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兮,你若是此刻過來,本王定能饒你一命。”南景塵沖簡兮伸出大掌,一雙墨玉一般的眉頭輕皺,靜靜地等待着簡兮的回應。
簡兮沒有立馬做出回應,隻是看着身旁受了傷的鳳燼,低聲問道:“你可有信心離開?”
鳳燼扯出一抹牽強的弧度:“你放心,隻要你想,孤一定會護你離開。”
簡兮眉頭一皺,如此說來,他也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尤其對方是南景塵。
她思索了一番,這才擡眸對南景塵說道:“王爺,我簡兮一向狂妄,自作聰明,認爲什麽都盡在掌握之中。可我掌控不了你的心,與其待在一個整日提心吊膽的人身邊,不如孤注一擲,放手一搏。”
哪怕能讓她看到一點希望也好……
話音一落,簡兮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笛子,沒有任何節奏的使勁吹響了它——
那刺耳的身影響徹整個上天,伴随着那震耳欲聾的雷電聲。
不過一會兒,房間外面圍了一層的黑煞衛轉而被一群身着各色的人所圍住,其中不乏有太監,宮女,侍衛,廚房……
對于這樣一股力量的調配,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早在幾天前,流煙曾來過一回,将那不足一根手指長的小笛子遞給了她,說隻要遇到緊急情況,就吹響它……
同時,在那些人本就隐藏在這宮中的人趕來之時,已經飛鴿和各種傳遞消息的求救信号,也就是說,以這皇宮爲中心方圓十裏的天機閣成員正在往這邊趕來——
南景塵眉頭緊鎖,看着那張蠟黃的小臉,滿滿的都是探究和暴戾的氣息,沒曾想她還會有如此力量,是她的身份所有,還是那天救走她的那個黑衣人所有?
之前多少次生命受到威脅,依舊沒有使用這股力量,而如今動用,确是與他作對,爲了幫助鳳燼。
在他和鳳燼之間,她已經作出了選擇,這個女子,留不得。
南景塵眸子輕動,感知那窗外的危險氣息,薄唇輕啓,一聲不容置疑的命令響起:“本王不想見到一個活口。”
話音一落,屋外步子氣息混亂,兵器之間的快速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不過數秒,便有人在這場爲他人的戰鬥中發出死亡的呼喊,那更像是一種訊号,有些人會因此褪卻怯弱,而有些人會因此血脈沸騰,殺意越勇。
簡兮不知道外面死了誰,可她的心卻像是被一層浸了水的油布緊緊包裹着,讓她有些難以呼吸。
從她第一次來到這個後退了幾千年的朝代之後,她就已經做好了覺悟,做好了手上沾滿血腥的覺悟,尤其是她身處江湖和朝堂的旋渦中心,就算她不殺人,也會有人因她而死。
可真正到了這一刻,她才覺得害怕。
她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強大無畏。
相對于屋外的生死激烈,房内卻是靜得出奇。
簡兮轉身從背後的床榻的褥子下拿出一把精緻的小刀,那是流煙送給她防身用的。
她看着那白刃上的冷光,秀氣的眉頭一皺,随即發出一聲苦笑,有些複雜地出聲道:“我從未殺過人,更不想這兵刃相見的對象是王爺,所以可否懇請王爺仁慈,放了我們?”
南景塵發出一聲譏諷的輕嗤,“簡兮,求饒應有求饒的姿态,你此刻拿着刀要本王放過你們,可否覺得有何不妥?”
簡兮眉頭一蹙,他的意思,是讓她跪地求饒嗎?
簡兮遲疑之際,手上的匕首被人輕而易舉奪了去,她擡眸回神之際,那把鋒利的匕首已經快速地朝着對面南景塵的所在飛了過去——
“小心!”
簡兮下意識出聲,話音還未落,隻見南景塵步子一動,微微俯身,那匕首猛的一下盡數沒入對面的牆壁之中。
簡兮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深呼吸,感覺好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讓她倍感無力。
對于簡兮那‘小心’二字,南景塵感覺好似内心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般,她是在擔憂他嗎?
在這個幾乎所有人都想要他死的世上,她是在擔憂他嗎?
他眸色一動,身上的殺伐暴戾微微收斂,放輕了語氣:“你的人所剩不多了,簡兮,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
随着話音一落,簡兮下意識得看向窗外黑壓壓的一片,心情越加慌亂緊張了。
此刻于他們不利,若是她向南景塵示好的話,說不定還能保全一條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