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绯一走,‘昏迷’在床上的賢王爺立時醒了過來:“胭脂,讓吳楚風進來。”
“吳侍衛。”燕之開門對着候在院子裏的吳楚風說道:“王爺都躺了兩天了,是不是該給他翻個身呐?”
“小人這就給王爺翻翻身。”吳楚風會意,快步進了屋。
“再給王爺的手腳都捏捏,老這麽躺着,血脈都不通了。”燕之又吩咐道。
“是。”吳楚風躬身應了。
“送信的人回去了?”聽見身前有了動靜,景行開口問道。
“沒有。”吳楚風低聲道:“徐将軍讓他拿了王爺的手谕再回去。”
“不能寫手谕。”景行一擺手:“這事兒,出本王的口入他的耳,不能留下文字。”
“那,卑職這就把信使叫進來,王爺您親口跟他說?”吳楚風躬着身子擡眼看着景行。
“你過來。”景行一伸手,吳楚風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腿已經碰到了床闆。景行摸到了他,摟住了吳楚風地肩膀,兩個人頭對着頭,景行一邊說吳楚風一邊點頭,末了景行問道:“聽清楚了?”
吳楚風馬上把他方才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嗯。”景行松了手:“本王現在還不能露面,你去和來人說吧。”
“是。”吳楚風後退了一步抱歉行禮道:“卑職這就去。”
“再給那個大王子些牲口和糧草。”景行又說道:“跟我小舅舅說,别舍不得。”
吳楚風領命離去。
燕之關好的房門,見景行半倚半靠在床上正發呆,她知道他腦子閑不住,定是又在琢磨着什麽。燕之也不打擾他,拿了針線笸籮裏的小衣服往床邊一坐,飛針走線。
沒過一會兒,燕之就聽見景行哼哼吱吱地唱起了曲兒,他正在屋裏裝病,因此聲音不大,蚊子叫似的。
燕之頭一次聽見他開口唱歌,不禁放慢了動作支楞起耳朵認真地聽了起來,一聽之下大失所望,景行唱得斷斷續續七扭八歪,像是随時要斷氣兒似的!
就聽見他口中唱道:“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颠犯,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竟是如假包換地淫詞浪曲!
燕之聽了幾耳朵就被他吵得頭疼,尤其是他氣息不足高不上去低下來,一口氣吊在那裏,聽得人喘不上氣兒來。
燕之把針别在布上,右手握了拳捶了捶了自己胸口深吸了幾口氣:“你快别唱了,可憋壞我了……”
“呵呵!”景行從善如流馬上住了口:“爺小時候一唱曲兒,準挨打!”
“要不是看你病着,我都想打你。”燕之端詳着他的面色,總覺着比夜裏好了不少。
“爺高興!”景行慢悠悠地爬了過來湊到了燕之的身邊躺在了她的腿上,他把耳朵貼在燕之的腹部仔細的聽着:“小子,叫爹!”
“噗!”燕之笑出了聲兒:“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什麽事兒啊,讓你樂成這樣?”
“該回家了,你不高興?”景行蜷在燕之的身邊雙臂環住了她的腰:“爺到這兒都快一年了,早就不想待了。”
“都說天高皇帝遠。”燕之小聲兒道:“這裏是邊關,你可是最大的官了,又沒人管着你,難道還不自在?”
“這話看怎麽說了。”景行頓了下才說道:“天高未必皇帝遠。看看安王,他就是個例子。”
“皇帝心胸并不開闊,他用爺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烏蘭城裏的城外的守軍都是徐家将,徐家将可是我母妃的娘家人,與爺是親戚。爺在烏蘭的時日越久,他就越不放心。”
“帝都裏催着爺與東夷人交戰的文書來了幾次了,都被爺給壓下來了,打仗要有個‘天時地利與人和’才成,貿然行動就是輸!”
“爺一直在等時機,可時間一長,宮裏的那位就要亂猜度爺的心思……哼!”景行冷笑道:“他以爲那個孤家寡人的位置誰都稀罕呢!”
“他爲了防爺,一直讓右相陳兵在結雅郡。明着是剿滅安王匪患,實則就是爲了把守住大惠的腹地,防着爺也起兵謀反!否則,舉傾國之兵爲何久久收拾不了一個安王?”
“你才不會謀反呢,你是大惠的忠臣!”燕之脫口而出道。
“忠臣?!呵呵!”景行又是幾聲冷笑:“爺才不稀罕當什麽忠臣呢,自古忠臣良将冤死橫死的多,唯有禍害才能活的久長。”
“……”燕之胸口像壓了塊巨石,憋悶的很。
皇帝若是忌憚一個人,确實是可以用莫須有的罪名将其除去的,嶽武穆父子便是如此丢得性命……
“所以咱們隻有回了帝都,天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些。”景行閉了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胭脂,你想當皇後嘛?”
“不想!”燕之立時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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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萬字了……
向着完結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