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百姓跪滿了一地,一襲黑衣玄袍的南景塵從馬車上下來,如墨玉一般的冷眸輕掃了一眼周圍跪了一地的百姓,神色驟然一冷,顯然,她不在這群百姓之中。
他從來沒見她跪過。
随後,倆個侍衛駕着身穿灰色衣着,渾身是血的古彥走上了邢台,用一盆冷水将還在昏迷中的古彥潑醒了。
他無力地擡眸看了一眼底下的百姓,失血幹枯的唇瓣一張一合,好似在說些什麽,可聲音虛弱得連離他最近的劊子手都沒有聽清楚。
可底下不少懂唇語的人都看清楚了,他說的是:“危險,快走……”
接連下了幾天的大雨,今日的天氣才稍稍轉多雲,那高挂的日頭躲進雲層之中,讓人隻覺涼爽。
原本嘈雜吵鬧的百姓在南景塵出現的那一刻便安分了下來,靜靜等待,也不知是等待午時的到來,還是等待南景塵開口言明着囚犯是犯了何等大罪!
良久,南景塵身後的風磐微微俯身提醒:“九爺,午時已到。”
南景塵看着這一地因爲沒有他命令而始終沒有起身的百姓,搜尋了一番,始終沒有他想要的身影,最終還是讓風磐下令讓百姓們都起來,再等等……
風磐有些想不透,就算想要引那小太監出來,爲什麽一定要來鬧市處死這男子,到時候若是真劫囚,到時候定會引起慌亂,他們實行抓捕定會有些阻礙,而那些人逃逸也會更加方便,想不透九爺爲何會主動給他人創造有利的條件和地勢。
突然,也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
“今日醉夢樓六周年,所有酒水一律免費,更有精美小菜吃食相送,歌舞欣賞,名額有限,隻限前倆百位啦!先到先得勒~”
這一聲在寂靜的周圍顯得越加清晰,周圍百姓頓時議論聲起,随後猛的一下,盡數朝着東方向的醉夢樓跑去。
有人爲美酒,有人爲吃食,有人爲歌舞,有人,則爲美妓。
頓時,原本還熱鬧非常,人潮擁擠的邢台周圍頓時散了一大半去,隻留下二十多個身強力壯的男子面面相顧,不知該如何是好。
留在邢台周圍的還有那身材瘦小的男子,眼眸輕掃了一眼周圍的年輕男子,早就想到攝政王肯定會布下重防,沒有想到此刻居然會盡數暴露。
可如此一來,她一個人又怎是這二十多名的暗衛的對手?
流煙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邢台上虛弱的古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看向一旁坐着的南景塵,隻見他冷聲命令道:
“時辰到了,行刑。”
身後的風磐俯首點頭,随後高聲對那刑台上的劊子手喊道:“時辰已到,行刑。”
那劊子手朝南景塵所在的方向謙卑彎腰,随後提起身旁的酒罐,猛的一下喝了一大口,盡數噴灑在鋒利的大刀下,身旁的侍衛将古彥脖頸處的枷鎖去掉,隻見那劊子手高舉大刀時,流煙再也按耐不住,腳步輕點,朝着那刑台飛去,首先一腳将那劊子手踹倒在地,從他手中奪過大道,想要将古彥手腳的鎖烤砍斷……
南景塵唇角輕勾,低聲說了一句:“本王要活的。”
話音一落,那刑台下的男子驟然飛身上前,招招淩厲地朝着流煙攻了過去——
而就在此時,二三十名黑衣人從周圍民房的屋頂出現,手中拿着長劍,直奔那穿着百姓服裝的暗衛攻去,場面頓時扭轉了過來……
突然,一身馬蹄聲朝着他們而來,隻見一匹紅馬上做着一個英姿飒爽的年輕男子,她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直接朝着南景塵開口挑釁道:“南景塵,今日這人你是留不住了,不如爽快點,放手可好?”
南景塵看着那馬上一張蠟黃上的小臉,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意味,有些輕蔑不屑的聲線落地響起:“他可以走,你要留下。”
話音一落,簡兮嗤笑出聲,眼眸中一如之前的意味深長,調侃出聲:“王爺對小的真是執着啊!如此手段功夫就爲了讓我留下,可是發現喜歡我了?”
南景塵眉頭微蹙,沒有作任何回應,步子輕點,轉而朝着簡兮所在飛去。
簡兮見此,連忙調轉馬頭,顧不得其他了,一蹬馬肚子,大喊一聲“駕——”,那馬兒吃痛受意,邁開了腿,使勁跑了起來……
他們本就有些距離,隻不過才一會,那高頭大馬居然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一身黑色玄袍的南景塵站在屋頂,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周圍的一切,不放過任何一個相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