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逸宸被簡兮盯得有些不自然,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輕搖了搖頭。
簡兮繼續說道:“寒冬臘月,農夫在雪地裏撿到一條凍僵的蛇,将它放于胸膛懷抱之中溫暖。漸漸蘇醒過來的蛇卻害怕農夫會将自己吃掉,活命的同時,将自己飽含着毒液的毒牙刺入了農夫的身體,最後農夫死了。”
簡兮那一雙眼眸仿佛能窺探人心深處的秘密,她直起身來,給南逸宸空了的酒杯倒上了少許酒液,慢條不紊地繼續說道:“一邊向别人求救,一邊想着要他人性命,這是畜生的本性。要我說,這農夫就不該懷有愚蠢的善良,最終,他到底還是死在了自己的善良手上。皇上,您說呢?”
南逸宸眉頭下意識微微蹙起,自然明白簡兮話中有話,堂堂一朝之皇,被一個太監指桑罵槐爲那畜生,白眼狼,誰人臉色能好看。
那不單單隻是一個故事,她是在提醒他,警告他!
簡兮伸手捂嘴打了一個困意的哈欠,“這人一吃飽喝足啊就犯懶,王府中還有美男等待我寵幸,就不留下用晚膳了,簡兮先告退了。”
說完又止不住一個哈欠,慵懶地邁着步子作勢離開涼亭。
隻是一出涼亭,南逸宸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朕可以将背後給你嗎?”
簡兮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着那涼亭石桌旁站着的明黃身影,嘴角一咧:“這個問題不該問我,要問你自己。别說是後背了,你算把下半身交給我都行。”
說完還不忘意味深長地瞄了一眼南逸宸的下腹處,随即又好像在思索什麽一般,那秀氣的眉頭微微一蹙,随即失笑出聲,轉身大步離去。
南逸宸眉間的折痕越加深了,她剛才什麽意思?下半生?還是下半身?
那皺眉又是怎麽回事?
南逸宸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胯間,随後才察覺到自己的行爲有失體統,連忙直起腰身,看了看一旁低着頭的劉全,臉色有少許的不自然,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出聲吩咐道:“回宮。”
劉全低着頭,收斂嘴角的笑意,上前應了一聲,心中卻有些複雜。
……
簡兮坐在馬車上晃晃悠悠,那有過幾次照面的車夫有一搭沒一搭地出聲跟簡兮說着話,馬車緩慢的行駛出宮門外,朝着王府所在的方位駛去……
隻是在途徑醉夢樓樓下時,被醉夢樓的小厮攔住了去路,高聲恭敬道:“車中坐着的可是簡公子?”
簡兮應聲掀開轎簾,小厮見簡兮的模樣後,繼續出聲道:“三樓有請。”
話音一落,簡兮下意識地看向三樓窗外的位置,隻見那窗口站着的南吟風正往下探來,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無奈下車進入了醉夢樓。
她是真不想和南景塵以外的朝堂官場人扯上任何關系,但有時候卻又身不由己。
一進大堂,隻見一個着粉色衣裳的女子正端坐在桌旁,身邊滿是喝酒的男子,女子面上并無半點笑意,甚至不像那些女子衣着暴露,妩媚風騷,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簡兮認了出來,那是常在三樓南吟風身邊伺候的女子,怎麽落到大廳接客了?
心雖說有疑慮,但這是别人的事,她不好插手,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多去關注。
一進三樓房門,酒桌旁坐立的淡紫色身影依舊溫柔多情,而他身旁坐着那嫣紅衣裳的女子再次提醒了簡兮,不禁打趣調侃道:“怎麽?十王爺何時換了口味?”
南吟風眉梢輕挑,看了一眼身旁妩媚的女子,手中的折扇應聲一收,折扇輕挑女子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溫柔的聲線依舊:“同一張臉看膩了,總得換點新鮮的,這可是李媽媽新捧的花魁,姿色也屬上乘,簡兮看着如何?”
簡兮視線停留在那張滿是脂粉的臉上,低頭一笑,自顧自地坐在南吟風的對面,給自己倒上了一杯弄春壓壓驚,附議出聲:“花魁嘛!姿色自然是好,就是不知活兒怎麽樣?王爺是否滿意?”
如此一說,芙蓉臉上頓時漲紅,有些羞澀地看了一眼南吟風的桃花眸,連忙低下了頭。
她來三樓伺候十王爺不過倆日,王爺還未動她,怎麽好直接談論此等秘事。
南吟風收回抵着芙蓉下巴的折扇,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眸看着身旁挑事看熱鬧的簡兮,随即失笑出聲:“你不能體會這男女歡愛之事,入宮做了太監着實可惜了。”
簡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可惜啥?這後庭之處的刺激要比一瞬間的發洩爽得多,真正可惜的,那就是我家攝政王不舉,這才是最可悲的。”
南吟風被簡兮的無恥下流重新刷新了認知,生平第一次被堵了個無話可說,還是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