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喝上湊合燕之還能忍受,就是這個動辄三五天地才能洗個澡讓她非常不習慣。
不過即便是不習慣她也沒有說什麽。
如她這樣身份的人出門一趟都是這麽的不易,那尋常的百姓想必更加的艱難。
兩輛馬車進了樂陵城穿城而過,燕之透過車窗走馬觀花般的看了看,發現這裏倒是還算平靜。城裏的鋪子照常做着生意,路上的行人面上的表情也很平和。
才出了北城門,燕之的馬車就被從城裏追出來的一匹快馬攔了下來,她聽到外頭有人問到:“在下是此間把總衛崇光。敢問是否是若湯山上的主人歸來了?”
燕之一側身坐到了阿文的身邊想伸手撩了簾子往外看看,羽卻一欠身伸手攔住了她。
羽對着她搖搖頭,輕聲說道:“方才你宮叔挂了成家的标志出城,巡城的兵丁才沒有檢查咱們的車輛。少主是什麽身份的人,怎麽輕易地讓這些人見到。”
燕之一愣,她倒沒覺得自己的身份有多麽的高高在上,就是目前自己這副邋裏邋遢的尊容确實有礙觀瞻。
連着幾天不洗澡,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有‘味道’了。
“正是我們少主回來了。”宮在車外答道。
“既如此,請容在下到成先生駕前行禮參見。”來人說的很客氣。
“宮叔,請過來吧。”燕之在車裏接口道。
成子在世的時候,世人皆稱呼他‘成先生’,如今燕之做了成家的家主,外人說起她來的時候還是會尊她
一聲‘先生’。
“是。”宮應了一聲,擡手撩了馬車上的簾子。
他撩得非常有分寸,隻将簾子撩起一條不大的縫隙,正讓外面的人能影影焯焯地看着車裏頭坐了幾個人,卻看不清裏面人的相貌衣着。
見宮站在車前擋得嚴實,來人就在原地抱拳拱手對着車裏的燕之說道:“在下衛崇光,冒昧攔了先生的車馬,還望先生見諒!”
“衛大人不必多禮。”外頭的人看不見車裏的情形,燕之卻能看清外面,她掃了衛崇光一眼不急不慢地說道:“可是有事?”
這裏是樂陵,從上到下誰不知道成家?
對方見了挂着成家家主标志的馬車仍然攔住了,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是這樣。”衛崇光站在馬前躬着身子說話,在燕之的角度看過去倒像是他在對着拉車的馬脈脈含情地訴說一般:“知州大人吩咐下來,說若是見到先生的車馬勢必要過來請安。帝都裏文書前段時日便到了這裏也是要确認先生的行蹤。”
“在下得了手下的禀報便追了來,冒犯之處,還請先生勿怪!”衛崇光的腰彎的愈加厲害,語氣也愈加的謙卑。
原來是皇帝陛下在确認我的行蹤……燕之暗自想到。
燕之離開帝都之前的确想過要不要跟皇帝陛下說一聲。
深思熟慮的思考過之後,她最後還是決定不說,誰也不驚動地上了路。
大惠先帝爲了将成子留在大惠,給了他極高的殊榮。
這其中不但包括了見了皇帝不用跪拜行禮,還包括了他擁有絕對的自由。
成子是大惠的上賓不是臣子。
燕之若是放低了姿态留言辭行,以後怕是要行動都要跟皇帝陛下打招呼了,如此到正好被景雲束縛了手腳。
當年成純熙進帝都的時候是悄無聲息的去,那她燕之離開的時候自然也得不聲不響地走。
如此才能仍舊來去随意。
“我很好,這就要回府去了。”燕之不動聲色地對着給馬鞠躬的衛崇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