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塵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身旁的簡兮搶先道:“既然太後如此關愛皇上和橫元社稷,何不将解藥拿出來?”
太後那狹長的眼眸憤然睜大,看着眼前那張蠟黃小臉上的認真,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是真傻還是假傻?
簡兮仿佛沒有看到太後臉上的怒意,一臉無辜單純的出聲說道:“畢竟,那刺客确實是這麽說的,倘若皇上不能在三天後的登基大典康複,那攝政王也說了,定會爲了橫元江山另立新皇,這宮中皇子除去尚且年幼還未成年的十二王爺,就剩下三王爺和十王爺了,輪才智資格,三王爺都要比風流纨绔的十王爺高上一等,而且攝政王已經考慮到了三日後登基大典前的變故,早就有了準備……”
簡兮分析的頭頭是道,這皇上一死,除去不能人道的攝政王和身有殘疾的四王爺,就十王爺能提個名與太後的親子三王爺一争了。
關鍵她的話外之意是,刺客指名的說是太後下的毒,這皇上一死,正好如了她的心意。
太後那放在宮婢手上的手微微收緊,惡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簡兮,難怪晚膳時靜太妃會提及這太監的狂妄放肆,看來她們難得有了同樣的想法,那就是——這小太監留不得。
刺客一事她心知肚明肯定是假,但這不懷疑是攝政王假借這奴才的嘴說出來,想必此時便是一個警告。
就算玄兒能如願登上那皇位寶座,也會遭盡世人的诟病,這皇位名不正言不順,怎會安穩。
尤其是後宮中還有一個虎視眈眈,随時準備出擊的靜太妃,她的野心,也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
看來這南逸宸命大,能逃過這一劫。
“本宮沒有下毒,手心手背都是肉,本宮萬不會做出殘害自己骨肉之事。至于這解藥一事,王爺不是用君子令爲由,召集天下名醫,想必這區區小毒,定能解決才是。刺客一事有待查證,本宮會命刑部來徹查此事,在這段期間,本宮爲避嫌,請旨去先皇陵前伺奉三月,早晚手抄佛經,以保先皇魂安,庇我橫元昌盛。”
話說到最後,太後雙手合十,眼眸輕阖,仿佛真如那心中有佛,一心向善之人。
簡兮對此倒是沒有什麽,反正她已經達到目的了,也就不再緊咬着不放了。
南景塵低頭看着身旁一臉得意的簡兮,發出一聲輕嗤,随即看着太後,魔魅的音如那利劍出鞘:“太後憂國憂民,乃橫元之福。”
從開始至終隻字不提刺客,解藥,君子令的事,仿佛就像是默認了一般。
太後神色盡顯疲憊,仿佛一瞬間從之前的意氣風發盛氣淩人,變得蒼老了許多。
她看了一眼周圍跪着的郎中大夫,轉而無力出聲道:“本宮累了,明日一大早便起身去陵前,宸兒的身體,三日後的登基大典以及橫元社稷,就全靠攝政王了。”
南景塵連身都未起,依舊坐在椅子上無動于衷,太後也奈他不何,隻得緩緩轉身離開這大明殿。
回宮路上,太後身後的宮婢細聲問道:“那小太監實在是太過猖狂,若是任由放之,還指不定傳成什麽樣呢?”
太後偏頭看了一眼身旁年過二十多的宮婢,終究深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從之前那小太監近身服侍一事本宮就覺着奇怪了,後來她更是直言說皇上是中了毒,表明攝政王正在徹查此事。如今用那不存在的刺客之名将我引出來,可能他已經掌握了些證據,沒有直接掀開,可能是礙于我的身份,今夜便是一個警告,若是我不拿出解藥,他便要坐實了我下毒謀害一朝皇帝的罪名。”
那婢女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番,再次出聲問道:“那刺客死無對證,若是今夜将那小太監污蔑太後爲由,連同那些郎中大夫一同送路,此事是不是就能不了了之了?”
話音一落,太後冷聲喝道:“愚蠢——”
這一聲嚴厲,讓身旁的的宮婢低下了頭,不敢再言語。
太後身旁的老嬷嬷緩聲道:“若是那樣做了,此刻太後的處境會是越加的兇險。”
盡管如此一說,那宮婢還是不太明白。
太後擡眸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天空,這天兒,怕是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