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馭獸一族

等了一會,沒有人從閻王嶺出來後,莊痕和鬼靈二人手持火把,分别朝東西倆個方向策馬,而原地不動的狄縛将書中的火把用力一擲,火把脫離手心,飛向閻王嶺的上空。

不大一會兒,閻王嶺的上空頓時冒起一股黑煙,狄縛下馬查看火勢,卻發現那林中火苗還未燃起,就被一團黑色的蟲子盡數撲滅了。

外面的伯仲再次聽到熟悉的嗡嗡聲,眉頭一皺,不用進去看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

依照那些蟲子的數量看來,應該遍布在這閻王嶺的每個角落。

而從上次那些蟲子沒有攻擊先入嶺的南景塵,而是有選擇性的攻擊後入嶺的他,且根據當時的情況來看,那些蟲子好似對他手中的火把異常的興奮,哪怕靠近會造成自我性命的犧牲,也義無反顧。

這就好像是人們常說的飛蛾撲火的景象一般。

伯仲眉頭一皺,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麽,随即下馬入嶺,走到狄縛的身旁,從随身攜帶的醫藥箱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遞給了狄縛,出聲說道:“昨天被那帶着魂字面具的女子所救,她使用的是攝魂香,主要就是麻痹人的神經感官等等,我這雖說不是攝魂香,但應該能對那些蟲子起到一定的作用,你将這些藥丸投入火坑之中,令其生出煙霧,若是不行,我再想其他辦法。”

閻王嶺的樹木常年青郁,幾乎見不到什麽枯枝爛葉,這火燃起來本身就十分困難,不得不借助油料。

如今這火還沒燃起來就被這些蟲子撲滅了,那豈不是功虧一篑。

狄縛伸手接過那瓷瓶,透過面具看了一眼伯仲的臉色,随後将手中的瓶塞取下,從中倒出十幾粒黑色的藥丸,盡數撒向那冒着青煙的區域,随後立即轉身走向上風口,靜觀其變。

果不其然,那一大團的蟲子好似沒有了力氣一般,從半空中摔落了下來,地上頓時堆起了一座黑色的小山丘。

伯仲面露一喜,不顧身旁的狄縛,背着藥箱就往哪蟲子屍體的地方跑去。

狄縛看了一眼那蹲在地上用布袋撿那些蟲子屍體的伯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隻是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轉身大步離開了閻王嶺。

狄縛離開後,伯仲撿了小半袋的蟲子屍體,他還從未見到如此奇異的蟲子,得帶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如果有可能,能抓住活的就更好了。

等等,活的?

伯仲眼眸一亮,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麽,連忙将肩膀上的醫藥箱放在地上,将其打開,從中取出了好幾個白色的小瓷瓶,将瓶塞打開,将裏面的藥丸統統倒入了那隐隐約約的火苗之中,做完這一切後,這才将醫藥箱阖上,站起身來,連忙退出了閻王嶺。

等他出來時就見外面已經集結了的狄縛莊痕和鬼靈三人,他們看了一眼出來的伯仲,其中狄縛和鬼靈架馬前往起初南景塵他們奔走的方向而去。

留下莊痕和站在原地的伯仲面面相顧。

伯仲上前,擡眸看了一眼馬上的莊痕,随即出聲說道:“前面起火,整個閻王嶺的野獸畜生都會跑到後山去,你還在這作甚?”

面具下的莊痕眉頭一蹙,這誰都明白,閻王嶺的野獸是個什麽情況他沒有領教過,他就怕到時候鬼靈那丫頭殺紅了眼,那小胳膊小腿的,可經不起野獸鋒利的牙爪。

可……

“尊主有令,命我等好生照看神醫。”

“你看着我幹什麽啊?”伯仲無奈:“這偌大的閻王嶺,裏面的野獸沒有上千也得過百,到時候真如我們猜想的那般,他們遇上那些野獸了,你确定他們能架得住那兇猛野獸的攻擊?”

