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兮跪走在床榻上,随後貓着身子進了那石門,眼前是一條長長的階梯,直接通往地下,周圍隻能容許倆人通過的過道牆壁上每隔些距離就有一盞微弱的油燈,照亮腳下的路。
簡兮不在遲疑,大步追上了前面的老婦。
不知走了多久,這才算走到了底,又開過一道石門後,絕對想不到,這地下居然還有如此大的空間。
整個房間約莫有個四百平左右,成圓型,周圍全是書架,上面堆放了各種竹簡,面向他們對面的,是一種寬大的梨花木桌,之間桌前那亮着的蠟燭前,好似趴着一個身影……。
簡兮緩緩上前,看着那趴在桌子上正呼呼大睡的男子,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身後的老婦,轉而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腦袋,叫道:“喂?”
男子似乎睡得很沉,被打擾依舊沒有醒,隻是動了下腦袋,換了一邊,繼續睡。
老婦見此,隻好上前推搡了一下還在睡熟中的男子,那嘶啞難聽的嗓音好似在刀尖上行走一般:“公子,閣主回來了。”
多次被打擾,那男子終于直起了身子,睜開睡意朦胧的雙眸,看着眼前的簡兮,好似還沒有回過神來一般。
簡兮看着眼前俊秀的男子,雙眼皮,也不知是沒有睡醒還是天生,眼睑處竟有美人卧蠶,一張略帶嬰兒肥的輪廓,倒是略顯幾分可愛之意。
下一秒,東籬突然緊緊抱住了簡兮的腰身,含着哭腔的聲音委屈道:“簡兮,你終于回來了!”
簡兮有些驚慌的居高了雙手,看着胸前的腦袋,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道前身還奶了個孩子?
還不等她作出回應,東籬又猛了一下松開了手,将懷中的一枚印章随意地扔在桌面上,嘴角扯出一抹開心的弧度,笑道:“我終于擺脫解放了!哈哈哈哈——”
簡兮雙眸呆滞,看着眼前笑得跟個傻逼一樣的東籬,轉而偏頭問向對面的萱冷:“這家夥怎麽了?”
那一張被燒毀的臉微微一動,一雙完好且明亮的眸子看了一眼簡兮,随後又立即低下,那嘶啞的聲線好似一個快要渴死的人才能發出的聲音:“閣主不在的這段時間,天機閣中的大小事物皆有公子代爲處理……怕是累着了。”
話音一落,東籬不滿地咋呼道:“何止是累着了,我身體和心理都遭受了極大的折磨,這簡直就是地獄,地獄!”
他一向不喜歡這些繁重麻煩的東西。
簡兮深歎了一口氣,沒有再理會這個大孩子一般的東籬,轉而跟萱冷說道:“那些竹簡應該是各種資料信息,有沒有我的?”
她想要了解一下前身。
萱冷微微一愣,但随即回過神來,嘶啞出聲:“屬下馬上去整理一份出來。”說完已然轉身。
作爲天機閣的閣主,誰人敢去查簡兮的身份過往,更何況是紀錄在案。
東籬一臉探究地看着簡兮那張蠟黃色的小臉,疑惑問道:“真失憶了啊?”
簡兮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有些疲憊的趴在桌上,就如同之前東籬一般,尤其無力地出聲回應:“失憶了,就記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什麽都不記得。”
東籬随意地坐在桌上,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将紙包内晶瑩剔透的粽子糖塞入嘴中,有些若有所思地出聲道:“那這樣的話,我們之間的約定是不是能作廢了?”
話音一落,簡兮擡頭看向身旁的東籬,一臉疑惑:“約定?什麽約定?”
東籬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就我們三年前……”可話說到一半,他好似想起了什麽,抿了抿唇,轉了話鋒:“沒,沒什麽。”
簡兮微眯雙眸,雖然不知道跟這家夥有什麽約定,但顯然是對自己有利的。
她坐正了身子,一副理所應當地出聲道:“就算我失憶了,約定就是約定,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你要是想反悔的,除非你說承認不是男人。”
一說這話,東籬來勁了:“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不就是個約定嘛!豈能令我屈膝。”
話一說出口,東籬臉上的振奮瞬間消散了,有氣無力地埋怨道:“若不是我被你拿捏軟肋,怎麽可能會爲你效命。”
簡兮微微一愣,随即那秀氣的眉頭一皺,臉色頓時冷了幾分:“若是你無心幫我,此前的約定作廢,你走吧!”
東籬猛的一下征然了,顯然沒有預料到簡兮會潇灑地說出如此話語。他俯首湊到簡兮的面前,近距離地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眸,嘴角一扯:“隻要你别讓我管天機閣,然後再我給提供無限的糖果作爲酬勞,其他的都好說。”
說完隻聽那嘴裏的糖果與牙齒隻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那甜味在舌尖放大,煞是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