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直是燕之心頭的執念。
至于這個結果是什麽,她沒想過。
或者說她不許自己往深了想。
人活着總得有點盼頭,燕之覺着自己就是景行的盼頭。
所以她得到他的身邊去,等有那麽一天,他走不動了,站不穩了,坐不住了的時候,她得拉着他,扶着他,抱着他。
這種情愫是無法言說的,也是用常人無法理解的。
可燕之卻始終明白明白自己爲什麽會這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把景行當做了另一個自己。
那個上一世苦苦掙紮在死生之間的燕之。
即便是她的魂魄穿越到了這個世界,燕之的心底仍是不甘心的。
她都那麽努力的活着了爲何還要死呢?
景行也才二十二歲,并且想起過去他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兒,燕之仍舊會恨得磨牙。
所以,她得到他身邊去,死拉硬拽地讓他活下去,活到她煩他了,甚至連恨他都懶得了,他才能離開……
……
燕之一行人天亮出發,傍晚的時候投宿,走的很有規律。
十來天之後,已經離帝都有六七百裏了。
大惠地處北方,他們是由東往西南方向走,初春時節,早晚凍手凍腳的,隻有正午的時候才暖和些。
“怎麽這麽多人搬家?”阿文跪在馬車的坐凳上臉朝着外說道:“昨天我就看見有人趕着驢馬馱着包袱往東走呢,今兒又看見了好幾波這樣的人了。”
正在閉目養神的羽聽了阿文的話也從身後的車窗裏望了出去,宮在車外不緊不慢地說道:“不是搬家的,是逃難的。”
“嗯?”燕之把蓋在身上的鬥篷撩起放在一旁,湊到了阿文的身邊:“讓姑姑看看。”
阿文馬上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了窗口的位置。
果然如他所說,有不少人背着包袱扶老攜幼地往東走。
“逃難?”燕之小聲問道:“難道這就到了邊關了?我怎麽覺着沒走多遠呢。”
“不時到了邊關,這些人大概是從結雅郡那邊過來的。”羽放下簾子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哥,按說這裏離結雅還有好幾天的路程呢,怎麽這些人都逃到此處了?您說是不是……敗了?”
“不好說。”宮臉朝前,燕之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隻聽見他沉聲道:“這些人大多是步行至此,算算應該是早就離開結雅了。我看未必是敗了,大惠都多少年沒打仗了?老百姓膽子小,有點風吹草動的就會跑。”
盡管宮和羽說的挺隐晦,燕之還是聽明白了,他們在說大惠的将士在結雅郡圍剿安王的事。
“找地方投宿,今兒就在這兒住下了。”燕之稍作思索,馬上對着趕車的宮說道。
“丫頭,别怕。這裏離結雅郡就是快馬也得走五六天呢。”羽用極輕的聲音安慰燕之道:“就算真遇到了反賊,有姑姑和你宮叔叔在,你也不用怕。”
“我看,大約是沒什麽大事兒。”宮将馬車停在了路邊,回頭對着燕之說道:“少主莫慌,若是反賊攻破了結雅郡,這裏早就亂了,您看看路上的行人雖然走得急,可神色倒還從容。”
“我不是怕這個。”燕之退回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着宮和羽說道:“我是怕前面有了戰事,勢必貨物匮乏。咱們今兒早點找間客棧住下,然後派人出去多采買些東西備着,也省的路上短了吃喝。”
“這個确實應該。”宮點頭道:“阿羽,等下你護着少主,我去前面探探路。”
“好。”羽神色凝重地應了。
到了最近的鎮子,住進了鎮上唯一的一間客棧裏,安排好車馬之後,宮一個人騎馬離去。
燕之進了客房,喝了杯店小二送進來的光有顔色沒有味道的茶水之後便帶着阿文和羽一起出了門。
在不大的鎮子上逛了逛,燕之見鋪子就進,問了問貨物的價格,這一問之下她暗自咋舌:我去啊!這裏的東西可比帝都裏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