這一出聲讓莊痕沉默了,但其心中擔心的不是尊主,他相信就算是所有人都喪命了,以尊主的實力都能相安無事的退出來,可他們幾人中,就屬鬼靈最弱,要是出事……

莊痕還在思量之際,伯仲已經上馬,拉好了缰繩,又補了一句:“南景塵的命令是讓你看着我,既然如此,我跟你一同前去不就行了,若是出現傷亡的話,我還能幫襯下……”

話音還未落,伯仲不給莊痕思考拒絕的時間,已經架馬飛奔了。

莊痕還愣在原地,看着那遠去的身影,他剛才說什麽?

攝政王南景塵是……尊主?

……

澆滿了油的樹木在烈火的攻勢下開始迅速蔓延,火勢快速的擴散,閻王嶺的上空開始冒起濃濃的青煙。

煙霧要比火勢蔓延得更快些,嶺中的野獸嗅到煙霧,本性讓他們撒腿跑了起來,遠離貨源地。

半個多時辰後,南景塵拉扯缰繩,馬兒停了下來,他翻身下馬,擡眸看着眼前蔥郁的山林。

身後緊跟着的修隐也緊随其後,下了馬,跟在南景塵的身旁。

不一會兒,南景塵眸子輕動,看向東面的上空中飄散着的濃煙,嘴角一勾,擡步踏進了閻王嶺。

等到狄縛等人追上來的時候,隻有馬匹還留在原地,至于尊主和修隐早已不知去向。

狄縛突然遲疑了,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這閻王嶺兇險萬分,且他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尊主的所在位置,走失是小,就怕遇到什麽不想遇到的東西……

“呐我說……”

一聲稚嫩空靈的聲線拉回了狄縛的思緒,他偏頭看向身旁馬上的鬼靈,隻見她歪着頭,一臉不悅:

“不是說好會有什麽野獸的嗎?到現在也沒遇見一隻,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說話之時,鬼靈揮動着手中的武器,狄縛坐下的馬兒受到驚吓,差點将狄縛摔了下去——

在她的世界裏是一片紅色的,除了殺戮,她不知道該幹什麽。

狄縛有些無語的看着身旁鬼靈那雙無神空洞的雙眸,他怎麽都喜歡不起來這丫頭,真麻煩。

正當他思量決定的時候,後面的莊痕和伯仲追了上來。

他扶額化作一聲長歎,終究還是出聲命令進入閻王嶺尋找尊主。

莊痕要跟鬼靈一起,狄縛也樂見不伺候鬼靈這個麻煩,可當莊痕鬼靈二人走後,他這才回過神來,看着一樣在看着他的伯仲發愣……

不聽話的鬼靈和不會武功的老頭相比,誰比較麻煩?

狄縛有些頭疼地微眯了雙眸,心裏有些煩躁,但不得不将伯仲帶上,一同進入閻王嶺。

……

不大一會兒,狄縛有些生無可戀的看着地上采集植物蟻蟲的伯仲,一聲重歎後終究忍不住出聲說道:“神醫,你此番入嶺若隻是爲了采藥,那你就待在這不要動,過後我會再回來尋你。”說完已然轉身,作勢就要扔下伯仲一人離去。

