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前,她把阿文好好地囑咐了一番才放了出去。
景行是坐在一輛四匹馬拉着的戰車上出的城。
戰車是指揮戰鬥的将帥才能乘坐的,四周用鐵皮包裹了,看着有些笨重,這樣的戰車車廂是沒有頂子的,視野非常開闊。當然,乘坐在上面的人隻能被鐵皮圍欄保護起半個身子,也很危險。
“來了!”與景行一同乘坐戰車的文小聲道:“端王爺穿了铠甲,騎的是一匹黑馬……”
阿文頓了下,然後才說道:“王爺,我看清楚了,端王爺的褲腿子上有血迹!”
對方的一隊人馬很快的到了近前,阿文适時閉嘴,他規規矩矩地站着,一雙大眼不停的眨巴着,看着是有些害怕的模樣。
“端王殿下遠道而來,辛苦!”馬蹄聲停住,景行從從容容地對着聲響的方向抱了拳,隻看了對方一眼他便皺了眉:“七姐夫,您受傷了?!”
赢绯‘哈哈’一笑,跳了下戰馬,他把馬鞭子往腰後一别快步走向才從戰車上下來的景行:“方才看見兩邊人馬打的熱鬧,七姐夫手癢,就過去湊了個熱鬧,這血是東夷人的。”
“哎?”赢绯說話間看見怯生生抓着景行衣袖的阿文:“這小子……”
“就是我夫人收養的那個小子。”景行露出個苦笑來:“本想着帶他出來見見世面,可這小子登不得台面,方才聽見擊鼓給吓着了。”
“阿文,還不給端王爺見禮!”景行一甩袖子,阿文被他帶着往前撲了個趔趄,赢绯伸手想扶他一把,沒想到小東西動作還挺快,一下子躲到了景行的身後,兩隻手緊緊的抓着一隻衣袖怯生生地對着赢绯一作揖:“端……端王殿下……”
“呵呵。”赢绯輕聲一笑,眼睛已經看向别處,心道:這孩子定是小門小戶裏出來的,終是與世家子沒法比。
“姐夫,您看看我這些兵訓得如何!”景行一擡手,請赢绯登上戰車,他和阿文一起拖拖拉拉地也跟了上來。
赢绯站在車上極目遠望,草甸子上集結的幾隊兵士人數可不少,身上穿的也是新衣,瞅着挺齊整,顯得頗有幾分氣勢。
“怎麽樣?”景行站在赢绯身側,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興奮之意:“這些人大多是我新招來的,就訓了兩個月。”
“嗯。”赢绯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不賴!”
“不賴?”景行對這個評價似乎不甚滿意,他追問道:“七姐夫,您倒是說說我這些兵怎麽不賴了?”
“呵呵!”赢绯一拍景行肩膀,笑着說道:“七姐夫才帶兵打仗的時候也是你這般心氣兒,給他們打扮的漂亮着呢!”
“這些兵是打仗的,我一天給他們吃兩頓帶肉的飯可不是爲了擺架子。”景行雙手扶着戰車眯着眼睛說道:“七姐夫,咱哥倆說話還用藏着掖着的?”
“我再看看啊……”赢绯裝模作樣地又看了一陣,景行等得有些不耐煩,他對着傳令兵喊道:“六丁六甲陣!”
傳令兵得到命令馬上原地舉起了手中的兩柄令旗揮舞起來……
原本聚在一處的兵士們行動起來,動作整齊迅速,很快的形成了六個縱隊,這六個縱隊離得不遠,能随意的拆分成新的陣型,很是靈活。
“無疾,你的騎兵怎麽放在後頭?這讓戰馬如何跑起來?”其實,赢绯第一眼便看出了毛病,隻是他在朝堂上待久了,說話很有分寸,尤其訓練這些新兵的又是自己的小舅子,他不好上來就說實話讓景行丢了面子。
“不瞞七姐夫……”景行往赢绯身邊一歪頭低聲道:“兄弟我手裏就三千騎兵,這些可是寶貝疙瘩,非得用在刀刃上才成。”
赢绯點頭微笑:“話是這麽說,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騎兵的作用首當其沖就是沖鋒陷陣,放在後頭就給壓制住了,發揮不了作用。”
小舅子口口聲聲說自己有三千騎兵,赢绯并不戳穿他,赢绯早就得了消息,東夷人偷襲得手,小舅子手裏的那點寶貝疙瘩隻剩了不足兩千人馬!
“去行轅裏坐坐。”八月十五景行帶着燕之在城樓上賞月是演戲,如今在端王爺跟前演示陣法仍舊是演戲。
不外乎是給外人一個大惠與大昭已經聯盟了感覺。
……
景行與赢绯一同回到行轅的時候,燕之正在屋裏烹茶。
一隻泥爐放在地中央,上面架着一隻銅壺。
壺裏的水大開着,咕咕地冒着泡泡兒……
一群女人圍坐在她的周圍,正雞一嘴鴨一嘴地說着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