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半晌不語。
“又不舒服了?”景行把門一關,外人一概的不許進來,他自己則圍着燕之轉來轉去。
燕之搖搖頭。
景行蹲在燕之身前揚臉兒瞧着她,目光溫柔極了:“怎麽不說話?”
“這就……有了?”燕之輕聲道。
“有了。”景行鼻子忽然一酸,他别過頭去頓了下才說道:“我是爹,你是娘,我們有孩子了。”
燕之抿嘴兒一笑:“德行!”
活了兩世,她的腦子裏想得最多的始終是如何活下去。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做母親。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一個活一天賺一天,父母同時也要爲高額的醫藥費發愁一天的人,哪有資格奢望當母親?
“待會兒我問問羽姑姑去,這孩子得什麽什麽時候出生啊。”燕之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是剛回神兒,她撫着肚子說道:“我得給孩子預備下小衣服,被褥呢。”
“明年的五月中旬,爺問過大夫了。”景行湊過去在燕之的手背上親了一口:“現在還早,我們回了帝都再預備也不遲。”
“陛下肯讓你回去了?”燕之眼睛一亮。
“哼!總不能讓爺的兒子生在這種地方。”景行一勾唇角,現出個不以爲然的淡笑。
随即他又擡頭看着燕之說道:“不如……”
“我和你一起回去!”
“爺還沒說完呢,你就猜到了。”景行搖着頭笑道:“還是你明白爺啊……”
“我知道你寶貝這個孩子。”燕之伸手拉起景行:“你别擔心,若是打起來了,我身邊有宮叔和羽姑姑總不會有性命之憂。”
“烏蘭和帝都比不了,你懷着孩子還要和爺在這裏受罪,委屈你了。”
“現在知道說這個話了?”燕之瞪着他小聲兒道:“早你幹什麽去了?天天夜裏折騰,你不是就等着這一天呢麽。”
“呵呵,要不說胭脂了解爺呢。”景行面露得色,彎腰在燕之耳邊道:“這爺還覺得慢呢……”
“要是你身子壯實些,爺就讓你一年給爺生一個,肚子裏天天揣着爺的種!”
“滾一邊去!”燕之擡手就是一拳,景行按住了她的手,一臉的壞笑。
“話說,你怎麽就知道我懷上了?方才羽姑姑可是什麽都沒說。”她細細的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情形,皺眉道:“羽姑姑确實沒說什麽啊……咱們不是弄錯了吧?”
“你這個月的月事可來了?”景行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問道。
燕之想了下日子,搖了頭。
“爺一直記着你的小日子呢,那幾天你身上沒動靜,爺心裏就有譜了。隻是日子還短,你這個傻妞兒不知道而已。”
景行拉着椅子過來緊挨着燕之坐了,美滋滋地說道:“爺還知道這孩子是什麽時候來的呢!”
“這你都能知道?”
“就是爺生辰的那晚……”
“得,你說是就是吧……”燕之覺着他是高興過了頭,有點忘乎所以了。
不過,看着他這麽高興,燕之也跟着莫名的高興起來:“你不是還要出去麽,快去吃飯吧。我不太想吃烤羊肉,就不過去了吧?”
“都不吃了。”景行拉着燕之的手,眼睛卻一直盯着她的肚子:“今兒這日子怎麽能殺生呢?爺讓廚房預備清淡的飯食去了,我小舅舅已經走了,他離不開肉。”
“不是烤了好幾隻羊?”想起見到的那一盆子血水,燕之又一陣惡心。
景行用手背在茶壺上試了試,倒了半杯茶給她:“那幾隻羊連皮一起都埋了,在兒子落生前,爺都不會吃活物了。”
“爺讓人去請大廟裏的喇嘛了,給那幾隻羊念念往生咒,爲兒子積點福分。”
“真能折騰!”燕之抿了口茶水說道:“你不是不信這些麽?”
“爲了咱兒子,爺姑且信了。”景行接過她手裏的茶杯放在桌上。
“你這一口一個兒子叫得倒是順嘴,要是個丫頭呢?”燕之知道景行一直盼着當爹,倒不是有多喜歡孩子,而是急着爲景家留後。
既然是留後,自然隻能是生兒子。
可……燕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瞬間覺得‘鴨梨山大’!
“丫頭也好。”景行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丫頭跟娘親,以後有個貼心的閨女陪着你也好。”
“景行……”燕之眼睛立時紅了:“我不愛聽你說這樣的話。”
“爺以後要是再說這樣的話,你就打爺。”景行把燕之拉起來坐在自己腿上,兩人一起搖晃着說道:“爺覺着,你這一胎就是個兒子。”
“真的?”燕之回頭看着他。
“爺的話你信不信?”
“信。”燕之點頭。
“那就是兒子。”景行一本正經地點頭:“爺昨晚上進去看過了。”
“滾你的吧!”燕之知道自己又上了當,仍是忍不住笑了:“沒正行的……”
“唉……”景行長長地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這以後可要委屈爺的小兄弟了,也跟着爺當和尚喽!”
燕之不搭理他,隻抿着嘴兒笑。
景行歪着頭看她,兩人的視線對上都是一凝。
“胭脂……”景行幾不可聞地叫了她。
“嗳。”燕之應了。
景行很想告訴她:你就是我的命啊……
……
燕之有了身孕的事情一經确認,景行當天就寫了好幾封信分别給他的七個姐姐送去了消息。
隔天,燕之坐在書房的窗戶根底下曬太陽,景行不許她在外頭直接曬,說是容易曬成後院那個黑丫頭一樣的膚色,夜裏兩人睡在一個被窩裏,燕之要是閉了眼再閉了嘴,他不好看見她……
“你是不是太着急了?”歪在矮榻上,燕之懶洋洋地說道:“咱們有了孩子,也是咱們自己高興的事兒,你怎麽到處說呢?”
“頭一次當爹,爺高興嘛!”景行頭也不擡的寫着東西,随口答道。
“高興也沒必要弄這麽大動靜吧?”燕之打了個哈欠,輕聲道:“這可不像你的性子。”
景行頓了下,心道:我就是要把消息散的盡人皆知,唯有如此,你才能後顧無憂啊。
信紙上的字迹一片模糊,景行用力的眨了幾次眼睛,他擡頭朝着窗戶的方向望去,朦胧的光影裏,那個女子的身影亦是缥缈的,他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他得把她有孕的消息告訴那些應該知道的人,這樣,萬一他熬不到這個孩子的落生,也不會有人去質疑孩子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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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我始終不能修改前面的文字~
提交了好幾次了~
每次都說我過了時間~
問題是,到底什麽時間才能修改呢?
俺有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