伯仲應聲擡眸看了一眼離去的背影,吓得慌忙收起了自己的醫藥箱,快步跟上了狄縛。

他不曉武功,在這閻王嶺怕是一刻也活不過,可不能落單了。

……

而另一邊的莊痕更是無奈的看着眼前正和倆頭銀狼打鬥的鬼靈,他的眸子緊随着鬼靈和那狼的攻擊速度,生怕自己看漏分神會讓鬼靈受傷。

盡管他緊張,卻并沒有上前幫忙,隻是因爲他知道,若是自己出手定會惹得那丫頭心生不滿,要是惹惱了她,說不定藏着他跟他打一架,這一打,要是不見他出點血必然不肯罷休……

不過他清楚鬼靈的能力,隻是倆頭狼而已,綽綽有餘。

可下一秒,莊痕突然想起了什麽,随後從四面八方閃現十幾道白色的影子,迅速的朝着鬼靈那小小的身子攻去——

鬼靈亦然察覺到了,手中的鐮刀一揮,将刀刃立于地面上,随機借力讓自己小小的身子撐着刀柄,飛出了攻擊圈。

莊痕看着回到他身邊的鬼靈,下意識長舒了一口氣,狼群都是群體動物,不可能單獨行動。

他剛想出口說些什麽,可還沒來得及,隻見身旁那瘦小的臉龐上,那雙大大的眼眸不似往常那般提不起勁和無神,那黑色眼珠中放着光亮,興奮得讓她嘴角下意識咧起,握着刀柄的小手忍不住微微收緊了一番……

莊痕無奈的扯唇輕笑,他知道,對手越是強,她就越是興奮。

不但享受厮殺對方的樂趣,也享受對方帶給她的傷害和痛楚。

但他知道,這不單單是因爲鬼靈的好勝和無情,更多的是想要尋死。

因爲在玄天尊,她是唯一一個一次次反抗尊主命令的人。

不管是去絕殿受刑亦或是被尊主一怒之下打得隻剩下一口氣也好,隻要她還有命在,從未改過。

鬼靈看着眼前沖她呲着牙的十幾頭銀狼,掃了一圈後,視線放在了稍後一條體型較大的銀狼身上,跟其他銀狼不一樣的是那絲毫沒有掩飾的王者之氣。

“莊,别插手。”

鬼靈一如既往的扔下這句話,靈巧迅速的揮動着武器沖了上去——

“啊嗚~”

頭狼發起訊号,十幾頭狼群起攻之,可還未近得鬼靈的身,隻見鬼靈突然送開了刀柄,拽住纏繞在手臂上鐵鏈,輕而易舉的揮動着那駭人的鐮刀,刀身所過之處,鋒利的刀刃輕松的劃破了那銀狼的皮毛,有些劃傷了眼睛,有些劃破了脖頸摔倒在地,而有些直接割破了肚皮,鮮血和内髒頓時暴露,溢了出來……

盡管知道鬼靈的實力,但每次看她打架都會提着一口氣,更多的不是怕對方會傷及她,就怕她故意放水找受傷……

不過片刻,那些銀狼連鬼靈的衣角都沒有摸着,已經死傷了一大半,頭狼呲着利牙,前爪匍匐,整個身子往前趴,似乎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而就在此時,天空中突然飛過一群不知名的鳥,那鳥叫聲尖銳,惹得鬼靈和莊痕下意識皺緊了眉頭,覺着有些頭疼。

而那些狼群卻好似沒有任何不适一般,頭狼深深地看了一眼鬼靈,随即轉身朝着叢林深處隐去——剩餘的銀狼也向四面八方逃散開來。

等那鳥兒飛過,那鳥叫聲不在,莊痕和鬼靈這才回過神來,可眼前那裏還有那些銀狼的身影,不止如此,地勢突然輕微的動蕩,好似有許多東西在同時移動……

莊痕趴在地面上,将耳朵緊貼地面,随後站起身來将插入地裏的刀抽了出來,看向某個方位,出聲說道:“似乎所有的野獸都在朝着一個方向遷移,可哪個方向是起火點,這有點不太正常。”

野獸的本能會讓它們避退危險,怎麽還會往哪個方向聚集呢?

