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後的頭疼頭暈反應立即湧了上來,她強撐着有些不适的身子起床,房間的桌子上還擺放着冒着熱氣的粥食,胃裏傳來的饑餓感讓她顧不得梳洗,直接坐在桌前就開動筷子了。
不大一會兒,簡兮吃完之後,覺着有些無聊,估摸着自從和南景塵在四海樓分别之後也有些時日了,想出門問問雨烈是否有消息,若是短時間之内回不來的話,她可不想守活寡。
想着想着簡兮便打開了鬧樂樓的房門,隻見一席青衣的雨烈早已等候在門外,見簡兮醒來,連忙上前出聲道:“公子昨夜可是在醉夢樓打傷了順天府府尹的兒子?”
簡兮眨巴眨巴眼眸,呆愣地看着一大早就詢問她的雨烈,顯然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她與南吟風也是君子之交,興起時才舉杯共飲,昨晚喝得不是很多。
昨晚的事兒,仔細想想,也就記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好像是跟一個浪蕩的公子哥發生了些沖突,但她不知道那是什麽府尹的兒子。
“怎麽了?我不是沒弄死他嗎?”
像她這麽心地善良呆萌可愛的,看見血都慌,頂多嘴皮子上過過瘾,虛張聲勢,吓唬吓唬,怎麽也沒到膽子那麽大敢弄出人命啊!
雨烈輕歎了一口氣,安撫道:“昨夜在醉夢樓時公子将那筷子紮入掌心,并狂妄放言要了他的左手,如今太醫診斷那手雖說是保住了,但不能與常人一般正常使用。夜裏回順天府的路上,十王爺又派人直接剁了他的右手……”
話音一落,簡兮秀氣的眉眸一皺,下意識地訝異出聲:“雖說那人調戲侵犯人家姑娘在先,但那左手已經得到了懲罰,南吟風至于還尋上門去要了人家右……”
話還沒有說完,簡兮突然停頓,眨巴眨巴眼眸思索了一番,突然有些明白了南吟風此舉的意味。
“那現在是怎麽回事?人家找上門來了?”
雨烈不屑地輕嗤出聲:“他敢?不說得罪了倆個王爺,單單就是公子以攝政王府的名要了他沈昌民的命,他老子都不敢吭聲半句!”
簡兮抽了抽嘴角,看着雨烈那得意的樣兒,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南景塵可是有什麽消息?”簡兮轉了話題。
一提及到自家九爺,雨烈嘴角的笑意瞬間冷卻了下來,眼眸一動,出聲回應道:“我等無要事的話,一般不會打擾九爺,若是九爺有所吩咐,命令一聲即可。所以……屬下也沒有權限聯系王爺……”
話音一落,簡兮突然湊上前去,離雨烈近了幾分,試探性地出聲說道:“你是沒有聯系,還是聯系不上王爺?”
雨烈下意識地後退了倆步,舔舐了一下幹渴的唇瓣,出聲辯解道:“不是,我這,沒有理由聯系王爺啊!又沒什麽事……”
簡兮眉頭一皺,“聯系不上就聯系不上嘛!你緊張什麽?”
“我我我沒緊張啊!”
簡兮緊逼:“你這都緊張成結巴了,還說沒緊張,說吧!南景塵是不是出啥事了?”
雨烈扯出牽強一笑,佯裝無所謂地樣子出聲回應道:“在這天底下,還能有人有事能難爲到九爺?真沒事……”
簡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沒事就好。你去把那李恒給我叫來。”
此話一出,雨烈暗下猛的一下松了一口氣,雖說平日裏不悅那李恒,但此刻他倒是沒有半分怨言,屁颠屁颠地離開了鬧樂樓。
簡兮看着那有些倉皇地背影,輕咬了一下下唇瓣,自言自語地呢喃道:“眼神閃躲,言語結巴,口幹舌燥,喉結不自然滾動,手腳無處安放……還說沒事,當我傻啊!”
幾分鍾後。
雨烈看着這周圍聽候簡兮調遣将他綁起來的下人,手腳掙紮着動了動,一臉疑惑地看着坐在他眼前的簡兮,出聲問道:“公子,可是雨烈做錯了何事?”
簡兮有些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青瓷杯,慵懶地開口道:“是錯了,錯在知而不報。好歹南景塵都承認我了,說不定我将會是自古以來第一個太監妃,你居然還敢欺瞞于我,難道這不是錯了?”
雨烈這真是啞巴吃黃連,是九爺讓他瞞着的,現如今簡公子又用這種手段言語來逼迫于他,他這夾在中間兩面爲難,到底該聽誰的啊!
