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被景行的問題吓出一身白毛汗來。
在古代,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可是能丢了腦袋的!
“爺知道你就沒這個心思……”景行不以爲意地說道。
“快别說了!”燕之打斷他:“方才你還告訴我隔牆有耳呢,怎麽自己倒不注意了?”
景行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靜默了片刻,他才接着說道:“烏蘭到帝都,快馬來回要一個多月。爺估摸着到下月中旬咱們就能離開此處了。”
“你确定皇帝能讓你回去?”自從知道景雲派人暗殺景行之後,燕之就對他沒有一點好感,繼而就有點激進了,一想到他就會不由自主地往壞裏想。
“他不讓爺回去,難道還要留爺在這兒過年啊?”景行摸摸索索地撩了燕之的衣服,一隻微涼的手隔着裏衣摸在她的肚皮上,燕之擡手拍了他:“涼。”
景行收回手就勢捉住了她的手,像是找到了一個好玩意兒輕輕地揉捏着:“大仗打完了,大昭撿了個便宜,搶了不少地盤。現在七姐夫可有的忙了,得趁着入冬下大雪前趕緊收拾掉草原上東夷人的幾股殘部。”
“沒了東夷,大昭就得和瓦剌接壤了,那些人可是比東夷人還難對付,七姐夫肯定要先平定内亂的。”
“然後就是與咱們大惠從新劃定疆界了。”景行面上現成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來:“爺得在這屋裏多待些時日了。談判是費力不讨好的事兒,爺可不想跟一群白胡子老頭圍着一張桌子扯皮。”
“别說爺沒那耐性,爺的兒子也等不了啊。”
“那咱回家養着去,行轅裏人來人往的,怎麽說也不方便。”燕之和景行商量道。
“成。”景行仰着頭臉朝着燕之笑道:“回了家你就慢慢收拾,等聖旨下來,咱們說走就走,一天都不耽擱。”
夫妻二人在床上嘀嘀咕咕一番,商定再裝兩日樣子就回家去。
兩天之後,賢王爺被擡上了馬車,身上蓋着嚴嚴實實的被子,誰也沒有瞅見他的正臉,倒是都看見他搭在被子外頭的一隻手瘦得皮包骨,單薄的手掌外頭包着一層幾乎透明的慘白皮膚,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與此同時,赢绯也得了消息,正帶着一隊騎兵滿大草原地追殺着那些流竄作亂的東夷人。
回了自家那所僻靜的宅院,景行仍舊深居簡出,平日隻在卧房和書房之間移動。
聽到赢绯已經追着東夷人進了大草原的深處,景行把吳楚風叫了進來:“派個腿快的人瞅瞅去,我七姐夫在外頭也瘋跑了不少時日了,瞅瞅他有沒有曬成黑炭頭!”
“閑得啊?”等着吳楚風出了屋,燕之才低聲說道:“你不在家好好養病,沒事兒找你七姐夫做什麽?你就不怕他知道你醒過來,又找你要東西?”
“夫人你是不知道我七姐夫的底細。”景行說道:“他的醫術在天下可是有一号的,他平日裏又仔細着保養。你别看他生的面嫩,實則早過而立之年了。”
“你的意思是,你七姐夫生的相貌英俊又顯得年輕,所以你才派人去盯着他?”
“胡說八道!”景行被燕之氣笑了:“爺可是爲了你……”
“哦?還請王爺您明示,怎麽說就是爲了我呢?”
“爺覺着,他如果在草原裏待久了都曬不黑,那一定是他抹了能變白的秘制香脂了,爺得跟他要個方子給你留着用。”
“哎呦,長進了啊,知道心疼人了……”燕之看他手裏拿着一本書裝模作樣,便接了過來看了看封頁上面的名字:“《聖人訓》……”
燕之把書又塞到景行手裏,輕聲笑道:“果然是有長進了,眼睛好的時候呢就看《瘋婆子傳》,現在眼睛看不清東西了,就要‘看’《聖人訓》了……”
“傻妞兒,沒見識!”景行接口道:“凡夫俗子看書用眼,爺可是用心在看呢!”
燕之撇撇嘴,提步向外走去:“王爺,吳楚風回來了,手裏還拿着公文呢,您用心看吧,我可不給你念了……”
……
一個月轉瞬即逝,燕之已經不動聲色地收拾了行裝,并且将幾輛馬車也修理了一番,随時準備着啓程回帝都。
又過了幾天,聖旨果如景行所料被騎着快馬的驿使送進了行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