鬼靈将自己的小涼扛在肩上,視線順着莊痕的方向看向去,一雙大大的眼眸有些空洞的看着遠方,稚嫩的聲線輕輕響起:“無所謂,隻要能讓小涼見到血。”

小涼——那是她武器的名字。

不等莊痕作出回應,鬼靈已經迫不及待的朝着那個方向飛奔了,莊痕無奈,隻好快步跟上。

……

隻是等他們趕到靠近時,才發現那場面是何等的震驚。

數不勝數的野獸虎視眈眈的以南景塵等人爲中心點圍了起來,那些野獸不乏有銀狼,虎豹,獅蛇,甚至……

在南景塵對面不遠處的是一頭如小山一般巨大的猩猩,全身布滿了紅色毛發,胸膛處還有幾道年久的傷疤,鼻孔擴張喘着粗氣,一雙眼睛暴露着最原始的野性,他們從未見到過如此巨大的猩猩。

隻是令人更加震驚的是,那猩猩的肩膀上坐着一個裝着紅色衣料的女子,那般醒目。

同樣站在外圍觀看形勢的還有後面趕上來的狄縛和伯仲,目光緊鎖那百獸中間的黑色玄衣,伺機而動,尋找恰當的時間出手,不然隻會令這些野獸越加激動……

他們是想着等動手的時候再上去幫忙,可他們似乎都忘記了還有一個永遠都不在一個思維上的鬼靈。

隻見鬼靈突然揮動着雙面鐮刀,不作任何思量的便沖了下去,嘴角咧着,笑着,手中的鐮刀揮動着,享受着這世唯一能帶給她的樂趣。

鬼靈的突然讓南景塵不悅的微眯了雙眸,卻并未沒有任何制止或者其他言語行爲,隻是任由爲之。

不過這倒是引起了那紅衣少女的注意力,隻見她突然從腰間取下一直黑色的笛子,放置在唇上輕輕吹響……

下一秒,令人再次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鬼靈周旁的野獸開始有組織規律似的發動攻擊,明顯要比之前隻是一味的野性攻擊要強了許多倍,顯然,那笛聲能操控百獸。

百獸群而攻之的殺傷力太過強大,僅僅隻是一個來回,便讓鬼靈瞬間處于下風。

樹上的莊痕按耐不住了,一躍而下,揮動手中的大刀将一直躍起的虎豹懶腰斬殺,随後出聲說道:“來比比,誰手下的畜生多。”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用比試輸赢來轉移鬼靈的注意力,定會埋怨他又多管閑事。

果然,鬼靈嘴角一咧,身子靈活的彈跳,興緻一點都沒有因爲他人的介入而減少。

另一邊的狄縛看着下面跟野獸打鬥中的莊痕和鬼靈,有心想要幫忙,可身旁的伯仲一直害怕地扯着他的衣裳,他有些頭疼。

“你在這好好待着,我下去幫忙。”

話音一落,正想要躍下,可衣袖還是被緊緊拽着,絲毫沒有松開的迹象,反而抓得更緊了。

伯仲眸中毫不掩飾的害怕之意,他那裏見過如此場面。

“這世間懂馭獸之術的隻有阿道門人,要想破此局面,擒賊擒王,首先就要破壞掉那女子手中的馭獸笛。”

這樣,那些猛獸才會像一盤散沙,攻擊力和危險也會因此大大的降低。

狄縛順着伯仲所說的,眸子一動,看向遠處那紅猩猩肩膀處的女子,又将視線放在了她對面的黑衣玄袍身上,沒有聽從伯仲的建議。

尊主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和排位第二的隐縛都沒有輕舉妄動,那裏輪得到他來出這個風頭。

他巴不得離得遠遠的才是,就想好好的當個透明人,不問世事,花下煮酒,好不惬意。

哎——

失神之際,面具下的眉頭突然一皺,位于高處的他能很清楚的看見這四面八方不少湧來的野獸。

他眸子一動,看向下面打的有些吃力的莊痕和鬼靈,連忙出聲喊道:“野獸還在聚集,不要戀戰,速速保護尊主。”

說完顧不得身旁的伯仲,一個躍身落下,腳踩一頭獅子的背部,帶它回神一動時,腳尖借力一點,迅速的離去——

狄縛的突然離去差點将伯仲也一同帶下去,還好他抱緊了身旁的樹幹,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離地的高度,下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他不會武,這要是摔下去,哪還有活的命。

