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塵和左丘時川看着那一邊歎氣一邊離去的藍色身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左丘時川手執起那桌上的白子,棋子光滑冰涼,輕笑出聲道:“看樣子,上等的玲珑棋怕是真要被當成一枚廉價的石子丢棄了。”
南景塵不以爲然,低頭看着那棋盤上的棋子,沉聲道:“無用的棋子,要之何用。”
左丘時川失笑出聲,輕搖了搖頭,看着之前那藍色身影消失之處,溫聲道:“我看不盡然,那小太監,倒是有幾分有趣,不然王爺也不會任由爲之。”
南景塵沒有再回應,隻是甩袍扔一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此地不宜久留,晚宴過後,你若無事,本王派人送你回乾盛。”
左丘時川看着那漸行漸遠的黑色身影,眸子低垂,看向桌上的棋盤,今日,好似是他輸的第六盤棋局。
……
簡兮回去後郁悶萬分,腦海中開始胡思亂想的在糾結,十王爺南吟風身處煙花之地,是個老司機了;而那憐生樓的無笙公子也就隻能秀色可餐;那個什麽左丘時川,長的不錯,溫柔小受的模樣,看樣子應該是個典型的暖男,還會醫術,身份背景也不錯,至今沒有娶妃,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南景塵不舉,應該是個處,而且還是那種她喜歡的高冷帥,這看都看了,她摸也摸了,不負責,怎麽都有點說不過去,但是要撲倒南景塵好像比任何一個都要困難……
哎——怪就怪她是個女兒身。
飽含思淫欲,她現在到底要撩哪一個?
簡兮腦子裏一團亂,越想越糾結複雜,到最後也沒想出個什麽結果,就這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日沉時分,簡兮是被一陣嘈雜的吵醒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打起了幾分精神,出門拉了個過路的太監詢問了些情況,思量再三下,還是選擇朝那禦花園中的百花樓走去。
……
百花樓位于禦花園的正中央,周身環水,月光下,那細碎的銀光潑灑在湖面上,别有一番景緻風味。
樓層隻有倆層高,樓下大廳過道中布滿了各色正開得絢爛的花,宴會設在二樓,花香撲鼻,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
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種高逼格的東西,就好比于簡兮。
簡兮才剛剛繞過那一樓大廳的花海正準備上樓梯,一個一個噴嚏止不住狂打——
樓上的舞姬樂師聽到那一個個入耳的噴嚏,心下一緊,不知何人如此放肆沒了規矩禮儀,也不知道皇上和在位的其餘三國貴賓會不會動怒,要是殃及他們的話……
這一個個噴嚏聲絲毫沒有掩飾,不僅是坐在下位的朝廷重臣以及左丘時川等人四下尋看是何人如此大膽,就連主位上的南逸宸也有幾分不悅,揚起手示令樂師舞姬停下,吸了口氣出聲道:“是何人不敬?”
話音一落,樓梯處身穿一身藍色太監服,持續在打着噴嚏的簡兮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南逸宸面露不悅,那眉頭微微皺起,看着那樓梯處的身影,想要動怒,卻終究忍了下來。
南景塵隻是一眼,便從簡兮身上收回了視線,如墨玉一般的眸子低垂,看着自己案桌上的美酒佳肴,沒有人察覺那嘴角的弧度。
左丘時川倒是有幾分驚訝和微愣,眸子不由地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南景塵,眸光顯得有幾分……意味深長。
簡兮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揚起手打了聲招呼:“我就是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阿秋~”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噴嚏不受控制的又打了出來。
空氣中越加沉寂了,但包括南逸宸在内,誰都沒有出聲苛責訓斥簡兮。
直到那一抹藍色朝服站了起來,高聲喝道:“好大的膽子,敢對皇上和三國貴賓不敬,來人,将這奴才拖出去打三十大闆,扔進刑部大牢。”
房間四周的禁衛君手拿刀劍,氣勢洶洶的朝着一旁的簡兮走去——
簡兮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南景塵,隻見他正悠哉悠哉的喝着佳釀,一雙墨瞳直鎖着她,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完全沒有要幫忙的心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周圍已經上前的禁衛軍,提高了些音量喊道:“禁衛軍直屬皇上調遣,敢問你有何權利能命令禁軍?再說,高位之上的皇上都沒有發話,你越矩擅自下令,可有将皇上放在眼裏?要說膽子,怕是你比我的還要大吧!”
此話一出,那些禁衛軍紛紛一愣,看了一眼那身穿藍色朝服的相爺,又看了看主位上的皇上,慌忙跪了下來,不知如何是好。
年過六十的丞相李懷安一下被堵得語塞,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趾高氣揚的簡兮,抿了抿唇,終究還是作輯俯身,低聲說道:“皇上恕罪,老臣絕無不敬之意,望皇上明察。”
南逸宸眉頭突然舒展開來,仍有些虛弱之音響起:“丞相嚴重了。”說完看向一旁的簡兮,繼續出聲:“你既然來了,就在一旁伺候着,朕今日不想看見血腥。”
這最後一句話,等于給了簡兮一道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