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見拾級而下的景行,解慎馬上停住腳步抱拳行禮:“賢王殿下。”
“解大人呐。”景行心中有事,隻回手往禦書房一指便下了台階:“陛下正在裏頭呢,解大人快去吧。”
解慎回身看着快步離去的景行不禁有些失神。
因緣際會,自己與這個差點成了自己東床快婿的年輕人終是成了擦身而過的關系。
“唉……”解慎暗自嗟歎,也怪自己看人失了準頭。
景行于邊關蟄伏一年,伏脈千裏,終于一戰将東夷滅國,他亦因爲這一戰名揚列國,成了各國朝臣們口中有勇有謀的帥才。
解慎身爲帝師,性子雖然耿直中正卻并不愚癡,烏蘭戰後,他馬上明白過來,這才是賢王爺的真實面目,即便是他胸懷丘壑仍能活成了萬金油,見誰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
也說不上爲什麽,解慎先前就看不得景行這個見誰都笑微微的做派。再往後陛下給兩家指了婚,景行見了他便更笑得歡了,說話也愈加謙和,而解慎面對了這個病秧子近乎谄媚的笑意卻始終覺得不堪入目……
事情過去了,人也冷靜理智了。解慎能體會出彼時賢王爺是真把他當了嶽父尊重的,隻可惜那時他對賢王爺的成見太深,又加上他身子孱弱時時要死要活,解慎總擔心小女兒嫁過去會成了新寡便刻意地忽略了賢王爺的示好。
“解大人。”身後傳來章則的聲音:“陛下等着您呢。”
解慎回身,見章公公則站在外頭一手撩起了竹簾,而皇帝陛下負手立于禦書房内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解慎忙提步上了台階。
“怎麽在日頭底下站了那許久?”皇帝陛下垂眸俯視着正在身前給自己行禮的老丈人問道:“可是有話要對賢王說?”
“正是。”解慎馬上應道:“大昭的端王殿下以及随行官員已經去了會同館,老臣方才就是想禀告賢王殿下此事。隻是殿下行色匆匆,老臣喚了殿下,殿下卻未曾聽見。”
皇帝陛下是自己的學生,倆人朝夕相處了多年,解慎對于景雲的心性可謂了若指掌,他如何聽出不皇帝陛下口中的不快之意?
“若不是章公公叫了老臣,方才老臣正想追上去問問他,到底是真沒有聽見老臣的話還是故意裝作未知!”
“老師不要多想。”解慎的話果然讓景雲臉上有了些許笑意:“朕才給他安排了差事,他也是急着出去辦差。”
解慎方才看着景行的樣子讓景雲心裏别扭極了!他甚至覺得解慎是在後悔當年沒讓女兒嫁進賢王府。
爲什麽會後悔?無外乎是經過一番比較之後對自己失望罷了……
在聽明白解慎對于景行的不予理睬心懷不滿之後,皇帝陛下頓時高了興,他态度溫和地開口道:“朕讓老師留意的折子可帶來了?”
“帶來了。”解慎忙把手裏的折子雙手捧着送到皇帝陛下面前:“這兩道折子都是右相去年呈上的,陛下請看。”
“嗯。”景雲伸手接了随即翻看起來,少頃他又擡手一指旁邊的椅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