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兮不禁給流煙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出聲道:“身份?什麽身份?我們的身份不就是十王爺南吟風派來的嘛!”
流煙吃了個癟,不想再去理會南景塵的事兒,轉而看向簡兮身後依舊還在躲閃的小乞丐,出聲說道:“劉全已經派人去大打聽誰家想要個閨女什麽的了,這段時間,要不要先把她送出宮去啊?”說完還不忘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淡藍色的異樣瞳孔,接着說道:“南景塵說的沒錯,這個孩子,是個麻煩!”
身份不明不說,單單就是那隻異瞳,這樣一個異類,足以招來殺身之禍了。
話音一落,簡兮眉頭輕皺,顯然對于流煙的話語有所不悅。
突然,原本揪住簡兮衣裳的小乞丐突然松開了手,如天空一般淺藍色的眼眸帶着幾分無神,整個人顯得有幾分哀傷落寞之意。
簡兮抿了抿唇,想來這個小女孩是能聽懂他們說的話的。
良久,簡兮輕笑出聲,小手搭在那還有些濕潤的小腦袋上,眸中褪去了平日裏的吊兒郎當,倒多了幾份溫柔和認真:“一切前提都建立在活下去的基礎上,我不會決定你的人生,也絕對不會把你推入火坑絕境。我隻能給予我力所能及的幫助,至于要不要,怎麽選擇,那是你的事兒!”
流煙微微一愣,多嘴問了倆句:“她是不是啞巴啊?再說你跟這麽小的孩子說這些,她能懂嗎?”
簡兮輕笑着收回手臂,繼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心不在焉地出聲說道:“管她能不能聽懂,反正我是絕對不會養一個累贅的!”
話落之際,仰頭将杯中的茶液一口飲盡,随後繼續出聲吩咐道:“時間也不早了,今晚上劉全值夜班,你把她帶到他哪去睡。”
流煙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去拉那小乞丐,還以爲會像之前那般掙紮抵觸,可這次居然沒有絲毫動作……
流煙眉眸輕眯,拉着那瘦弱的小手離開了房門。
……
亥時,醉夢樓,三樓極境房。
臨窗的酒桌上擺滿了各種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身淡紫色錦袍的南吟風嘴角輕揚,從身旁素玉的手中接過接過酒壺,起身擡臂給對面的酒杯倒上了一杯,一邊說道:“不曾想九哥居然會來這醉夢樓,也不知九哥是跟我一樣,饞這醉夢樓的酒香,還是……人之常情呢?”
南景塵冷着一雙清明的眼眸,自然知道這南吟風語中所謂的‘人之常情’是何。
先前,一身黑色玄袍的攝政王進入這醉夢樓的大門時,就已經讓人議論紛紛,誰人不知這攝政王有隐疾……
但見人上了三樓十王爺的所在時,衆人這才打消了疑慮議論。
南景塵沒有空跟南吟風打太極,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那小太監身上有十餘年的内力修爲,本王委托天機閣查探消息,他們的回複是,十王爺你的人!”
話音一落,南吟風微微一愣,随即發處一聲輕笑,轉而起身走到床榻旁,從枕頭下取出一張紙條,随後回到桌前落座,将手裏的信紙遞給了對面的南景塵,手腕轉動,手中的折扇應聲打開,滿是戲谑的聲線響起:“看來,我們都被愚弄了!”
說話之際,南景塵已經将手中的信紙打開,隻見上面一個端正的楷體字,上面寫着‘攝政王’三個大字,底下還有一枚專屬代表天機閣的黑色祥雲印記,顯然這确實是出自天機閣之手。
南景塵清冷的眸中泛着點點嗜血的戾氣,天機閣給他的消息是十王爺,給南吟風的回應是他,目的就是讓雙方都以爲是對方的人,以此達到掩護的目的。
他們應該沒有想到,他會來找南吟風當面對質!
如果說小太監的是南吟風派到宮中尋找君子令的,那這一切也太奇怪蹊跷了。
他命人查過這個自稱是‘簡兮’的小太監,确實是一年前的三月入宮,入宮後也規規矩矩,爲人寡言少語,性子沉穩,與現在的性子行事實在是不相符。
他原先還以爲是有人假冒,但命人檢查了那太監的臉部,沒有發現任何僞裝的痕迹,除非是那江湖中以易容術人皮面具爲長的百面将軍……
但百面将軍已于四年前被仇家追殺緻死,這條設想也被否定了。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他到底是誰?
思量了良久,南景塵将手中的紙條放回桌上,随即起身,魔魅冷冽的聲線緩緩溢出:“本王還有事,就不打擾十王爺了!”
說完已然擡步離開,身旁的雨烈緊随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