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十分鍾後,那竹林深處隐約可見一木屋的輪廓,簡兮長舒了一口氣,許是醉酒醒來,又或者是身體不适,此刻大腦竟有些昏沉,絲絲密汗從額頭鬓角滲出,浸濕了她的發絲,顯得那般疲憊虛弱。
今日天氣本就不算好,是個大陰天,而過于茂密的竹林幾乎遮擋住了所有的光線,讓整個周圍變得有些幽暗陰涼。
隐于暗處的暗衛緊鎖着簡兮的一舉一動,隻見她晃悠着身子來到木屋前,眼看着就要推門進屋了,幾個暗衛面面相顧,竟然誰也沒有先作出行動。
誰都知道自家爺對這小太監獨特,誰好去招惹。
簡兮推開有些陳舊破爛的木門,發出一聲咯吱的輕響,外面的光線照進來,讓裏面簡陋的桌椅設施一覽無遺。
她擡步踏入,轉身偏頭,隻見木屋另一邊放置着一個寬大的木桶,而木桶身旁站着的是……
隻是一眼,簡兮還沒來得及思考或者回神,裸着的南景塵已然将身旁放置的玄色外袍拿過,披在身上,一臉沉色的看着門口呆然的簡兮,臉上的不悅越加濃烈了幾分。
他狠吸了一口氣,偏頭看向這木屋頂的一角,殺伐之氣驟現,那如死神般帶着濃濃殺戮的聲線低沉響起:“鬼煞衛何在?”
話音一落,簡兮隻覺得好似有幾道黑影從眼前晃過,小小的木屋之中,跪了數十個身着黑色行衣的暗衛,除了那掠過時帶起的風,沒有留下任何路過的痕迹。
簡兮呆呆的看着那居高臨下,如王者一般看着自己的奴隸的南景塵,突然從腳底心生一抹涼意,讓她的身子止不住一顫。
她從開始都忘記了,這個男人是個高傲的王,是手握千萬人生殺大權的王。
魔音出鞘:“沒有本王的命令,誰讓你們私自放此人進來?”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的暗衛沒有一個開口回答上來,難道要跟自家爺說:您對這小太監如此‘寵愛’,他們不敢攔,怕這小太假有日能号令他們,找他們算賬……
他們敢說嗎?
當然不敢。
跪在南景塵跟前的一名暗衛低聲回應道:“屬下……屬下以爲王爺早知此人要來,沒有任何指令,故此……”
暗衛支吾回應,南景塵的臉色卻越加難看了,一絲摸不着喜怒的低沉聲線落地響起:“你的意思是說,本王錯了?”
那暗衛越加驚慌了,頭顱越加低了,支吾不安地出聲解釋道:“王爺,屬下……”
抱着藥瓶的簡兮眨巴眨巴眼眸,擡步上前弱弱出聲道:“你别生氣,我剛才就看到你背,這不什麽都沒看到嘛!你至于……”
簡兮不說話還好,一出口南景塵周身的冷意越加濃烈了,不等她把話說完,手臂輕擡,那跪着的暗衛被一道内勁狠狠擊中,慣力讓他狠狠撞穿了木闆搭建的牆壁,落在屋外竹林下,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徹底失去了意識。
簡兮放大了雙眸看着那竹林下的黑色身子,再看向身旁跪着的暗衛,心情突然有些異樣的沉重,那異樣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簡兮抱着藥瓶的手無力的垂下,那瓷白的藥品滾落在木闆上,發出一聲聲咕噜咕噜的響聲——
她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竹林下不省人事的身影,輕聲說道:“懲罰也懲罰了,殺雞給猴看也起到作用了,去看看那人還活着沒有?帶他去看看大夫吧!”
可惜,沒有任何一個人站起來聽令于她。
簡兮眸子低垂,自怨自憐哀聲道:“昨晚醉酒,一覺醒來,後背的傷勢好似越加嚴重了,本想拿着藥找王爺幫忙,可現如今看來,還煩請王爺備一馬車,将我送回宮中,不敢再煩了王爺的眼,擾了王爺的心。”
南景塵如利劍一般的俊美微微皺起,清明的眼眸中有些疑惑,他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個奴才了,按照平時怎麽也該不要臉加不要命的一再挑戰他的才是,怎會突然轉了性子?
他眸子輕動,看向身旁跪着的一個暗衛,命令道:“送他回去。”
那暗衛大松了一口氣,但依舊強壯鎮定,低頭恭敬的回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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