還好,還好他的存在感低,沒人注意他。

而且那些野獸不能上樹,好好待在這應該是安全的。

正突然這麽想着,一條幾丈長的花斑蟒突然從遠處迅速遊了過來,纏繞着他所在的那顆樹幹,一雙碧綠的瞳孔緊鎖樹幹上的伯仲,快速的朝他爬來——

伯仲的瞳孔驟然放大,手心緊緊拽着肩膀處的藥箱帶,仿佛看到了死神……

眼看着那巨大的蛇口離他不過一丈遠了,那花斑蟒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從樹下掉落下去,伯仲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抿了抿幹渴的唇瓣,這才看清是莊痕揮動大刀,斬斷了蛇尾。

鬼靈分神看了一眼莊痕刀下的巨大蛇頭,小小的眉頭一蹙,将視線放在了那紅毛猩猩上。

她要比莊斬殺更大的獵物。

想法一出,鬼靈也這樣做了。

她拖着自己的雙面鐮刀,身子飛快的朝着那紅毛猩猩的所在攻去。

莊痕回過神來時,鬼靈小小的身子已經在那紅毛猩猩的附近了。

他甚至來不及安置樹上的伯仲,想要立刻趕到鬼靈的身旁去,可還未走到一半,笛聲的節奏突然改變,那些野獸開始集體張着血盆大口朝莊痕攻擊而來——

這種直接的攻擊方式最後造成的結果就是殺敵一百,自損八千。

莊痕左臂上被鋒利的犬牙狠狠的刺了進去,手臂頓時血流不止,左手失去了行動力。

盡管腳下死傷無數,但那些野獸的數量好似一點都沒有減少,甚至還在不斷的增加……

再這樣下去,可不妙啊!

……

南景塵看着鬼靈朝着那紅毛猩猩攻擊,明知是什麽下場,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果不其然,鬼靈那比自身還大出很多的雙面鐮刀在那紅毛猩猩眼裏根本不值一提,隻見它有些慵懶的将鬼靈揮向它的鐮刀用寬大厚實的手掌一抓,利刃雖然劃破了它的手掌,但那點傷對于它來說相當于是被針紮了一下,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對鬼靈就不一樣了,力道的差距根本讓她抽不出來她的小涼,轉而伸手放棄了刀柄,赤手空拳的朝着那紅毛猩猩的腦袋攻擊——

