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立馬就有倆個跪着的太監起身,作勢就要将房間裏唯一站着的簡兮帶出去,可還沒近身,簡兮有恃無恐的出聲說道:
“打狗還得看主人,太後這是準備要與攝政王作對?”
太後又是一聲怒喝:“大膽——攝政王隻不過是一介臣子,皇上此刻身體欠佳,誰給他的權利作出有損龍體安危的事兒!”
簡兮偏頭看了一眼那床榻上倆眼一閉不聞不問的南逸宸,莫名其妙的發出一聲輕笑,随即轉移視線,看着一臉怒目的太後,漫不經心地出聲說道:“我此前出宮去見攝政王了,将皇上平日裏所服用的藥物食物等所有入口東西全部讓攝政王府中的名醫查看了一下,發現平日裏皇上所食用的東西中,居然有慢性毒藥的成分,太後,您說,這可如何是好啊?”
此話一出,地上跪着的太監宮女不由地打了個冷顫,這也就是說,有人給一國之君下毒!
思及此,衆人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往深了想。
太後臉上突然浮現一抹複雜,随即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年紀稍大的宮婢,那宮婢服侍太後二十多年了,隻需要一個眼神,便可知那未盡之言。
她緩緩起身,對地上跪着的一衆太監宮女出聲道:“都退下吧!”
說完跪在地上的太監宮女俯身謝恩之後,這才緩緩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後退三步,這才轉身離開了内室。
流煙見此,又再思慮遲疑到底要不要跟着他們一起出去什麽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三人,随即擡步随那些太監宮女一起離了去。
她總覺得好像再留在這聽了什麽不該聽的,會被滅口之類的。
太後擡起手臂,那宮婢立即俯身伸手,将其攙扶起來,随即那蓮步輕移,太後緩緩的來到簡兮的身旁,低聲試探道:“攝政王查出宸兒所服用的藥物中有毒?”
話音一落,簡兮如曜石的眸子一亮,擡眸看着眼前如此雍容華貴的女子,唇瓣輕啓:“對于皇上久病卧榻一事,攝政王早心存疑慮,如今登基大典在即,自然心急如焚。若是皇上在大典之前出現什麽損失,到時候其餘三國該如何看待此事?天下百姓又将作何感想?一國之君岌岌可危,這橫元江山……又怎會安然呢!”
話音一落,太後瞳孔蓦然放大,視線放在那張蠟黃小臉上微微上揚的嘴角,顯然不敢相信這番透徹的話語,居然是從一個小太監的嘴裏說出來。
床榻上阖着眼眸的南逸宸突然牽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此刻估計母後臉上的表情就跟今天早上的他一樣震驚吧!
空氣就這樣陷入了莫名的寂靜,房間一側的案桌上的香爐中滲出點點青煙,是最爲名貴,專供皇室的龍涎香,味道淡而清晰。
良久,太後突然轉身回到了貴妃椅上,冷着聲線出聲問道:“那攝政王可有查出這下毒之人是誰?此毒可有解藥?”
簡兮眸子輕垂,看着自己腳上的布鞋,悠哉悠哉地出聲回應道:“下毒謀害一國之君,事态嚴重,牽扯慎廣,攝政王爲了不打草驚蛇,正在私下秘密調查,如果有什麽進展,小的一定會第一時間禀告太後!”
太後那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一雙經曆人間世事的雙眸閃爍着淩厲的精光,好似要将眼前的簡兮看穿,看透一般。
太後身旁的宮婢看了一眼簡兮,遲疑猶豫了一番後才恭敬出聲說道:“太後,您身子不适,擔心皇上,還未用藥就趕了過來,還望太後保重鳳體才是。”
太後嘴角一扯,伸手搭在那宮婢的手臂上,緩緩起身走到那明黃的床榻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床榻上一張蒼白的病顔,沉緩出聲:“既然有攝政王操心宸兒,相信定能令宸兒在登基大典之前康複,母後就不打擾你歇息了。”
床榻上阖着眼眸的南逸宸這才緩緩睜開雙眸,掙紮着想要起身,可手臂無力,眼瞅着翻個身都困難十分,太後隻好出聲勸阻道:
“宸兒不必多禮,一切以身子安康爲重,母後過倆日再來看你。”說完已然轉身,邁着蓮步,緩緩離開了大明殿。
太後一離開,整個大明殿中再次恢複了之前的甯靜。
簡兮徑直走到内室一旁的桌前,自顧自的将桌子上的倒放的茶杯翻了過來,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
床榻上的南逸宸似笑非笑的輕扯嘴角,虛弱出聲:“以前還覺得你隻不過有幾分小聰明和狗仗人勢,現如今看來,你膽子也不小啊!居然敢欺瞞太後!”
簡兮還想要倒第二杯的手一頓,餘光瞄了一眼床榻上的身子,随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起一落之後,才起身一屁股坐到了南逸宸的床榻上,無所謂地出聲道:“至少現在能保證你活過登基大典了吧!”
南逸宸微微一愣,“此話怎講?”
他顯然忘記去計較在意一個太監敢做在龍床上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