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料想皇帝陛下不會将自己的想法透露出去,因此便在禦書房裏和盤托出。
“借用倭人的勢力倒也不是不可以……”景雲聽後一陣沉默,搖着折扇思索過後方才言道:“無疾如何肯定大昭就肯吃這暗虧呢?若真到了倭人騷擾大昭邊境之時,大昭也可暫且擱置談判啊。”
“他們等不了。”景行笑得胸有成竹:“東夷人狼子野心不死,哪裏就肯甘心情願地服輸?如今東夷被我大惠與大昭的兵馬同時鎮守,可邊境一日不清,争端便會不斷。如果東夷人趁亂再做些手腳,大昭就算是國富兵強也抵不過幹戈四起。”
景雲點點頭,面上也帶了笑意:“無疾說的好啊。”
景行謙遜的一笑,垂了眼簾。
龍書案後那個面若桃花膚色光潔透亮的生着胡子的男人着實讓他看着别扭,心裏總覺得對方其形類妖,與往常很不一樣!
兄弟裏倆又密談了會子皇帝陛下才放了景行出來。
此時大雨已停豔陽高照,正是濕熱難當的時候。
出宮的道兒筆直且沒遮沒攔,景行四平八穩地走在上面面無表情地一句一句地琢磨着皇帝陛下說過的話。
“王爺。”
聽到有人說話,景行尋聲望去,一個穿着雜役服飾地小太監已經弓着腰小跑着迎向他,懷裏還抱着個包袱。
“咱家問過宮門口的黃門,說您還沒出去呢。”小太監跑到景行身前站住谄媚的一笑,将包袱捧給他:“靴子已經收拾淨了,裏外都烘幹過,不耽誤您穿。”
“有勞了。”景行客客氣氣地點了頭伸手接了:“今日倒是多虧了公公。”
“不敢!不敢!”小太監低眉順眼地彎着腰忙不疊道:“王爺叫我慶順就是了。”
“慶順。”景行果然直呼其名客氣了一句才信步出了宮門。
“王爺。”吳楚風就站在宮門外頭,看見景行忙把手裏的油紙傘撐開舉過了他的頭頂遮陽。
景行把包袱丢給他徑直朝着自己的馬車走去。
馬車裏悶熱得像個蒸籠,景行一坐進去便皺了眉:“去國賓館吧。”
“王爺吩咐去國賓館。”吳楚風喝了一聲之後也上了馬車,景行隻看了他一眼卻沒言語。
待到馬車駛出去一裏多地之後吳楚風才将包着朝靴的包袱打了開來,摸摸索索一番之後他将一個紙卷翻了出來小心的展開遞給了景行:“王爺請看。”
景行隻用兩根手指撚了那紙條看了幾眼便已明白,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記錄得乃是一篇脈案。
“回去讓府裏的大夫看看。”他把那紙條又丢給吳楚風。
……
景行到了國賓館之時,大昭的端王爺正在吃午膳,聽到小舅子來了他忙迎了出去:“無疾今日倒是來的早。”
“才從宮裏出來,想着該用午膳了,就到這裏來湊個熱鬧。”景行進了屋就看見擺了滿桌子的菜,他四下一看問道:“怎麽不見我七姐?”
“唉!”赢绯擡手請景行坐下,指着他面前的碗筷說道:“喏,那就是爲她預備的,方才她與我鬧氣,走了,連午膳也不肯用。”
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拌嘴的?景行相信自己起個姐姐的能耐,憑着她們身大力不虧的體格以及大嗓門,吵架的時候十有八九輸不了。
“小舅子啊……”赢绯揉了揉太陽穴苦着臉道:“我都快讓她吵死了,你那個七姐真是不得了,半個時辰未曾住口,七姐夫被她鬧得頭疼欲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