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玄鳥至,雷乃發聲,始電。
簡兮趴在窗頭看着屋檐下的大雨,已經接連下了近倆天的大雨了,好似也完全沒有要停的迹象,這讓她的心中不免又添上了幾分郁悶。
她最讨厭下雨了。
而自此那晚從禦花園回來之後,她也沒有去見過南景塵,他也沒來找過她。
那晚的話語,就像是落在她心中的大石,壓得她有些喘不上來氣。
房中的名禾就坐在桌前看着發愣的簡兮,盡管跟着她的時間不長,但是依她的性子,很難想象居然會如此安分。
突然,房門被推開,一身火紅的衣袍率先入了名禾的眼,他連忙起身,俯身低頭,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鳳燼絲毫沒有将名禾放在眼裏,徑直走向窗邊出神的簡兮,那陰柔之聲響起:“你在想什麽?如此入神,莫非是在思念孤?”
簡兮的思緒被拉回,應聲看向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鳳燼,下意識疑惑出聲:“你怎麽來了?”
鳳燼嘴角輕扯出一抹弧度,不顧簡兮的反應,轉而走到她的床榻處,随意的坐了下來,略顯疲憊的靠在那雕花的榻邊,魅惑之音入耳:“想你想的緊,便來了。”
房中一直無言的名禾見如此情形,低頭猶豫了一番,終究還是步子輕動,背向開着的門外,雙手别在背後,十指毫無規律的亂動,隻是一會兒,便恢複了正常。
名禾的異舉,自然沒能逃過鳳燼的眼,隻是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簡兮牽強扯出一抹弧度,“君上别開這種玩笑,我若是當了真,那就麻煩了。”
“孤對你,從來不說假。”鳳燼眉梢輕佻,那丹鳳眼眸微微眯起,眼尾的紅色花紋随之一動,盡顯妖孽詭異之意。
簡兮微微一愣,腦海中突然不自覺地浮現那晚南景塵厭惡鄙夷她的眸光,話中對于她跟鳳燼之間的暧昧和誤會更是步步緊逼,那些都讓她莫名覺着煩躁地很。
她承認,也很清楚她對南景塵是喜歡的,可若南景塵不是她的良人,這種喜歡,現在脫手也來得及。
鳳燼看着身旁簡兮的再次出神,眉眸不悅地眯起,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無視于他。
他坐起身來,長臂一伸,将還在出神中的簡兮拉入懷中,雙臂緊緊抱着懷中弱小的身子,仿佛像是什麽深愛之物。
來自鳳燼身上溫暖的氣息瞬間湧入簡兮的鼻腔,她這才意識過來,雙手抵在鳳燼的胸前,慌忙的想要掙紮開這個懷抱,她腦中湧出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怕南景塵誤會,怕再次看到那眸中的厭惡……
感受到懷中人兒的排斥,鳳燼的手臂再次收緊了幾分,下巴抵在簡兮的頭頂,輕聲說道:“别動,孤此番前來,是與你告别的。”
那話語像是帶有魔力一般,簡兮眨巴眨巴眼眸,果真沒有再掙紮了。
懷中人兒的乖巧讓他很是滿意,他輕輕松開了簡兮,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來直視着他,陰柔地聲線中帶着幾抹哀傷之意:“孤收到消息,孤的叔叔昌平侯,趁孤不在兼容,不在朝中,集結了兵力,發生了叛變,欲意篡位。”
簡兮微微一愣,眼眸中帶着幾分不可置信和疑惑,但很快就消退下去,自古帝王家最是無情,一個權字,抹滅了多少人性,又堆積了多少白骨。
那雙丹鳳眼中帶着些許的無奈和哀傷,那放在下巴的食指轉而輕撫着那細滑的臉龐,絕美的唇瓣輕啓:“孤不在乎這王位,真正心寒的是孤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也背叛了孤。孤稍後便會啓程,回國之後,将這兼容國君上的位子拱手相讓,若是孤還有命活下來的,孤會再來橫元尋你,若上天不作美,還煩請簡兮到孤的墳前祭拜,也算了了人世的一番留戀。”
簡兮垂眸,抿了抿唇,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
直到身後響起了徹骨的冷音:
“本王倒是不知你與那昌平候如此叔侄情深了。”
簡兮懵逼了,大腦呈現一片空白,僵硬地偏過頭來看向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南景塵,想哭的心都有了。
這都叫什麽事啊!
上次鳳燼半身赤裸的出現在她房中,這次他們倆好巧不巧地又抱上了,這下真真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有種被正室抓包出軌的感覺……
鳳燼丹鳳眼眸輕擡,那眸底深處的無奈和哀傷之意漸漸掩去,轉而換上了一抹玩味的神色,嘴角戲谑地輕佻,靡靡之音随之響起:“孤也不知攝政王何時如此了解孤?”
南景塵那淩厲的劍眉微微一蹙,房中頓時充斥着一股滅世殺伐之氣,他不再理會鳳燼,眸子輕垂,轉而将視線看向鳳燼懷中的簡兮,那一張蠟黃的小臉上滿是尴尬和不自然,那墨玉般的眸中殺氣和冷意越加濃烈了。
他可沒忘那晚就是從那張小嘴中說出若不是他打擾了他們,此刻已經在床上享盡人間極樂了!
所以此番也是想續那日未完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