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餅錢是誰付的都沒有問。
無事獻殷勤能有什麽好事?身邊帶的侍衛不多,燕之不想惹上任何麻煩。
“夫人您一定要吃啊,這餅子和面的時候放了很多酥油,就是才出鍋的時候好吃!”那小販追着燕之說道。
“好的。”用油和出的面團成本會比一般的燒餅高出不少,難怪這小販要把餅子放在籃子裏一個一個的賣,燕之邊走邊想到。
“給你。”阿文拿出一塊碎銀塞進小販的手裏并且快步走到了他的前面擋住了對方的路,這樣那小販就不能糾纏在燕之的身側了。
燕之經常會帶着阿文出門,而她又不願帶太多的侍衛,羽便在阿文身上動了心思,平日除了逼着他學武功以外還教了不少如何保護燕之的招數。
果然是藝不壓身,今兒就用上了。
接收到羽贊許的目光阿文不動聲色地得意了下,然後一扯小販臂上的竹籃,餅子頓時掉了一地,小販趕緊驚呼着蹲下身去撿,阿文則在人群中鑽來鑽去很快的沒了蹤影。
“不理他就是了,又何必糟踐了那許多餅子,都是糧食。”馬車上燕之數落着阿文。
“誰讓他老纏着姑姑。”阿文嘟着嘴說道:“再說我給他的銀子不少,足夠買那一籃子酥餅。”
“酥餅……”燕之伸手要從阿文的手裏接過那個已經被包起的餅子,羽卻止住了她:“沒有試毒。”
“酥餅……酥餅……”燕之不斷地重複着這兩個字,心中猛地一動:“回去,我要見那個賣餅的小販!”
馬車很快的原路返回,菜市裏依舊人來人往,卻沒了那小販的蹤影。
“姑姑。”阿文從菜市裏跑到燕之的身前低聲道:“人家說那個小販是個遊商,平日都在四處逛的,也許去了别處。”
“嗯。”燕之點點頭皺着眉仍看着菜市裏行人。
“姑姑認識他啊?”看了燕之的模樣阿文更加的好奇起來。
“你忘啦?”燕之手裏拿着那個已經試過沒有毒的餅子輕聲道:“酥餅,你不是說蘇冰的名字叫起來就想是酥餅麽。”
“會是蘇大哥麽?”阿文的眼睛瞪得溜圓與燕之一起盯着菜市裏來來往往地人們:“要是蘇大哥就好了。”
小幺雖然很讨人嫌,阿文卻很喜歡蘇冰。
最開始的時候,隻有他和姑姑兩個人在鋪子裏忙活,那時候早市口的井還沒有打,蘇冰就天天給他們挑水,從蘇家到鋪子,來來回回要好幾趟……
那日,燕之一直在菜市裏徘徊,卻沒有再看到小販的影子。
以後連着幾日她都去了那個菜市,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
燕之心裏是難過的,她甚至有些懊惱,在她看到那個餅子的時候沒有一下子就想起蘇冰來。
蘇冰,那個爲了她被張班頭在頭上砍了一刀差點丢了性命的青年竟被她給淡忘了……
人在幸福的時候果然容易忘乎所以,我也不過如此!燕之在心裏痛罵着自己。
越是找不到那個賣酥餅的小販她便越是着急。
蘇冰既然看見了自己卻不肯過來與她相見,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的行動是受人限制的!
她得快點找到他……
一早聽見燕之吩咐預備馬車景行趕緊進了書房,他就怕燕之會拉着他一起逛市集去。
爲她花多少銀子景行都不會心疼,隻要她高興,他就樂意。
可他實在是受不了在市集裏驢拉磨似的走來走去,就那一次景行就怕了,現在想想都覺得大腿根泛酸,比一晚上歡好還要累!
“一個市集有什麽好逛的。女人呐,都是喜歡花銀子買些無用的東西。”看着燕之帶着阿文和侍衛們出了門景行才起身從書架的高處取下一本書來踱到矮榻前坐了下去。
“夫人好似在尋人。”吳楚風戳在書房的門外輕聲道。
“誰?”景行擡頭望向門口。
“據說是個賣餅的小販。”吳楚風回頭往書房裏看了看,見景行坐在了矮榻上,他便也旁邊挪了幾步站到了窗外,這樣兩個人說話也方便。
“哦。”景行放了心,他知道燕之對這些吃吃喝喝的事情很是上心,若是遇到了新鮮飯食必定要學會了才作罷,她尋個賣餅的小販定是想學學此地餅子的做法呢。
景行不在言語,側身靠在矮榻上專心緻志地看書,半天都沒有動靜。
吳楚風稍稍回頭往景行兩手捧着的書上瞄了一眼,見書籍的封面上寫着‘瘋婆子傳’幾個字……
他偷偷地往景行身上瞥去,見那裏果然鼓着。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景行陰森森地忽然開了口,視線仍落在書頁上。
吳楚風沒敢吱聲,伸手把窗戶扇放下了去。
……
連着幾日燕之都是一無所獲,那小販竟消失了。
這讓燕之不僅着急還害怕起來。
她生怕蘇冰遇到什麽不測。
若真如此,她得後悔一輩子。
“夫人今日沒有去菜市啊?”景行把手裏的公文遞到吳楚風手裏,見燕之正低着頭在院子裏站着,他走過去柔聲道:“爲夫與你說了多少次了,這裏地勢高日頭毒,你不是本地人,總這麽曬着會被曬傷的。”
“哦。”燕之随口應道:“家裏的菜夠多了,今日不去菜市了。”
“既如此,那就跟爲夫走吧。”景行讓阿文去屋裏取了帷帽給燕之戴上,拉着她往外走去:“爲夫帶你去散散心。”
“去哪兒?”蘇冰還沒有一點消息,燕之根本沒有心思跟着景行出去亂逛。
“草甸子。”景行外頭頭對着燕之一笑:“現在那裏景緻最好,胭脂見了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