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好!”景非撩起衣袍,坐于竹椅上,他看着門外那抹清麗的背影,有些不忍道,“皇上的心悸病是天生的,年頭越久,病根越重,這種病,隻有一種辦法,能夠保命,那就是換血,其實是換氣血,一個内力極強的高手,自斷經脈前,把全身真氣度到病人身上,補氣補血,這樣才可以延續生命,當年我師父認爲,這種治病的法子太過殘忍,不是幫人,是害人,所以一直對外界隐瞞此法,他也從不未教過我這樣的醫術,攝政王可能是從師叔那裏得知這個法子,才……”
龍子衿自然明白景非的個中意思,他的師父,是神醫谷谷主,當年,龍千城就是求他師父救皇甫心容的,怎奈,老頭心存善念,不肯說出這其中緣由,怕救人的同時害了人,隻能拒絕施救,結果龍千城誤以爲醫者不慈,一怒之下血染神醫谷,龍子衿以死威脅才保住了景非和景嫣。
“皇上的體内,如今真氣十足,但她早就羸弱的身子,根本不堪受重,過強的真氣在她的體内大行其道,她本不是習武之人,很難控制。”
“你能不計前嫌去施救,我替皇姨娘謝謝你!”龍子衿轉身回眸,淡淡的月光下,她牽起嘴角,梨渦淺淺。
“郡主不必謝我,攝政王屠我神醫谷一門,血海深仇景非自是不會忘記,但是皇上無錯,她的性命關乎着東辰子民的安危,我雖非大度之人,但也定然不會因此事遷怒無辜之人,現在,攝政王已去,恩怨也就随他長埋地下吧!” 景非目如朗星,俊彥冷清如皓月。
“如果你不是神醫谷傳人,我不是龍千城的女兒,也許,我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
朗月星空下,她輕衣烏發,容顔似雪,靜若空谷,清冷絕美……
直到很多年以後,景非仍然能夠記起,那夜,皎皎白月下,女子笑靥淩然,美豔如三月桃花,那雙動人心弦的眼眸,就這樣凝刻在他的心間……
桃苑
入夜之後,永安郡主府邸的院牆内,桃花搖曳,綠柳拂拂,月光零碎散落一地,桃紅複含宿雨,柳綠更帶朝煙……
龛台上的燭火爆出花火,點點火光瞬間明滅,龍子衿身着一襲白色輕紗羅裙,慵懶地靠在軟塌上,她一邊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一邊随意地翻看一本兵法古籍,如墨的長發随意地披散開,遮住了半張精緻的臉,她微微仰頭,輕聲開口,像是對着空氣在說話,“衛洛,你說……坊間流傳的那些關于龍千城的秘密,到底是不是真的?”
“兵控圖是真的,三萬黑面鐵騎是真的,至于幽山寶藏,目前不能确定!”一道黑色的影子,從暗處閃出,站在龍子衿的身旁,那是一身黑衣緊褲的男子,幹淨白皙的臉上帶着一道深深的傷疤,盡管傷疤已經愈合,但是淺粉色的痕迹,在那張俊秀的臉上,還是顯得有些猙獰。
深沉的夜,男子仿佛融入黑色之中,連呼吸都甚微,沒有一絲存在感,這就是日濯王朝最出色的暗衛,衛洛。
“龍千城就這麽不聲不響地走了,丢下這麽一個爛攤子,他就是不想讓我活得太順心,他是在賭,賭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東辰的錦繡河山毀在皇甫一族的手裏,賭我不能不顧龍家百年将門的門楣!”龍子衿起身,把手中還未看完的書翻扣在桌子上,她走到窗前,屋外的燙金燈籠光若隐若現,就像是她此刻的心情,沉沉浮浮,“我和他鬥了這麽多年,這一次,我承認他赢了!或者,他從來就沒有輸過!衛洛,你傳話給衛宇,讓他多留意西漠和南褚皇室那邊,另外,查一下黑面鐵騎到底身在何處?民間有傳,龍千城手裏有一張虎符,可以調遣三萬黑面鐵騎,查一下這是不是真的?”
“郡主放心,我會轉告衛宇,讓他加派人手查找黑面鐵騎和兵控圖!”衛洛直直地站在龍子衿的身後,腰闆挺拔,不卑不亢,語氣堅決。
衛洛和衛宇,本姓邬,是南褚國人,五年前,他們兄弟二人逃亡到東辰,身無分文,淪落爲乞,後來巧遇男裝出遊的龍子衿,龍子衿搭救他們二人,并把他們送到清隐寺學藝,現在,衛洛成了龍子衿的暗衛,在暗中保護她的安全,而衛宇則建立了通天閣,專門爲龍子衿收集各國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