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吃?”連城看着福全帶着幾個小厮很快地在書房前擺了桌椅,她追着燕之進了小廚房:“舅母,咱們也在外頭吃吧,我看着這樣怪有意思的!”
“哎呀,王爺隻說讓備一桌家宴,我可沒想到你個小丫頭能跟了來。”燕之回頭看着連城小聲問道:“丫頭,你可願意與他們一起用膳呐?”
古時候規矩多,男女稍稍大些便要避嫌,素有七歲不同席之說。
“我不挑的。”小丫頭搖頭道:“在家的時候大伯父來家裏吃飯,娘親也是許我與哥哥們坐在一桌的。”
“那就也在院子吃吧。”燕之想了想覺得問題不大:“這一桌子人說起來都是你的長輩了,也沒啥可避的。”
“舅母,您要親自下廚啊?!”小丫頭見燕之系了圍裙頓時驚奇得聲音都高了些許:“我娘親也經常下廚的。”
小廚房裏早就備好了食材,已經改刀成型該上漿的上漿該挂糊的挂糊就等着最後一道手續下鍋烹制了。
燕之洗了手接過婢女遞上來的布巾一邊擦着手一邊說道:“娘親……這個好,比叫母後聽着親。”
“我娘親也是如此說的。”小丫頭生的别有一番俊俏,尤其笑起來時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會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一起笑了:“我給舅母打下手吧?”
燕之又把小丫頭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越看越喜歡。
難得她這樣身份的人沒有半點驕嬌之氣,小小年紀心胸開闊言語落落大方,可見父母教的好。
“别沾手了。”燕之讓在小廚房當差的廚娘燒火,自己則先把幾樣早就做好的小菜讓婢女端到了外頭去:“你們一進帝都王爺就差人回來送信,讓備上一桌家宴,晚上等你們過來吃。”
說着她壓低了聲音道:“皇帝陛下請客,禦宴排場自是不小,可那種場合是吃不飽的。”
“舅母說的對極!”小丫頭賊溜溜地往外看了一眼也小聲道:“我就是沒吃飽,才跟着大伯父出來的。”
“早就聽說舅母廚藝過人,我還想着您定不會輕易下廚呢。”
燕之笑了笑沒言語。
大昭國吃過她做的飯菜的隻有一人,就是赢绯。
燕之想不明白這位大昭的端王爺好好的能跟誰說起自己的廚藝,還讓這個小丫頭聽見了……
一陣煎炒烹炸,六涼六熱十二道菜上了桌,又把一砂鍋百合芡實乳鴿湯放在泥爐上猥着這才解了圍裙出了小廚房。
“怎麽樣,伯父說的沒錯吧?”
燕之一出來就看見赢绯正對着一桌子菜指指點點,而站在他身側的連城則一個勁兒地點頭:“像,确實像!”
“像什麽?”燕之才想開口問詢,已經在桌旁落座的三郡主卻是先開了口。
“像我娘親做的。”小丫頭笑道:“我原以爲如此烹饪菜肴隻有我娘親,沒料到舅母竟也會。”
燕之一愣,心裏莫名的猛跳了幾下。
“不過……”小丫頭的視線在那些精緻的杯盤碗碟上依次看過才接着說道:“細看起來也隻是像而已。”
“哦?”燕之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對着景行使了個顔色。
“舅母的烹饪手法似乎更爲巧妙,調味看似清淡卻鮮香濃郁,與我娘親烹饪時側重的不太相同。”
“快都坐下吧。”景行笑容可掬地接了口,不着痕迹的将福康公主的話岔了開去:“七姐夫和七姐難得回來一次,公主莅臨更是讓寒舍蓬荜生輝。”
說話間景行舉起了酒杯:“水酒一杯,權作爲幾位洗塵!”
他一開口便把衆人的注意力引了過去,倒也沒人再去研究桌上的那些菜肴。燕之暗自沉了口氣緩緩地坐下。
一桌子人俱是身份高貴,吃飯的時候自然不會嘁嘁喳喳說說說笑笑。
酒過三巡,大夥才輕聲細語地聊了起來:“今兒才見阿弟的時候,我都沒敢認。”
七郡主拉起燕之的手輕拍了幾下:“胭脂,無疾的身子能恢複地如此康健,你是頭功,七姐謝謝你!”
“七姐這話嚴重了。”燕之忙回道:“這是我的本分,您這一聲‘謝’字我可不敢當。”
“這事聽着也是蹊跷。”赢绯看看院子裏沒有外人才輕聲問道:“,無疾纏綿病榻多年,你七姐每每提到你便要唉聲歎氣,讓爲兄暗自慚愧學醫不精,不能治你痊愈。”
“國師大人既有如此精妙醫術,爲何不早來醫治呢?何苦讓你遭罪那學多年。”
“此事怪不得國師大人。”景行早就與水輕舟對好了說辭,水輕舟守戒不能妄言,對于救治賢王爺一事隻默認卻從不細說。景行卻不管那一套,瞎話張嘴就來,一套一套的:“萬事都有個機緣,我這個病啊,非得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國師大人才能将我治好。”
“也是我命不該絕,在最緊要的時候胭脂心急之下有病亂投醫把國師大人請了來,才讓我絕處逢生,好了過來。”
“這事兒啊,方才三姐已經與我講了一遭,如今聽阿弟說來,七姐仍覺後怕!”七郡主用手在胸口上重重的捶了幾下:“胭脂,七姐還是得好好謝謝你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