下一秒,紅毛猩猩的另外一隻手掌突然揮動,将躍在半空中的鬼靈猛的一下拍了出去。

鬼靈小小的身子像是被扔出去的一粒石子,迅速的飛離,眼看着就要砸中在樹幹之上,突然閃過一道身影,鬼靈的背後沒有碰到堅硬的樹幹,而是一個寬厚的懷抱。

盡管落單後被猛獸群而攻之,盡管已經受傷,但莊痕依舊有些心不在焉,視線時不時的瞄向不遠處的鬼靈,在觸及到她被擊飛之後,第一時間扔掉了手中的魇過……

落地之後,莊痕腳步一點,單手抱着懷中的鬼靈,跳上了身後的大樹,暫時安全之後,這才垂眸查看懷中鬼靈的安危。

鬼靈有些艱難的擡眸看了一眼眼前的莊痕,剛想要說什麽,胸口突然抽疼,猛的一下吐出了一大灘鮮血,血迹沾滿了莊痕的白色面具,唯獨左上角的莊字還依然清晰。

看着那張滿是血痕的小臉,莊痕突然覺着從心底開始迅速蔓延一股冷意,延伸到血液,骨髓,讓他身子忍不住一顫,一時之間竟然楞了神……

她是突然被尊主帶回來的,他第一次見鬼靈是在倆年前,那時候的她,已經十二歲了,身子依舊隻有四五歲時的樣子。

全身散發着惡臭味,衣服也破爛不堪,衣不蔽體,隻是跟現在沒有變的是,那雙眼睛依舊無神,好像所有的人或者事都不關她的事,那般冷漠,木讷。

他第一次見那雙眼睛裏有光亮時,是在兵器怪人老瘋子送來雙面鐮刀的那天,自此,雙面鐮刀就成了鬼靈的所屬。

手持雙面鐮刀瘋狂收取人命的鬼靈在江湖人士和百姓口中傳了鐮刀小鬼的稱号。

沒有任何人教鬼靈武功,她在去年的排位場上能打到十八位,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比起自小就有武功内力基礎的衆人來說,這算是極其有天賦的了。

玄天尊執行的任務都是刀尖上的,但他們所有人加起來的受傷次數都沒有鬼靈多,有時候明明能給對方一刀緻命,她卻偏偏像是貓抓老鼠一般,先玩死對方。

甚至還會故意受傷……

像這次傷得這麽嚴重的,莊痕見過倆次,第一次是她不聽尊主命令,她差點喪命,那次整整躺了一個多月才緩了過來。

而第二次,是她挑釁他,他割破了她手腳的經脈,不過十招,她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次,她足足躺夠了三個月才能下床。

……

鬼靈看着眼前帶着面具的莊痕,雙眸中流過一絲異樣,稚嫩的聲線虛弱地響起:“這次,你又赢了。”

說完疲憊的阖上了雙眸,無力的任由莊痕攬着,就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娃娃。

面具下的莊痕呆愣得看着懷中隻有微弱呼吸的鬼靈,眼眸輕眨,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直到南景塵身旁的狄縛出聲提醒道:“還愣着作甚?将人送到神醫哪去啊!”

莊痕這才回過神來,擡眸看了一眼那黑色面具和始終不爲所動的黑色玄衣,來不及多想,腳步一點,單手抱着懷中的鬼靈,從一顆樹上跳到了另外一顆樹上,往神醫伯仲的方向移動……

而周遭聚集而來的野獸越來越多,方圓十幾丈内密布了大大小小的野獸,無一不是虎視眈眈的看着中心點的南景塵他們,好似在看待敵仇一般。

沉默了許久的南景塵終于挪動了腳步,他上前一步,一雙冰冷的眼眸透過金色面具看向那紅毛猩猩肩膀上的紅衣少女,低沉出聲:“馭獸一族銷聲匿迹了幾十年,沒想到突然出現在閻王嶺,倒是有些意外啊!”

紅衣女子眉梢輕揚,停止吹響手中的黑笛,眸子緊鎖着不遠處的黑衣南景塵,眸中滿是冷漠。

上次南景塵來閻王嶺是以攝政王的身份來的,當時臉上并沒有佩戴金色面具,但她認出來站在他身旁佩戴銀色面具的修隐,由此推斷跟上次闖入閻王嶺的是同一人。

也就說,上次南景塵和修隐的傷勢都是眼前這個女子所爲。

南景塵完全沒有料想到這閻王嶺有主,而這主居然是能驅使百獸的阿道門人。

單單若是對付眼前那頭紅毛猩猩還能應付下來,可他不是神,在自然百獸的群攻之下難免會吃力,更别提這嶺中生物皆含毒性,稍稍不留神被傷便會沾染不知名的毒性,這些毒素無疑加助了那些野獸的攻擊力。

茗柒站起身來,将手中的黑笛插入腰帶間,提高了些音量:“你幾番侵我閻王嶺,若是此刻速速離去不再來犯,我便留你們一命。”

“呵——”南景塵發出一聲嘲諷的輕嗤,“好大的口氣,本尊就是知你馭獸阿道門人在此,所以才大費周章的要燒毀這閻王嶺。”

