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扭頭看向景姃:“我以爲你忘了我是成家的女兒。”
成家的女兒可是見了皇帝都不用下跪行禮的,架子确實比賢王還要大。
“你……”三郡主被她一句話噎得差點背過氣去:“你……你别欺人太甚!”
“呵呵!”燕之冷笑出聲:“三郡主這句話才是最大的笑話!我若有心欺負你,你還有膽子往我跟前湊?”
“你這是恃寵而驕!”三郡主面對了景行大聲道:“阿弟,你難道就不管管她麽?就這麽看着她欺負三姐?”
“景姃!”燕之直呼了三郡主的名字,立時讓屋裏的姐弟二人都愣愣地看向她:“凡事再一再二沒有再三,我與王爺才回帝都的時候已經把話說到了明處,今兒當着你弟弟的面我不妨再清清楚楚地跟你講一遍,他……”
燕之一指景行斬釘截鐵地說道:“他是我的丈夫,我孩兒的父親,不論從任何方面來說,他都是我的!”
“……”景姃瞪着倆眼看着她,心裏覺着燕之說的話都不對,可她就是沒法反駁。
“看什麽!”燕之也一瞪眼:“我就是小器!自己的男人憑什麽大方讓出去,就算你是他姐姐也不行!”
景姃瞠目結舌地看向景行,卻發現自己的弟弟正饒有興味地看着燕之。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景姃被人說到了痛處可以終于找到了反擊的話茬:“我與阿弟本是一奶同胞,别人再近能有我們血脈至親近?”
“我用得着跟你搶?”說到最後景姃幾乎得意起來,她擡着下巴望向燕之,等着看對方張口結舌地樣子。
“你們近?”燕之一攤手:“很好。那就等你們姐弟兩個百年之後埋在一個坑裏好了。”
“胡扯什麽!”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景行與景姃幾乎同時開了口,燕之卻隻對着三郡主說道:“看來你也知道等到塵歸塵土歸土的那天是我和景行躺在一起,而不是你!”
“說完了‘遠近’咱們再說說這個‘傷心’。”
景行垂了眼簾,心道:得!這回該輪到數落我了。
“我差人把他送回府裏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嗯?”燕之看看景行又看看景姃:“他當時就剩了一口氣,我連往門口擺棺材沖喜這樣的招數都用上了,你們姐弟倆說說我着不着急,難不難受?”
“既如此,你爲何還要進宮去爲國師求情?”景姃的話也正是景行心裏的一個結,昨兒他隻粗粗地聽吳楚風将一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他心裏就對燕之抛下彌留的他去了皇宮這件事耿耿于懷。
“有病亂投醫,昨兒幸虧路上遇到了侍衛長,否則我也不會想起國師大人來。”燕之看着景行,目光中是難掩地悲哀之色:“四年前,就是國師大人出的主意,讓給病入膏肓的你沖喜,那一次,你好了……”
“我就想着國師大人能救你一次說不定就能救你第二次。”
“所以我必須進宮,不把國師大人從夢高殿裏搶出來,誰給你治病呐?”
“就在我挺着肚子爲你四處奔波的時候,你這個口口聲聲說傷了心的姐姐在做什麽?她在衆人面前對我出言不遜百般辱罵,還口口聲聲的說你死了,不許國師大人與你診治!”
“昨日若不是我讓侍衛護住了這個院子,就憑她這一張破嘴說出的話就能讓你小子直接成了詐屍的妖孽!”
“妖孽一出社稷不穩,皇帝陛下能将謀反的安王點了天燈,你們倒是說說他會如何處理這個妖孽呢?!”
三郡主雖然動了小心思想要在弟弟身前賣乖讨好,可燕之的話卻還是讓她吓得不輕。
“阿弟……三姐真沒想到這一層……”
“你光想着‘傷心’了!”燕之奚落她道:“你沒有那腦子就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就是了,别把大宅門裏那套明槍暗箭的東西在我跟前使,沒用!”
“你弟弟對你如何你自己心裏不知道嗎?若是沒有他逼着你和徐奉和離,這次徐家抄家能少得了你?”
“我若真想欺負你,誰能攔得住?”
景姃低了頭,知道燕之這話并不是大話,她問過府裏侍衛,說是連王爺身邊武功最好的近衛都是打不過五音的。
“勸你一句,聽不聽随你。”燕之歪着頭輕聲道:“你也是當娘的人了,有和我較勁的工夫不如多管教管教自己的孩子。”
“孩子?”三郡主擡頭:“我家孩兒也得罪你了?”
“我剛才去了趟膳房,看見你那兩個兒子正在裏頭胡鬧呢,糟踐了好多面,沒人敢管……”
景姃猛地站了起來問道:“你,你怎麽着他們啦!”
“小孩子,能怎麽着啊……”燕之擡手看着自己的指甲淡淡地說道:“胖揍一頓,一次倆孩子就長記性,以後不敢進膳房折騰。”
三郡主真急了,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連廢話都不說了。
“看見了麽,這才是她真傷心着急了……”
燕之站了起來走到景行跟前彎腰看着他:“而我,昨天沒空想這個。我得想法子讓你活下去。”
“……”景行擡手伸向燕之的臉頰,她的腮邊粘着一點面粉,隻有近了才看見。
燕之卻重重的推開他的手:“别碰我!”
“胭脂,你喜歡我對不對?”景行輕聲道。
燕之點頭慢慢地直起了身子:“我喜歡昨天的景行,不喜歡現在的王爺您!”
“讓膳房開飯吧,今兒破五,餃子敞開吃。”燕之從裏間走了出去,推開寝殿的門對着外面吩咐道。
她得出來透口氣兒,否則真要憋死了……
一件鬥篷搭在她的肩上,景行站到了她的身旁:“這裏涼,留神自己的身子。”
“給爺點兒時間……”末了,他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