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之看來憑着賢王爺身邊的親衛的武功,他是很難被人傷到的,那麽他臉上的血便隻剩了自己磕碰而來。
“啊?我的臉怎麽了?”景行進門就開始裝傻,他用手在臉上摸了摸,看着燕之笑道:“沒事兒啊。”
燕之放下手中的毛筆,下地走到窗戶邊拿起放在窗台上的一塊銅鏡給他:“你自己看看……”
景行接過銅鏡歪着腦袋裝模作樣地照了照,不以爲意的把鏡子又放到了窗台上:“小事兒。爺來的時候讓府裏的大夫給紮了幾針,可能是爺出來的急,血沒止住。”
“你急什麽,屁股後頭有狼追着?”燕之拉着他走到炕邊上讓他坐下,自己捧着他的一張臉左看右看的,真沒發現有大的外傷,她才橫了他一眼:“等着!”
景行笑了笑,看着她轉身出了屋。
燕之再回來時候端了一盆子熱水進來放在盆架子上,她投了一塊布巾遞給他:“快擦擦吧,瞅着吓人。”
“不擦。”景行脫了靴子穩穩當當地往炕頭上一坐,歪着頭對燕之笑道:“爺自己看不見,你要是看着害怕,你來給爺擦。”
燕之搖搖頭,還是走了過去把他臉上的血迹擦了幹淨:“又不是沒手沒腳的,偏偏耍賴讓我伺候你。”她一邊擦着一邊小聲嘀咕道。
“爺可沒耍賴。”景行伸臂将燕之圈進了臂彎,他仰着臉笑眯眯地說道:“爺的手也沒閑着。”
燕之低頭看着他,看得十分仔細,景行‘嗤嗤’笑道:“怎麽樣,是不是越看越覺得爺好看?”
燕之一皺眉,用手在他一側的臉上按了按:“臉都是腫的,歪瓜裂棗,好看什麽……”
景行也皺了皺眉,往後躲了下:“别動哪兒,一碰就疼。”
“這到底是怎麽了?”燕之把布巾放在小炕桌上,尋寶似的在他臉上又看了一遍:“沒有青紫的地方啊。”
“是裏頭。”景行一張嘴對着她含含糊糊的說道:“大夫說爺在長牙齒,可總也長不出來,你看看,腫了幾日了,什麽都吃不了。”
“這是長智齒呢。”燕之看了一眼,小聲說道:“趕緊放開我。”
“不放,好幾日才落到爺手裏,讓爺多抱一會兒……”景行把臉貼在了燕之的身上哼哼唧唧地說道:“抱着就不疼了。”
燕之看了他一會兒,見他還沒有松手的意思,便回頭說道:“羽姑姑,您來一下,王爺說他牙疼。”
“哦。”很快的,羽推門走了進來,她往屋裏一看,就見賢王爺正單手托着腮正愁眉苦臉地看着燕之。
“王爺看着我家少主也沒用。”羽徑直走到燕之身前擋住了他的視線:“還請王爺您開尊口。”
“啊……”景行猛地一張嘴:“看吧!”
“嚯!”羽聳了下肩膀,往後退了半步。
“姑姑您也不能治?”燕之看她這樣忙問道。
“嘴可真大!”羽小聲說道。
“姑姑您能治麽?”燕之看了眼景行卻是笑不出來。
這是古代啊……
是一場重感冒都會死人的古代。
在沒有現代各種抗生素的朝代裏,很多死亡都是由一處小小的感染引起的。
“小事。”羽姑姑回身對着燕之說道:“丫頭,你先出去轉轉,一盞茶的功夫就好。”
“這麽快?”燕之猶猶豫豫地往外走,她對景行說道:“我去廚房給你做些吃的,待會兒羽姑姑給你治好了牙,你就能吃東西了。”
才走到廚房門口,她就聽到屋裏一聲悶哼,接着羽姑姑說道:“行了,王爺您漱漱口……”
……
“能吃東西麽?”燕之端着才做好的飯菜回來的時候景行正躺在炕上瞪着屋頂發呆。
聽了燕之的話,他扭頭看着她:“胭脂。”
“嗯?”燕之把托盤上的吃食一樣樣兒的放在炕桌上,她俯身看着他:“讓我看看。”
這次景行卻說什麽也不肯張嘴了。
羽在他的牙床子上用小刀劃了個叉,他知道那定是血肉模糊的一處傷口,這樣的傷口他是不會讓她看的。
“不給看,省的你也說爺嘴大。”他翻身而起湊到了小炕桌邊上看着上面的飯菜說道:“還真餓了。”
小炕桌上擺着一張松軟的雞蛋餅,一碗去了油星的排骨湯,一小碟子滑溜雞肉片。
燕之把托盤放在桌上,撕了半張雞蛋餅遞給他:“吃吧,雞肉片是上了漿滑炒的,很嫩。”
景行伸手接了斯斯文文地咬了一口,細嚼慢咽地吃了下去才對着燕之說道:“很好吃。”
“你啊……唉!”燕之歎了口氣側身坐在了小炕桌的另一頭兒,輕聲道:“連牙齒都生病……”
“我皇兄也說了同樣的話。”景行擡眼撩着她笑了笑:“他說我得的病很全面。”
“……”燕之扯扯唇角,實在無話可說。
“爺跟你商量商量啊。”吃了飯,景行放下碗筷瞅着燕之說道。
“說吧。”燕之道。
“再過一兩天爺得把三姐接回來了。”景行說道:“爺把她送到西山的碧雲庵去了。”
“難怪徐小姐去了王府幾次都見不到三郡主,原來她就沒在府裏。”燕之恍然大悟似的說道:“那丫頭也是個死心眼子,一等就是一天,連着去了好些天呢。”
“爺知道。”景行點頭道:“我三姐與徐八妹要好,若是讓她們見到,怕是徐八妹哭哭啼啼一番話我三姐就得跟着她回徐家去。”
“這種事兒還得讓你三姐自己拿主意比較好。”燕之輕聲道:“她若是舍不得原來的家,早晚都得回去。你總不能讓你三姐在庵堂裏住一輩子。”
“是啊。”景行點頭道:“已經在庵裏住了不少時日了,她早就鬧着要回家了。”
“那就讓她回家住呗,這有什麽可商量的。”
“徐奉已經寫了和離書。”景行壓低了聲音說道:“此事我三姐還不知曉呢。”
“怎麽個意思?”燕之盯着他問道:“難不成人家兩口子離婚,不是……和離,是你安排的?”
“正是。”景行馬上點頭認了:“是爺逼着姓徐的寫下的和離書。”
“這事兒你倒是辦的挺利索。”半晌之後燕之才點了頭:“怎麽你自己退個婚就那麽費勁呢?”
“不是一碼事兒。”景行趕緊挪到了燕之身邊摟住了她陪着笑說道:“咱們又不是急着成親,總要把事情按照輕重緩急辦了。”
“誰說我不急?”燕之推開他,格楞着脖子說道。
“你先幫着也把我三姐的事辦好,接下來爺就辦你!”景行滿臉壞笑着湊了過來又把燕之抱在了懷裏:“要不,爺今晚就不走了吧?”
“滾你的吧!”燕之見他又是滿嘴不正經的話亂冒趕緊止住了他:“到底要和我商量什麽?”
“我三姐大概還舍不得那個姓徐的,爺怕她知道了這事兒後要大鬧一場。”景行把燕之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裏握了下小聲說道:“爺想讓你幫着勸勸她,有些話啊,還是你們女人家之間說更好些。”