝殿歇息吧!”

簡兮有些不悅的扁了唇,“就是知道你做了皇帝之後會忙成這個樣子,所以我才不想你登帝的!”

可現在他們卻不得不坐上那龍椅。

南景塵也頗感無奈,他倒是很想撂擔子不幹,但這樣一來豈不是全壓在了簡兮身上……

“南景塵,要不然我們把這皇位讓給南吟風吧!”

南景塵挑眉,有在認真思量:“那你也得說服他答應才行啊!”

這麽一說,簡兮直接洩了氣。

依照南吟風那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懶散态度,能答應就有鬼了!

不過……

“準備筆墨拟旨!”簡兮突然對一旁候着的太監出聲說道。

……

第二天早朝時,南景塵始終沒有出現在大殿之上,直到一個太監上前來,将手中的聖旨打開,高聲宣讀,大概意思就是:【朕身子不适,與皇後遠門求良藥仙方,這朝政由和順王南吟風代爲執掌。】

話音一落,文武百官頓時議論紛紛,而南吟風的臉色别提有多難看了。

難怪今日眼皮跳的厲害,早知就該告假不來上朝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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