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還沒走倆步,身後那冰冷入骨的聲線帶着幾分狠戾的氣息再次響起:“你若是敢行那小人之舉,本王會殺了你。”
簡兮腳步一頓,嘴角抽了抽,他怎麽就知道她想要偷聽呢!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在食物裏下毒的。”簡兮揣着明白裝糊塗,轉過身來對南景塵傻傻一笑,緊接着大步離開了房間。
聽那腳步聲遠去,南景塵這才偏過頭來,這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百果酒,低沉出聲道:“你剛才并未說實話。”
左丘時川輕聲一笑,“時川不敢欺瞞王爺,那太監卻是内傷未愈,隻不過體内不隻是存有十年有餘的内力,還有另外一種毒素。”
南景塵眉頭一蹙,送入嘴邊的酒杯微微一頓,擡眸看向對面的左丘時川,出聲問道:“是何毒素?”
左丘時川面露難色,輕搖了搖頭,溫聲道:“師傅仁善,所懷醫術皆是救人之術,故之時川所接受的毒也并不多。可天下至毒譜上,排名前百的毒我也稍稍了解,略懂解毒之法,但她體内的毒素,時川卻沒有任何頭緒。”
南景塵一雙如潑墨般的眸子漸漸浮現幾抹令人難以捉摸之色,剛才他也聽了簡兮回答左丘時川的一些問題,很明顯都避開了體内有毒的事情,裝作完全不知道的樣子。
面對如此神醫,病人本應該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身,望尋求治病解毒之法才是。
可她爲何會隐瞞自己體内的毒和病情?
還是說,她在掩飾和保護她身後的人?
南景塵有些想不通,從之前到現在,這個小太監一向不按常人的思維走,他難以揣摩。
左丘時川見南景塵一臉沉思的模樣,嘴角的弧度越加濃烈了,暗下仔細思想了一番,終究還是出聲說道:“還有一事要告知王爺……”
……
等簡兮端着一盤韭菜炒蛋進門後,南景塵的對面,已經沒了那白色的谪仙身影。
簡兮眨巴眨巴眼眸,将菜放在南景塵的跟前,下意識地出聲問道:“左丘時川呢?”
南景塵自顧自地擡臂飲下一杯百果酒,淡漠道:“趕路程,離開了。”
實則算是他趕他走的。
簡兮淡淡的應了一聲,随即拿了一雙筷子遞給了南景塵,一臉獻媚地出聲說道:“你嘗嘗…。”
南景塵看了一眼眼前一盤炒得有些過了火候,有些焦黃地雞蛋,夢香坊的廚子不會有此水平,就算大意,也絕對不會端上來……
他擡眸看了一眼眼前那張滿是期待的蠟黃小臉,腦海中回想起左丘時川的話語,眉頭下意識一蹙,眼眸中那嫌棄厭惡之色盡顯無疑。
簡兮見那眉頭的不悅,嘴角的笑意漸漸冷卻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怎麽了?”
“如今乾盛朝和王已經離去,兼容國的君上和玄女還滞留在驿站,你有什麽想法?”
簡兮眨巴眨巴眼眸,一臉懵逼地看着眼前一改常态的南景塵,眸子一動,如實回道:“我能有什麽想法,我就是一小太監,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錯了。他們倆個那個不是舉足輕重的主兒,哪是我能什麽想法的事兒。”
南景塵眸子一動,從簡兮身上收回視線,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輕緩出聲道:“若是本王想要殺一人,你覺得,該誰好?”
簡兮微微一愣,有些錯愕。
她看着眼前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南景塵,那唇瓣輕動,聲線低沉又極其富有磁性,可爲什麽說出來的話卻是那般的冰冷,人命在他嘴裏,就好像是如同今天天氣很好一般,那般的随意輕松。
簡兮愣了許久,不知道南景塵爲什麽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是另有意思?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良久,簡兮才正聲回道:“玄女作爲巫族的公主,而巫族在大漠國有着非同一般的影響力,他們雖處蠻荒大漠之地,但那等艱苦的條件都沒能抹滅他們複國的心,日後必成大患。可大漠也是塊硬骨頭,難啃下咽,那等艱苦之地,花費大量的精力物力人力去攻掠,有些不值,若是此刻再受到其餘倆國的強攻,橫元就會立馬陷入腹背受敵,岌岌可危的狀态。”
話說到此,簡兮的腦海中劃過那張妖孽般的丹鳳眼眸,以及眼尾處那醒目的紅色花紋,抿了抿唇,繼續出聲說道:“若是王爺一定要殺一人,鳳燼作爲兼容國的君王,他一死,兼容國中上下動蕩大亂,群龍無首,此刻若是進攻的話,确實對我方有利。”
南景塵眼眸低垂,看着杯中微黃的酒液,嘴角微微勾起,擡頭看向一旁分析得很是透徹的簡兮,薄唇輕啓,那低沉的聲線緩緩響起:“誰跟你說本王想要挑起戰事了?”
“啊?不是你說的嗎?之前還跟左丘時川在禦花園談這些……”簡兮呆愣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