“你!”茗柒氣的無話反駁,隻得再次抽出腰間的黑笛,手指在笛口出跳躍,音符傳出,那些野獸得到指令,突然奔跑起來,朝着南景塵他們的所在攻擊而來——

修隐和狄縛倆人一左一右的在南景塵身側,已經做好戰鬥準備。

可等那些野獸離近時,他們二人還未出手,南景塵的腳底突然生出一層薄薄的冰晶,刹那間,氣溫迅速下降,那些冰晶迅速的開始向四周蔓延,方圓幾丈的野獸就這樣保持着龇牙咧嘴的模樣被瞬間冰封起來,失去了行動力——

黑色面具下的狄縛瞪大了雙眸,遠遠要比看到那駕馭百獸時的場面來得震撼。

冰封千裏,所過之處,命如蝼蟻,這是……隻活在江湖術典中,失傳百年,從未再現過的……寒冥冰?

就連退出了戰鬥圈給鬼靈莊痕治療的伯仲也是一愣,不顧地上等待包紮的莊痕和昏迷的鬼靈,站起身來看向遠處被冰封在原地的野獸的奇景,嘴裏不由的念叨出聲:“這是……寒冥冰?難怪……”

而地上坐着歇息的莊痕也是一臉震驚,顯然也從未見過尊主居然會如此至高之術。

在場的人中,好似修隐早就知道了一般,不等南景塵吩咐,他握緊了手中比普通劍要纖細一大半的劍柄,快速的趁那些冰融化之前,劍尖貫着幾分内勁,狠狠地刺透了冰層,紮透了皮毛,沒進血肉骨髓……

等到冰帶着紅化作一灘血水之時,修隐也解決掉了過大半的野獸,剩下的,他一個人應付足夠了。

等到南景塵突然飛身上前朝還在愣神當中的茗柒發動攻擊時,她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吹動手中的黑笛,讓剩餘的那些野獸迅速退散去,這樣下去,隻會成爲無畏的犧牲……

那些野獸接到指令,迅速朝着四周散去。修隐沒有去追,掉頭回到了原位。

等他回來時,站在原地的狄縛似乎還在愣神,他推搡了一下他,沒有言說任何,提起手中的劍便朝着那紅毛猩猩攻去——

而就在這時,茗柒手中的黑笛變化了曲調,在他們上空突然盤旋着一群白色的鳥兒,它們發出刺耳的尖叫,令人頭疼萬分。

也是因此,南景塵受到影響,動作突然遲鈍了下來,趁他沒有反應過來,那隻粗壯的紅色手臂快速的朝他揮動,南景塵下意識做出防禦,但繞是如此,力量的懸殊讓南景塵不堪,整個人被力道擊了出去——

而後面攻上來的修隐閃身跳上了那紅色的手背處,沿着手臂往上攀延,目标明确,直指紅毛猩猩肩膀處的茗柒。

紅毛猩猩雖說塊頭如山,速度卻不是那般笨重。隻見那隻紅毛猩猩胸前一個起伏,從粗大的鼻孔中噴灑出一道粗氣,另外一隻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向手臂上飛奔的修隐攻擊過來……

修隐隻覺得頭頂突然被黑影籠罩,擡頭一看,那寬厚的手掌已經離他不過幾尺遠了,他下意識的立起手中的細劍,劍尖的部分輕松的刺透了那寬厚結實的手掌,可這依舊沒能阻止那手掌的繼續落下,再這樣下去,他會被拍死的——

修隐快速的松開了手中的劍柄,滾下了紅毛猩猩的手臂,從倆丈高的高度滾落,随後穩當的落在地上。

可還沒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動作,那隻還貫穿着他利劍的手臂突然帶着一陣風朝他攻擊而來,上空處的鳥叫聲擾亂了他的注意力,同時也讓他的反應力變得遲鈍,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身子受到重創,已經飛了出去,重重的擊落在樹幹上,随後掉落……

