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心裏感念他這份情,嘴裏卻笑着說道:“左不過他們也不常回來,累不着我。”
景行歪頭橫了她一眼:“傻!不識好歹的。”
“我怎麽還成了不識好歹的?”燕之給了他一巴掌,景行順勢捉了她的手往腋下一夾,夫妻兩個緊挨着往回走去:“此事說起頗費時辰,走,跟爺回去躺榻上說去……”
……
烏蘭戰後,東夷滅國,其疆土被毗鄰的大惠與大昭兩國并入。
戰後一年餘,大惠與大昭之間的疆界仍有大片尚未劃分清楚,這已經成了大惠皇帝壓在心中的一塊巨石,非得掀了它才能痛快!
早朝一過,景雲就把景行叫到了上書房:“端王将家眷都帶來了,朕看着他有要拖的意思。”
景行接了小太監捧上來的茶才要喝,聽了皇帝陛下的話他看着景雲笑道:“這是在咱們大惠的帝都,端王想拖時間便盡管拖去,皇兄若是嫌他吃的多,臣弟每日将他領回府去管飯就是了。”
“呵呵!”景雲伸手朝着景行指了指也笑道:“該你管飯,端王可是你的七姐夫。”
“行。”景行馬上點了頭:“臣弟即刻就将人領走。”
“端王伉俪不止是你的姐姐、姐夫,也是朕的親戚。”景雲端起茶來飲了一口接着說道:“你招待他們與朕招待他們是一樣的。”
“還是不一樣。”景行低頭歎氣:“皇兄招待他們是君恩浩蕩,您若天天把他們兩口子請到宮裏來吃禦宴,我七姐夫回去能顯擺半輩子了。”
“哈哈!無疾現在身子好了連說話都圓潤了不少。”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景雲明知道景行這番話有溜須之嫌,仍聽得受用。他眉開眼笑地起了身走到景行旁邊的椅子前坐下:“右相沒有談好的差事,朕就指望無疾你了!”
景行忙要起身卻被景雲拉住:“這裏就你我兄弟二人,皇兄就想問問你,邊界的事兒能不能速決?”
書房裏就兩個人?
章則端着茶盞的手一頓,随即低眉順眼地将茶放到了皇帝陛下的手邊。
“皇兄。”景行身子一側臉對着景雲低聲道:“此事急不得啊……”
“嗯?”景雲一皺眉,松了拉着景行的手回身端了茶盞:“怎麽說?”
“邊界談判對于大惠與大昭來說都是非比尋常。”景行說話的聲音不大,語速略慢,頗有些語重心長推心置腹的味道:“大惠,大昭,國力如何自不用臣弟多言,皇兄您心裏必然有數。”
景雲垂眸盯着茶杯裏升起的淡淡的水氣沒接話茬。
“大惠近年來外憂内患國庫消耗極大,若是此時我們再與大昭開戰,皇兄自認能有幾成勝算?”
“好好的,我們與大昭打什麽?”景雲擡眼不解地問道:“朕如此禮待大昭國的談判使,難道是想與大昭開戰?”
“行事自要兩手準備。”對上皇帝陛下問詢的目光,景行不躲不閃:“皇兄既然想把邊境上的事情速戰速決,那便要做好談不攏就開打的準備。”
“不成!”景雲立時打斷了景行的話。
頭一年打東夷剿安匪幾乎将庫銀掏空,景雲現在正鬧窮,一聽景行說要與大昭開戰的話他頓覺頭痛無比,熱汗順着脊背直流。
以實力而言,大惠根本就不是大昭的對手。
毗鄰這樣的強國也是讓景雲時常憂心的事情。
稍不留神,大惠就有可能步了東夷的後塵被大昭吞并!
“朕與你說,不許你動和大昭打仗的心思!”景雲盯着景行沉聲囑咐道:“朕聽聞大昭的那位皇帝心大着呢,連南邊的越國都想吞了,咱們可不要去招惹他。”
“呵呵。”景行低頭一笑:“是。”
“朕沒和你說笑。”
“臣弟知道。”景行擡頭正色道:“君無戲言,臣弟自然知道皇兄沒有與臣弟說笑。”
“所以,咱們不能急。”景行一字一字地說道:“得慢慢談……”
“唉!”景雲端起茶盞又放下,心裏着急冒火隻想喝口井水降降噪:“仗打完都一載有餘,拖到現在也未談好,朕是怕遲則生變啊。”
“大昭國力強大,要變早就變了。”景行輕哼一聲:“大昭國這些年常常被倭國盜匪騷擾,沿海一帶百姓怨聲載道。”
“而今年從春到夏倭國都在鬧旱災,想來到了冬天沒吃沒喝的時候就得駕船到大昭去搶……”
“皇兄您說,若是再拖幾個月,大昭的皇帝陛下會不會也鬧了心呢?”
“到了那個時候,想必這邊界談判便能容易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