糾結一番後,雨烈終究還是選擇站在了南景塵這邊。跟了簡兮這麽些日子,也多少了解了幾分性子,左不會處死他吧!但是九爺就不一定了……
簡兮沒有放過雨烈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眉梢輕挑,細緩出聲道:“知道你的主人是南景塵,他訓練人自有一套辦法,就算我這十八酷刑給你上個遍,想必你也不會輕易開口。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換一種方式。”
說完看向在一旁前一刻被雨烈帶過來的李恒,意味深長地出聲說道:“李公子也算是人中豪傑,是個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現如今給你倆個選擇,一是我們現在回房間,我準備了很多工具,伺候人的功夫你絕對放心……”
說到此處,李恒的臉色猛的垮了下來,雖說一開始便做好了準備,但真正來臨時,仍舊會在目标和自尊之間再度衡量。
受盡太監的屈辱,簡直比酷刑,比死都難受!
簡兮連看都不用看就能知道李恒是有多不願,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二是你在上,替我教訓一下這不聽話的奴才。”
此話一出,立即惹來了在場衆人的震驚視線,雨烈有些懵逼地看着簡兮,呆愣出聲問道:“什麽是‘你在上’?什麽是‘教訓’?”
簡兮兩手一攤,一臉無辜地出聲說道:“就是把你們倆脫光了,然後……”
說到最後,簡兮用巴掌發出啪啪啪的聲響——
衆人再次汗顔,第一次不能直視鼓掌聲了。
簡兮看了一眼管家,命他們都出去,随即對着某一處出聲說道:“名禾和其他黑煞衛可在?”
話音一落,空氣就這樣沉寂了幾秒,随後身穿黑衣的名禾和其他幾名黑煞衛才出現在房中,朝着簡兮單膝跪地,等待吩咐。
若是換做是南景塵,一聲令下黑煞衛無一不敢不從,不過他們既然出現了,簡兮也并未将這放在心上,隻是挑眉看着對面目瞪口呆的雨烈和一臉黑沉的李恒,一副看熱鬧的姿态出聲說道:“突然覺得南景塵也并不那麽重要了,反正死不了。”
話音一落,李恒上前拱手作輯,百般不情願地出聲說道:“公子,請恕在下難以從命。”
簡兮微眯雙眸,不悅之氣盡顯,把玩着青瓷杯的手一松,那瓷器掉落在地上,應聲碎裂:“你認爲,你現在有跟我讨價還價的餘地嗎?如果不要雨烈,那就跟我回房裏……當然,你有第三個選項。”
話音一落,簡兮起身将跪地的名禾腰間佩戴的彎刀取出,扔在李恒的面前,“你可以選擇以死來保你那不值一文的自尊。”
李恒垂下的雙手緊握成拳,牙口緊咬,眸子低垂,緊緊地看着地上亮白的彎刀,心有所不甘。
簡兮嘴角輕扯,開口打破了李恒的最後一道防線:“你要知道,在死面前,所有的東西都不值一提。畢竟,你要是死了,所有的事和人,都将成爲你的怨念和遺憾。”
李恒擡眸看向主位上坐着的簡兮,在被人強迫和被人強迫他人的選擇之下,他甯願選擇第二種。
決定後,李恒轉身,看着一旁還沒從簡兮這轉彎速度回過神來的雨烈身上,臉上滿是糾結之意。
感受到李恒的視線,雨烈回過神來,看着站在不遠處的李恒,着急破口大罵道:“你個孫子,你要是敢動我,我殺了你。”
不說還好,一說李恒反倒抱着無所畏懼地心态一步步的朝着雨烈走去。
雨烈看着李恒一步步的靠近,心慌了,下意識地看了看主位上的簡兮露出那滿是期待的眼神,莫名生出害怕之心。
他怎麽感覺自己好像評估錯了呢?
最可怕的不是九爺……
李恒走到雨烈的面前,看着手腳都被綁得結結實實的雨烈,眉間的折痕越加深了,最後出聲勸說道:“簡公子想知道什麽,你就招了吧!”
被李恒這麽一說,雨烈也有些猶豫了,尤其是視線觸及到跪在簡兮身旁的名禾和幾個黑煞衛,要當着他們的面被欺辱,還不如直接來給他一刀呢!
但九爺那邊……。
思慮再三下,雨烈想哭的心都有了,掙紮着往後跳着,離眼前的李恒遠遠的……
李恒無奈,深吸了一口氣後,快步追上了雨烈,帶着武功内力的他輕輕松松就将被捆綁起來的雨烈按壓,終究有些愧疚地出聲說道:“莫要怪我……”
說完大掌用力地抓扯着雨烈的衣袍,随着一聲嘶拉的聲響,雨烈舉旗投降,高聲喊道:“我說我說——”
李恒整個人都像是癱軟了一般,看着雨烈光着的倆條腿和周圍的衣料碎片,連忙松開了他,退到了一旁。
雨烈雙眸通紅,惡狠狠地瞪着一旁的李恒,他娘的,等會松綁了一定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