銀色的面具随意掉落在身側,露出那張兇狠的五官,他皺着眉頭,強行将口中的鮮血咽了下去,撐着身子站了起來,将視線看向對面的黑袍上——

南景塵微眯雙眸,偏頭看向一旁站着的狄縛,低沉出聲:“吸引她的視線。”

狄縛這才回過神來,恭敬地點頭應了一聲,随即手持桃花木劍,腳步輕點,朝着那紅毛猩猩肩膀處的紅衣女子攻去——

南景塵和修隐交換了一下眼神,倆人身行輕動,迅速攻擊那紅毛猩猩的下盤,三人同時發動攻擊,茗柒看不見紅蓮腳旁和身後的修隐身影,但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對她很不利,繼續吹動着手中的黑笛,天空盤旋的鳥兒也越來越多,叫聲越加尖銳,而那紅毛猩猩将狄縛擊落之後,不作理會,轉身便快速地奔跑起來……

可南景塵和修隐哪能讓她如意,南景塵抓緊了猩猩腿上的毛發,體内的寒冥冰迅速沿着紅毛猩猩體内的經脈血液蔓延,而另一邊修隐立即配合,用盡全身内力猛然朝着紅毛猩猩的膝蓋關節處攻擊。

刹那,紅毛猩猩如山丘一般龐大的身子突然向下倒去,而它肩膀處的茗柒也跟失重,一同栽向地面……

可盡管茗柒并未吹響手中的黑笛,那紅毛猩猩幾乎下意識的用手掌接住了垂落的茗柒,将她護在掌心中,任由自己的身子摔倒在地,整個大地也在那一刻微微顫抖起來。

修隐立即閃身,迅速撿起一旁被紅毛猩猩抽出扔掉了細劍,轉而趁着紅毛猩猩還未起身之際,鋒利的劍刃來回地在它的後腳跟處動,紅毛猩猩半蹲着,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身後的尾巴靈活的抽動,将修隐再次鞭打擊飛,這次他再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五髒的疼痛讓他窒息,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盡管修隐受到重創,但那紅毛猩猩的左腳後跟受到損傷,若是想運動起來,已是不易,更别提恢複平常的速度了。

南景塵抓住時機,化冰爲刃,貫穿附帶着内勁,幾十根同時刺進了紅毛猩猩的血肉之中,那一聲聲痛呼夾着怒意的呐喊再次響徹整個閻王嶺的上空。

可繞是如此,它握緊的右手始終沒有松開。

即使如此困境,也要保護那個女子嗎?

南景塵落在一根冰尖之上,一雙如潑墨一般晦暗的眸子居高臨下的看着紅毛猩猩那緊握的手臂,薄唇輕啓:“本尊的目的不在它,你若是再不出來,本尊不介意踩踏它的屍體請你出來。”

被紅毛猩猩護着的茗柒眉頭一皺,她很清楚的感受到紅蓮現在所承受的痛楚,她也一點不會懷疑眼前這黑衣男子的實力,既然如此……

“紅蓮。”茗柒提高了些音量叫喊道。

南景塵雙眸微眯,給畜生賜名,說明這畜生已經被馴化了,連如此龐大的野獸都能被馴服,阿道門人的馭獸之術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那被叫到名字的紅毛猩猩鼻子噴出一道粗氣,碧綠的眸子看着眼前的黑影,随即張開了手掌。

茗柒起身對上那金色的面具,出聲問道:“你來閻王嶺的目的倒是爲何?”

閻王嶺十幾二十年來都相安無事,突然能讓人如此大動幹戈的入嶺,她實在是想不通。

“本尊要黑色神仙草。”南景塵冷漠吐聲。

能驅使百獸,淩駕在野獸之上的阿道門人居然藏匿在閻王嶺中,這其中,定有其他不爲人知的緣故。

茗柒眉頭下意識輕皺,隻是深深的看着南景塵,卻并沒有立即出聲回應。

她的沉默倒是讓南景塵暗下松了一口氣,這說明,她手中确實有黑色神仙草,亦或是知道它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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